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梦一到夜晚,便充满欢声笑语热闹非凡,杜子央照样装作一个普通客人走了进去,这空气中混杂着脂粉味道和浓重的酒气。
驼背的小厮迎上前来,蹲下来先给他擦了擦鞋。“这位公子,想找哪位姑娘啊?”
“小爷我喜欢清纯的,羞答答的那种。”他用折扇掩住嘴,朝小厮挑了挑眉毛。“最好,是新鲜货色,小爷不喜欢二手货。”
“哦哦哦,懂!懂!”小厮一脸猥琐的笑了两声。“公子放心,整个溯阳城,就数我们红杏梦的新鲜货最多,公子先楼上请。”
杜子央假意上了楼,却站在楼梯的拐角悄悄观察着,那个驼背小厮去到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身边耳语了几句,随后便不见了。那个妇人应当就是这里的鸨母,雪姑。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雪姑便带着三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进了房间。“听说公子想要新鲜的花苞,咱这三位姑娘可都是娇滴滴的还带着水儿呢,保证新鲜。”
雪姑吩咐她们抬起头来,杜子央仔细比对了她们的样貌,他早已把阿竹画下的画像记入脑海中,这三个姑娘都不是阿菊。
“不好,都不好。”杜子央假装生气。“你以为小爷付不起银子是不是,就找这样的货色给我?”
雪姑连忙吩咐她们出去。“公子别生气,姑娘还有的是,我都叫进来让公子你慢慢挑。”
又是一连串身着清凉衣裙的姑娘走了进来,杜子央一个个的看了过去,最后注意到躲在众人身后,一直垂着头的一位姑娘。
“你,把头抬起来。”
那位姑娘却没有动静,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雪姑过去用力拧了一把她的胳膊,小声威胁道:“你还想吃苦头是不是?还不赶紧把头抬起来!”
她惊慌的抬起头,无助又害怕的看着杜子央,消瘦的脸上被抹了一层厚厚的脂粉,隐约还是看得出颧骨上的淤青,她的下巴有一颗小小的红痣,与阿竹画得一模一样。
终于找到了阿菊。杜子央掩饰住内心的激动,不动声色的假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她。“行了,就她吧。”
雪姑笑眯眯的从杜子央手里接过银子。“那红珠就交给公子了,可需要酒来助兴?”
杜子央迫不及待的把她们赶出屋外。“不必,别让人来打扰就行。”
阿菊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以为自己还是即将要面临接客的命运。“公,公子……”
杜子央确认无人在门外后,就拿出大理寺的令牌对她表明了身份。“你别害怕,我认识你姐姐阿竹,是受她之托来救你的。”
“姐姐?!”阿菊惊讶的捂住嘴。“她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
“你放心,她现在安全了。”
杜子央指了指椅子,让她坐下说。“你被他们打了吗?”
阿菊点了点头,掀开衣袖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手臂上几乎都是淤青和红色的印痕。“姐姐逃走后,雪姑说如果我不肯接客,就要把我卖给七旬老汉,我实在太害怕了,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看见她身上的伤痕,杜子央紧紧皱起眉头。“当务之急,我得先把你从这里带走。”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杜子央带着阿菊下了楼,雪姑见状立马就迎了上来。
“公子,我们家姑娘服侍得可还周到?”
阿菊低着头躲在他身后,杜子央假装心情愉悦的摇着扇子。“小爷很满意,这……红珠姑娘,爷要了。”
“公子的意思是要长包?”
“我想替她赎身,开个价吧。”
雪姑阴毒的目光像一把刀似的刺到阿菊身上。“哟,看来你可真是这块料,才第一个客人,便要替你赎身了。”
她转而妩媚的朝杜子央笑了一下。“公子不清楚我们红杏梦的规矩,我们教出一个姑娘不容易,每个姑娘至少要留在这三年才可赎身,红珠才来了短短一月。公子若真是喜欢,可以常来。”
“我看中了红珠,不想让她再接其他客人。你算算一个姑娘三年能替你赚多少银子,我照那个价来赎她。”
雪姑啧啧称道:“红珠今日可真是遇到贵人了。”
她招了招手,几个持着长棍的打手混混便站到她身后。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红珠既然这么有本事,就更不能走了。这位公子是自己离开,还是要我们的人请你走呢?”
阿菊害怕的拉住杜子央的衣袖,雪姑是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若是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离她而去,等待她的就是生不如死的深渊。
杜子央咬了咬牙,别说这四五个人了,就是只有一个人,他也打不过啊!
西州啊西州,你为何偏偏就这时候不在呢!
“有话好说,咱们再商量商量吧!”
雪姑慵懒的挥了下帕子。“把这个砸场子的给我扔出去。”
看见一波乱棍袭来,杜子央下意识转身护住了阿菊,本以为自己即将断筋断骨,没想到想象中的疼痛却没降临到身上。
“啊!”
一个打手被踢出了好几米远,撞到了石柱上。
杜子央惊喜的看着此时挡在他身前的救星。“西州!!”
乔西州单手接住迎面劈下的长棍,反手一扭便借力把那人打趴了。
“你不是跟管家留了话,说让我到平阳酒楼找你,那位沈掌柜又说你来了红杏梦。”
杜子央此时恨不得扑上前去抱他的大腿。“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便要被人打死了。”
此时所有的打手已经全部被乔西州制服了,雪姑惊慌的往后退了几步。“你们!你们居然敢砸场子,老娘可是有靠山的!”
杜子央掏出身上的大理寺令牌,在她面前威风的晃了晃。“有受害人向大理寺检举你拐卖妇女,逼良为娼,跟我回去好好交代一下你的靠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