还是和顾纪棠说的话是吗？顾默有些落寞。

“还有，告诉你弟弟，我们都好爱他。”

顾默激动地抬起头，是妈妈，这是妈妈说的对不对？

顾纪棠许是听不懂，没有回他。

“漫嗟师傅对我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顾家，是个背弃信仰之徒，是要受惩罚的，这个故事每一代顾家人都听过，可顾家没有一个人相信，因为他们过的实在是太顺风顺水了。

顾淮和妻子也听过这个传言，都嗤之以鼻，他们是无神论者，和很多人一样。

直到漫嗟的师傅找上门来。

他说，主的报应要来了，而且就落在他们的儿子身上。

顾淮大怒，赶走了这个“口出狂言”的和尚，妻子虽然担心儿子，但也不信。

可是，当晚，他的小儿子就发起了高热，昏迷不醒。

一开始夫妇俩只以为是小毛病，小儿子因为是双胞胎，天生胎内不足，身体弱一些。

但是，顾默这一睡就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镇里的医院看了，去市里的医院，就是连省级医院都差不出是什么毛病。夫妇俩这才慌了，想去找那个和尚，但却不知道去哪里找。

他们找上顾家的亲戚想要让他们帮帮忙，结果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的，都安慰他们只是小病，说不定哪天就醒了。

没想到顾默当晚还真的醒了，但顾淮夫妇悬着的心还没落下去，就又吊起来了，他们发现顾默就像是傻了一样，对外界一点反应都没有。

医生说是烧傻了，但他们不信，他们知道，是惩罚。

两夫妻急得焦头难额，那和尚却自己上门来了。

母亲的心总是柔弱的，看见好好的儿子就像是傻子一般，看见和尚就立刻跪了，泪眼婆娑求大师救救孩子。

和尚是有本事的，在顾默床边念了几句偈语，顾默还真的清醒了不少。

但主的怨气哪有那么容易解，漫嗟的师傅留下一道符，便走了，直到五岁那年才回来。

他说他没有找到免除惩罚的办法，但只有一条，替代。

你本是那年就要没了的，虽强行多活了几年，但也是偷日子，说不得哪日就没了。爸妈舍不得，就拿自己的命给你续上了。”

顾纪棠收回看向合欢树的视线，看着顾默，一字一句的说着。

他也是怪的，为了这个弟弟，他失去了双亲，被迫强大。

顾默更无法接受，意外出事的父母竟然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

“为什么…”顾默觉得喉咙有点干，没打完，顾纪棠就接上，

“为什么是你是吗？”顾纪棠嘲讽地勾了勾嘴角，“顾家的人都短命，或许到了我们这代，主觉得惩罚不够大了吧？”

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看顾默了。

“至于你变成猫，是我让漫嗟这么做的。”

顾默也没有看他，只是盯着桌上的那封遗书。

“爸妈天真，命续上了算什么？你的劫还在，总是要遭一难的。漫嗟说，那干脆就不要做人了，还能先躲一躲。”

“我想，那干脆做只猫吧，九条命呢。”顾纪棠回头，对着顾默笑了笑。

*

“摸摸这是怎么了？”苏青怡抱着异常安静的摸摸，有点疑惑。

“可能是困了，下午闹得有点大了。”

苏青怡狐疑的点点头。怎么会呢？这猫和半大的小伙子似的，在家的时候，和妹妹上天入地都不带停下喝口水的。

但也没问，客气的和顾纪棠道了谢，就接摸摸回家了。

也真是的，去做个客还带个礼物回来，太不好意思了，下次也回个礼吧。

顾默到家，连手都没洗直接躺会褥子窝着。

看来是真的困的，苏青怡摇了摇头，去做饭了。

听见苏青怡进了厨房，顾默睁开眼，小心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

顾纪棠说，这是一件法器，能让他暂时变成一个人，但是时间和次数都有限。

让他考虑考虑，如果他不愿变成猫，就一起去找漫嗟。

倒是方便他逃走了，可他要逃到哪里去呢？逃回家？他要逃的已经不是苏青怡了，而是那什么“主”。

逃有用吗？顾默没有问顾纪棠，漫嗟和他师傅那么厉害和爸妈想尽了法子都没有消了这惩罚，他是要做一辈子的猫吗？他真的愿意吗？

顾默不知道。

可能是想的太多，顾默晚饭都没吃，半夜的时候，苏青怡迷迷糊糊醒来听到有呕吐的声音。

打开灯，看了看床底，妹妹还在，摸摸不见了。

寻着声，苏青怡找到了在厕所吐的稀里哗啦的顾默。

看见苏青怡来了，顾默有点尴尬，他原本是要吐在马桶里的，只是没力气，又怕又掉进马桶里，没忍住…就吐在了地上。

苏青怡吓坏了，看着还在抽噎的摸摸，心疼坏了，没敢去抱它。倒是顾默看到苏青怡，想要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苏青怡赶紧拿了垫子让它躺着。

有了垫子，顾默不用躺在冰冷的瓷砖上舒服多了，只是还吐。

这个点，宠物医院都关门了，苏青怡急得团团转，原来是要给韩启发消息的，后来怕打扰人家睡觉就没有。

这些天，苏青怡也看了几本关于猫的书，学以致用，倒了点水，放在顾默面前，怕他脱水。

顾默喝了点温水，压了压喉咙里酸涩的味道，肚子舒服多了，不怎么想吐了。

就不肯吃苏青怡拿来的益生菌了。

这玩意黄黄的，一股子怪味，比猫粮猫罐头还要怪，顾默可不乐意吃。

死活不让针管塞进猫嘴里，这么一闹，顾默又吐了。

苏青怡不敢逼他了，跪坐在地上，抱着它，就像是抱着小婴儿一样。一下一下轻柔地上下抚摸它的肚子，帮它顺气。

“小摸摸啊，听话啊，吃了药药我们才能变成一只健健康康的小猫咪啊。到时候，我带你去外面玩好不好呀～”

顾默躺在苏青怡怀里，看着苏青怡的脸，又像是在看点别的。

“小默默，怎么可以不吃药了呢？吃了药我们才是乖孩子，只有乖孩子才能去幼儿园和小朋友们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