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蝴蝶涌动翅膀,新月看着落在自己衣袖的这只,淡黄色的蝴蝶,这在屋子里,又是这隆冬时节,那里来的蝴蝶,新月只当自己眼花了,可是蝴蝶振翅,又飞了出去。
容映已经摔门出去好久了,新月看着大开的房门,伸手擦干净了自己的眼泪,她想到了一些事情,需要自己做决定的事情。
她直起身子,看着已经飞到院子里的蝴蝶,她一直也不是在百花丛中飞舞的蝴蝶,面对寒霜,她还是可以试着做出选择的。
“姑娘,您怎么坐在地了?”王嬷嬷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翡儿和颦儿,她们三个人合力想要把我拉起来,但我却拂开她们的手,自己从地起来,看着被容映砸的乱七八糟的屋子,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真的,还是小瞧这个疯子了。”
“姑娘,您怎么了?”翡儿到底伺候我的日子短,看到我的脸色,有些害怕的拉住了我的手。
我看着翡儿的手,对她笑了笑“没事,没事。”
说着,我慢慢地走回了内室,看着书桌,展着的纸页,然后坐在了书桌前。
梁渭正在等一封信,算着日子也快到了,正要开口询问,属下就从屋外进来,拘身对侧身坐在榻的梁渭道“殿下,大聖送来了两封信。”
“两封?”梁渭转头,看向属下“另一封来自何处?”
“是,是之前,断掉的两条线人,来的信。”
“这样的信,至于送到我手吗?”梁渭伸手,想要接过他真正想要要的信。
属下却并着另一封梁渭并不想看的信,一块递到梁渭的手中“想来这封信,殿下也是很有兴一观的。”
梁渭拆去第一层的信封,却见还有一层信封,面没有字,而是画着一只月牙。他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属下,那人立刻就离开了梁渭的书房。
这是梁渭才打开信封,看了信中的内容后,梁渭笑,然后根本就不想拆开另一封等了三日的信,立刻对外道“来人。”
“在”立刻就侍立在外的人进来。
“给大聖去国书,说本殿要在三月初去大聖的国都金陵拜见他们的陛下。”
“咱们刚刚…刚刚将他们的太子殿下杀死,现在这般明目张胆的过去,怕是会有危险啊。”属下有些为难的建议道。
“他们死了个太子,我们死了个紫利,也算是扯平了。还有就是,让紫平将紫家军三十万人一起,陈兵锦城,燕州那边调平路军过去,不必有挑衅的动作,只是驻扎在那里,让将军们约束好手下,等到位了以后,国书再递出去。”
“是”属下不敢违背和质疑他的命令,立刻转身出去,按照吩咐做事了。
转眼到了三月,正是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时候,新月去看了即将临盆的瑶儿,她每天好吃好喝的待着,心情也甚是不错,再过不到一个月,就要生了,新月看着她那比普通人大一些的肚子,还真是有些担心。
“大嫂,你尽管放心,之前的时候,婆婆也担心我不好生,特意找了太医和稳婆来,都说我的胎相极好,生个时候一定非常顺利。”新月听她这么说,才略微有些放心。
到家后没几天,瑶儿那边就传来了消息,晚的时候生下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新月心里非常高兴,第二是城门刚刚开,就进城去看了瑶儿。
刚刚到了高昌侯府门口,新月正等着侧门的婆子来引自己进去,转脸就看见,正准备出门的容映,他穿着簇新的袍子,如今,他是这京城里第一当红得令之人,自然连穿戴都与以往不同。
新月一个正眼都没有给他,此时侧门打开,她立刻抬步走的进去。
今日见到容映,倒是挑起了新月的一桩心事,不知道那封她费了好大劲寄出去的信,那个人收到了没有,朝中没有什么动静,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此时瑶儿还没有醒来,新月刚刚走进她的睡房,就闻到了一股血腥之味,即便屋子里点了怡人心脾的香料,依然没有把那股浓重的味道掩埋下去。
新月看着摇篮里的小孩子,嘴角不由得扬,然后转身离开了内室,叫来了李嬷嬷问话。
李嬷嬷看见新月就猛的摇头,她脸那忧愁的神色,确实是有事发生了。
“姑娘,这次我们姑娘可是吃了大苦头。”李嬷嬷本不是个爱向新月告状的人,但是一开口,新月就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怎么回事儿?怎么提前了十多天?孩子没事吗?瑶儿身体有什么大碍吗?”
“姑娘,我们姑娘和孩子都没有什么事,这是我们姑娘在生产之前动了气,胎气震荡,才导致的早产。太医都说,幸好我们姑娘身体底子好,要不然的话,可能母子都保不住。”
“那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新月一听这话,自然是满腔怒火,但还是耐着性子,听李嬷嬷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新月听完以后,转身走出了房间,就正在院子里和几个丫头说话的颦儿道“你去找几个人,我记得那位刘小姐是住在她的外祖家,去那位刘小姐外祖家的门前,放几串鞭炮,再备一份厚礼,就说我们豫王府,谢谢她对瑶儿小姐的顶撞,才让我们瑶儿小姐提前生产,母子平安。就说我说的,我还要这孩子认刘小姐为干娘。”
李嬷嬷本来想拦着新月的,但是听新月说完,现在没忍住的笑了出来“姑娘,您这是跟谁学的,如此不了台面,却解气的办法?”
“她既然让瑶儿吃苦头,我自然也不会让她安生。”新月吩咐完以后,听到小孩子在哭,于是走了进去,见原本睡着的瑶儿也已经醒了过来,瑶儿看见新月就忍不住的要哭。但是一听心悦已经给她出过气了,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大嫂,一直觉得你是个温柔大方的女子,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办法。”
“如今你也做娘了,也有人要保护了,以后啊,不能只靠我,而是自己学着,保护自己和你的孩子。”
“大嫂,现在你要不管我了?”瑶儿有些虚弱,刚才听李嬷嬷说,生孩子的时候她流了许多血,新月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帮你,如果你只是在原地等别人的话,那我是赶不及的。快看一看你的孩子,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与你相关的人。”
瑶儿看了一眼裹在锦被里的孩子,新月知道不用她说,瑶儿也应该明白的。
新月去见了瑶儿的婆婆李氏,她正在吩咐给瑶儿做的补身汤,刚刚从厨房里出来的她,迎头就看见正在等着她的新月。
她突然有些心虚,虽然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派人通知我一声?”李氏先开口,新月微微一笑“因为急着看瑶儿母子,所以并没有先来向夫人请安,请夫人恕罪。”
“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看你这样子,是刚刚从瑶儿那里过来?”
“是的,特意来找夫人一趟。有些事情想要跟夫人说一下。”
“那到我房中去说吧。”说着,李氏就要引着新月往她屋里去,新月没有动“春光正好,我们就在这里,有话直说吧。夫人,我听说您的庶妹,是这位刘小姐的舅母。若不是有我们家瑶儿,这个身份又高,又得您满意的儿媳,你本来打算,是要娶这个出身不高,但是与你沾亲带故的刘小姐?”
“我倒没有想的这么远,只是一开始议亲的时候,我听我的妹妹说起过,她们家有这么一个外甥女。后来捷儿要外派出去做官,正好是在这个刘小姐,父亲的手底下为官,于是我的妹妹第二次提起,但是这个时候我们两家已经在议亲了,所以我也就拒绝了。后来呢,我在一些宴会也见过这位刘小姐,又想到于我妹妹的关系,所以与她多亲近一些。昨天的时候,这位刘小姐奉我妹妹的吩咐,来给我送一些庄子,自己产的料子。谁知就与瑶儿碰了,瑶儿好像本来与她就有些不对付,两个人说着说着瑶儿就情绪激动,好在最后母子平安。”李氏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新月听完点了点头,这与她知道的也大相径庭,只是他想跟李氏说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夫人,您可知瑶儿为什么这么生气?”
“这事倒是我没有细问过,不知为何。”
“这个刘小姐,在瑶儿眼里,自湖州任,就对曹捷起了勾引之心,年节在三人回金陵的路,二人就起了一些冲突。瑶儿的月份越来越大,当然是见她一次生一次的气,这一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且这个刘小姐对瑶儿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夫人,我与瑶儿从小一起长大,你与她接触也知道,她是个直性子的孩子,肯定没有那些拐弯抹角的黑心事。她本来年纪就小一些,刚嫁做人妇,就遇见了这么一个颇有心机的女子,在她和她的丈夫身边晃悠,她自然无法处理。夫人,我也并不是来管你们的家务事,捷弟也算是我非常看好的青年才俊,我也不要求他以后就守着瑶儿一个妻子,他若是想要纳妾,我作为一个外人自然是不可以插手的。但是我想把话说在前头,也请夫人您考虑考虑,那就是这位刘小姐,决计不可以进曹捷的后院。我想要在这件事情与夫人您达成共识。”
“都说娶妻娶贤,那切只需要挑选喜欢,家世清白的即可。我一向也不爱管这些事情,不过,既然你和瑶儿都有如此要求,以后确实还是要在正妻手底下讨生活的,瑶儿既然不同意,自然,我这个做婆婆的也不会多这个事。”李氏点点头,她是明白的,一个男人想要事业成功,后院一定是安静无风波的才好。
“多谢夫人的理解。你也不用担心,这位刘小姐,我负责给他找一门好亲事。”
“看你这信心满满的样子,可是有了人选?”李氏还真是有些好奇,新月以德报怨,要给这位刘小姐说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倒是有几个。其中呢,有一位。想来夫人也知道,柴王府家的世子,在江扬侯爷手下听差,如今尚未婚配,只是我听说,柴家的老夫人,对她这唯一的孙子十分溺爱,有心让他迎娶一位郡主,甚至是宫里那唯一一位的嫡公主。还有另外两位,再过几日,清宫有一场雅会,这里是请帖,还请夫人代为转交给您的妹妹,让她带着和府的女眷,一同来参加。”
“现在是国丧期间,虽然是大好的春天,但是各处都乌沉沉的,也唯独清宫,能够办这么一场轻松惬意的雅会,好好,这个帖子我一定传到。”说着,李氏笑着收下了新月手里的帖子。
柴世子十分的顽劣,以前太子还活着的时候,一些有适龄女儿的高门大户,或许还没有办法拒绝柴家,可是如今柴家,因为太子的去世而式微,自然都不愿意自己家的女儿嫁给他。而且,因为有了新的皇位继承人,这些高门大户都想着把女儿嫁给没有王妃的晋王爷,自然更不愿意理柴家。
柴家备受冷落,想着去求娶金尊玉贵养大的嫡公主,只是陛下和皇后也是有眼睛和耳朵的,自然是不肯这唯一的女儿往火坑里跳。想来,这位柴世子最后应该只会娶一位身份不高,甚是听话的女子。新月也实在不愿意有女子去填这样的火坑,想来这位刘小姐,颇有心机,姿色也是不错的,两个人到甚是般配的呢。
如此,与李氏说完以后,新月这才颇为满意,回到了瑶儿的院子里。
曹捷如今还在湖州任,也真是苦了瑶儿,自己一个人,在没有丈夫的陪伴下,生下了孩子。不过新月刚才见她,精神不错,眼睛也笑眯眯的,就知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并没有把这些小事放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