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蹲了一会有些疲倦了,然后站了起来,谁知起急了,后脑勺一痛,新月捂着自己的头,皱眉,她脑后有发包,隔着头发,她还是感觉很疼,而自己撞到,撞到了
梁渭?
新月觉得眼见模糊,定睛一看。
梁渭捂着鼻子,感觉掌间一热,随后梁渭一笑,抬头看向新月“我觉得你们就盼着我挂彩。”
新月看着梁渭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然后眨动了一下眼睛,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你,你别哭啊。”容旭伸手入袖中,拿起的手帕,但看见新月的脸颊上,已经有一只手了。
容映伸手,用拇指为新月抹去脸颊的眼泪。
新月皱眉,容映也皱眉。新月转身,就准备离开。
新月拉着敏慧,二人一起下了山。
刚刚走到了马车边上,敏慧好像困了似的,伏在了新月的身边,新月弯腰把她抱起来,为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她眼睛砸吧砸吧,就伏在了新月的肩膀,睡着了。
速度之快,让新月都始料未及,随后又想她刚才强撑着自己,这会在自己面前,放下了坚强,自然就困了。
新月把她交给她的嬷嬷,把她抱上了车,而他自己正要上车的时候,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四个人,站在一起,好似再聊着什么,而梁渭的手上,就拿着那只讨人厌的,萧氏绣的的手帕,他也是一脸嫌弃“你这东西,怎么一股女人的脂粉味。”
“这手帕新月刚刚用过,应该是她的脂粉香味。”容旭回答道。
“哎,我说怎么这么好闻,这是什么味道啊?是玫瑰的香味吗?”梁渭吸了吸鼻子,觉得这帕子的味道好好闻,然后正要展开看一看的时候。
江扬四下看了看,觉得自己手里应该有一把三丈长的长枪,红缨精钢,通体赤银,拿在手里,一枪就把眼前这个快要翻白眼的小子,刺穿在地。
容映受不了,翻了个白眼道“新月不用玫瑰脂粉,她基本上不用脂粉。估计是他妾室的脂粉味。”
“我说呢,一股酸臭味。”说着,梁渭擦干净了自己鼻子下面的血,随手一丢在了地上。随后,梁渭大步的向前走。
“你和新月就算了,而容映你,也算了,可是这个梁国的太子殿下,跟新月好像很熟悉?”江扬总算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妥,于是问着两个人。
容映不想解释,于是跟着梁渭向前走,只剩下一个容旭,容旭摇摇头“将军,我知道的,没有你多。”
“谅你也是不知道那么多。明日你来我府上一趟吧,我的左翼军缺个承来将军的位置,你先顶上。”江扬一早就收到了新月的建议,江扬也早就知道容旭,可是容旭一直都跟在那位对豫王言听计从的吴将军身边,这次总算是从东都那个气数已尽的地方,出来了。他自然是立刻安排了一个好的位置给他。
容旭一听,就知道,这其中有新月的帮助,但是江扬给他的职位,是自己可以承担的,他点了点头,对江扬说“好,明日末将必到。”
江扬拍了拍容旭的肩膀“以后我们两个好好干。”
“是,多谢将军。”
而梁渭这边,快走几步到了新月的身边,新月皱眉,几乎可以用连滚带爬的上马车,可还是被梁渭从后面,抓住了脚踝。
梁渭的手很冰,新月隔着鞋袜,都可以感觉得到,新月蹬了两下脚,就是摆脱不了他。
新月看着正在往这边走的容映,刚才转过身来,坐在了车辕上,梁渭笑“你总算是肯跟我好好说话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听着,我要你们的正妻之位,等你们两个人成了大聖和梁国的皇帝陛下,下一道圣旨给我。你”新月指了指梁渭,然后又指了指容映“你得让他,下道旨意给我,让我嫁给你,做你的皇后,我到时候,一不寻死觅活,二不会哭哭啼啼。更不会拒绝,虽然不至于接受,但是我会愿意给你们机会,。所以,你们现在就给我答复,那就是你们谁给能给我这个位置?”
容映和梁渭不约而同的看了彼此一眼,新月一眼就看出来,容映的眼神一黯,想来是已经有了结果。
心中原本已经有些温热的东西,突然被浇了一盆凉水似的,冷透了。新月笑道“太子殿下,您先说。”
“我的父皇,活不了多久了。至于我的太子妃,也会因为我的儿子,被送入宗室而消失不见。这个位置,是空的。”梁渭很是肯定,梁国的皇后之位,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梁渭话锋一转“可是,我有说过要给你吗?我为什么要拉住你,你心里没有数吗?”
刚刚听了季飞宇的话,感觉好受一点的新月,这双层的打击下来,不禁失笑“是,是啊。我,我在你们两个人眼里,一个是可以交付出去的“弱点”,一个是“把柄”,从来就不是一个女人。是啊,是啊,你们从来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是,是我”
“新月,你冷静一下。”容映见新月总算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事情,他也一直在等着新月想通,可是看着她现在这样子,他的心还是如同刀绞一样的疼了起来。
新月的笑声慢慢的止了下来,她看着车里的敏慧,这会她已经被他们的说话声给吵醒了,新月垂下了目光,然后点了点头“好,你们只要不伤害我的家人,我随你们。”
说完,新月晃了晃自己的脚,看向了梁渭“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梁渭的思绪又飘远了。他在宗室的训练营中,学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绝对要抛弃自己心爱的东西。他的母亲,就是宗室给他上的第一节课。他每次看到新月,就会想到,自己母亲,那具已经冰冷,躺在地上的尸体。深爱之人,必要藏到比海还要深的地方。可就算是如此,那人就不能呼吸了,所以,最简单,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那就是不再有爱的人。
不再有,爱的人。
梁渭看着新月脸颊的泪,他突然羡慕,羡慕刚才为她擦眼泪的容映,甚至羡慕刚才那个帕子,可以拂过她的脸颊,可是唯独自己,好像没有办法伸出手,去为她抹去那一滴细碎的泪水。
梁渭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长剑刺入了。他被刀剑砍伤,刺入皮肉过无数次,可是都没有像现在这次,这么的疼,这么的不干脆。梁渭觉得自己的手上的力气松了,新月的脚踝,也被她夺了回去,新月转身上了马车。
见新月上车,站在外面的颦儿,立刻叫了车夫来,赶着新月的马车,离开了上清宫。
回去的一路上,敏慧一直在看新月,新月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敏慧紧紧的抱着新月,好像想要把自己的力气,分一些给她。可是她自己还是个小孩子,那里有那么多的力气,不一会,双手就已经酸痛了,可是她还是不愿意放手,新月感觉到她的勉强,于是就拉开了她,摸了摸她的脸“姑姑会出门一段时间。可能会很久,也可能就不回来了。好在你瑶儿舅妈已经生完了孩子,你的外祖母有时间照看你了。姑姑走后不久,她们可能就会来接你。你在你外祖家中,好好地待着。记着姑姑告诉你的话,要坚持住心中的所想,那样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奈何的了你。但是也不要那么的倔。以后成了大姑娘,照顾好你的父亲母亲,还有弟弟。你比我幸运,你还有你的父母,他们都很爱你。你的父亲,不是个好哥哥,但绝对是个好父亲。”
“不,父亲也是惦记你的,敏慧知道。”敏慧坚持,要把她知道的事情告诉新月“父亲很想你。在你和姑父,不是,豫小王爷和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母亲一开始很生气,可是父亲却说,让母亲帮帮忙,在京城里走动走动,多说说你的难处,他还亲自去见了太后,母亲说,他真的是拼尽了全力,在说服太后。”敏慧有些困,那双湿润的大眼睛里,尽是真诚。
新月听后,点点头“既如此,你就连带着姑姑的这份,好好地对你的父亲吧。”
“姑姑,你好似卷入了旋涡之中,可是为什么没人救你呢?”敏慧是个早慧的孩子,看的懂事,说着说着,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
新月笑“敏慧啊”
新月没能说出话,而是把敏慧抱在了怀里。
回到别庄,新月把睡着的敏慧,亲自抱回了她的房间中,交代了她的嬷嬷几句,嬷嬷点头“姑娘,您就放心吧,奴婢自小就照顾敏慧小姐,说句僭越的话,她就像是奴婢的孩子一样,您放心。”
新月点头,这些伺候久的下人们,慢慢的也会真感情的。再一回头,新月看着就站在她身边的王嬷嬷,新月把手伸给她,两个人就这么手牵着手回到了新月的房中。
翡儿和颦儿,正在我新月收拾着东西,她们虽然不知道事情为什么突然发展成这个样子,但还是隐约感觉到了这是躲不过去的。既然不能躲,她们就想多收拾些东西给新月。
新月让她们二人过来,随后,新月坐在了她常坐着的榻上“等我不见了以后,你们就去宫里,求见陛下,说我在府中好好地待着,就不见了踪影。然后陛下肯定会为我遮掩,你们就道我是为太后守灵去了,然后你们就在太后的灵宫前为我尽孝一段时间。王嬷嬷,这两个丫头的终生大事,您在操持一下。颦儿,可以嫁个我哥哥军营中的,那个小兵士,翡儿还还有妹妹在,你就拿些银子给她们姐妹,让她们不要再为奴为婢了。嬷嬷,您无儿无女,我,我还本想着要为您尽孝,可是”说到这里,新月忍不住的哭了了起来。
身边的丫头们也是哭成一片“姑娘,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新月摇头“只要我还有牵挂的人,我就只能”
“姑娘,您逃吧。”说着,王嬷嬷拉着新月,让她站起来“那个季老板,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人,他或许能为姑娘再谋一条生路。”
“我以前一直很有信心,容映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可是我对梁渭一点主意都没有,他既然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的。还会以为是我和容映使的计,不难想象他会拿你们开刀,逼我现身。嬷嬷,我跟他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就算是会受辱,但只是还能活着。可是你们有一点差错,我可能就会如我母亲一般,失去勇气”
“您说过的,永远不会像您的母亲一样。”王嬷嬷立刻拉住了新月的手。
新月点头“我现在还这么跟您说。”
夜深了,新月翻身,看着颦儿翡儿为自己收拾的装满了金银财宝的包袱,笑了笑,然后展开了一角,乘着月色,摸了一个金玉镶嵌的戒指戴在手上,又摸了一个绳子很牢固的玉佩,戴在了脖子上,这些东西,她或许还可以带在身上,至少不至于一无所有。
然后翻过身来,新月听到了南窗有响动,新月就坐了起来,她让王嬷嬷等身边的人都退了下去,刚刚穿上鞋,就看见了容映。
新月冷笑“今日这府里,怕是一个活物,都不会拦你,你又何必翻墙。”
“你就这么想走?”容映也发现了,新月的整个园子,一个灯都没有亮。
“多说无益,走吧。”说着,新月从架子上取下外衣,穿在了身上。
她从门口,跟在容映身后,向外面走,她听见了几声哭声,脚步就更快了。
容映回头看,但只看到新月面无表情的脸“你至少,也得有个人质的样子吧。”
新月没有说话,依然沉默着向前。
走至门口,新月觉得腿酸,抬头看向容映,容映抿唇,伸手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帕子,自她口鼻之间,将她迷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