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渭的刀举过头顶,新月只觉眼前一闪,一只寒光汨汨的箭被梁渭一刀两断,新月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的箭,皱起了眉,对看着自己的梁渭说出心中的疑惑“豫王想杀我?”
“不一定,不过既然已经放箭了,那么你就别报着一丝侥幸了,清醒一些。”说着,梁渭挥动长刀,一下就接住了十多只箭。
“把火灭掉,原地散开,散开。”梁渭喊道,他回手抓住新月的马缰,二人一起往箭射过来的反方向跑去,但是跑出没有五百米,梁渭顿觉不对,正要往回奔,借着褪去月色,只有一点微弱的天光,新月看见他们迎面的地方,有一支二十多人的骑着马的队伍。
此时火把都已经灭掉了,二人来的方向又逆光,所以二人先看到他们,而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二人就已经调转过来马头,回头跑了二百米后,梁渭又转身向南,不过几百米,就遭遇了五人一队的追兵,他们都骑在马上,手里拿着强弩,看见二人过来,毫不分别的向二人射过来。
梁渭的刀不住的与箭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转眼间,他就已经奔到了五人面前,先砍马腿再斩杀马背上,失去重心,没法反击的人,幸好天还很黑,新月只是模糊的感觉到血流和惨状,她如坠入梦中一样,而眼前模糊的一切,不就正是一场噩梦吗?
新月垂着气,对梁渭说“我跟着你,你不必分心。”
梁渭握紧了手中,新月的缰绳,他整个人与马只有两腿相连,上半个身子都暴露在外,很容易被箭射伤,但就算是这样,他依然不肯松开新月的缰绳。
“我以亡母发誓,我只要活着,就会一直跟你到梁国的。”有了新月这一声分量很重的许诺,梁渭这才松开手里的缰绳“你抓紧,贴在马背上,再过两里路,他们就追不上我们了。”
说着,梁渭抓住马缰,护在了新月的身前,而新月的身后,立刻跟上了两位侍卫,这两个侍卫,和前面的梁渭,依然将她围住,新月心中情绪上涌,她觉得心中热血上涌,愧疚感也再也掩不住,她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依然被这么保护着,这是她这一生,第一次感觉到这么被全身心的维护着。
“别哭啊,受伤了吗?”梁渭听到了新月的哭声,回头查看的功夫,左臂就被箭刺中,与他的心口仅剩下半掌的距离。
“梁渭,你还好吗?”梁渭的速度很快就慢了下来,与新月并肩,梁渭咬了咬牙,低声的吼道“再放信号。”
“是”自北边还有两个一直在跟着的侍卫,其中一个往更北的地方奔去,不一会一枚烟花升天,而那个侍卫,新月就再没见过她。
往天上放信号是可以让援军看到自己,而敌人自然也会找到方位,那名侍卫,就是为了不让追兵看到梁渭,才主动牺牲去的。
“显呢?”梁渭问。
“哥哥还在后面。”隐带着哭腔。
“显还活着?”新月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喜悦。
“是,哥哥还活着,刚才还打了信号。”说着,隐指着不远处,还没散去的烟,众人听了以后,都心里一震,新月回头看梁渭,梁渭的脸色并不太好,他的左手抓着缰绳,肩膀落了下来,右手持刀,斩下前面的羽杆,此时一行人又往前奔了五里路左右,天也慢慢的亮了起来。
但是后面的追兵,也越来越近了,梁渭回头,新月甚至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
梁渭侧身对隐说“再过二里路有个废弃的营地,那里应该会有些稻草,你们去点起来。”
“殿下”隐不肯去,梁渭的身边,算上隐也就只有三个侍卫了,想要去点燃稻草,这三个人都要过去。
“快去”梁渭抬高声音,三人不敢违背,调转马头,往梁渭说的废弃营地去了。
又剩下梁渭和新月两个人了,现在前路已经明了,最重要的,是要怎么拜托后面的追兵。
新月问“大约有多少人?”
“不好说,左侧的少一些,也有二十人,右侧有近百人。豫王还真的是看得起我,派了一整个队的兵力来杀我。”
“你的人什么时候来?”新月往前眺望了片刻,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他们最起码还要一炷香的时间。”梁渭皱眉,营地起火,定会让一向稳打稳抓的豫王停一停,但是很快他就会反应过来,所以争取的时间还不够,梁渭皱眉,开始想办法。
新月开口建议道“我们跟他们谈判吧。”
梁渭回头“什么?”
“你挟持我,或许能够为你争取一些时间。”新月好像在后面队伍里,看到了豫王的身影,她觉得或许豫王会因为自己被挟持,而放缓攻击。
“再等等”梁渭侧身绕到新月身后,两刀砍下马三人,不断有五人一队骑着马的刺客追过来,用途就是为了拖住两个人的脚步,以供后续的大部队追上来。
二人的马都是上好的梁马,而梁国的马擅长奔跑,耐力也好,本来是占有优势的,而这些五人小队的到来,就让这些优势不复存在。
梁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精力被杀敌还有新月分成了两半,新月深感到了他的不济,自己因为流血过多,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这一路的颠簸,她也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新月扶着自己的脖颈,感觉到一阵湿润,想来是脖颈处的伤口撕裂了,她双手执起马缰,跃马向前,让梁渭少分一些心。
梁渭看着新月的努力,也对“她不会离开”放心了一些,他就能腾出精力,去应对不断跟上来的五人小队,梁渭又一次将小队砍杀在马下,新月看着北边的天空微微亮起,天亮了,身后的豫王亲自带领的小队,就可以看清楚了梁渭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你看见豫王了吗?”梁渭伸手,新月借着慢慢亮起来的天,看到他的大半个胳膊都已经被血浸透,而他的胸口和后背上的衣服被刀剑砍破,倒是没有见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