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骑马而行,容映看着一边,为她准备的马车,见她坚持,也就没有再问,只是骑马跟在她的身后,正要开口跟新月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之声。uig
新月不用回头,就知道追来的是谁,她抬起头看向容映,淡淡的说道“你能让开吗?梁渭好像有话跟我说。”
容映皱眉,道“你在跟我说话?”
“不然呢?”新月双眼无神的看了看四周,又转过脸来对容映说“要我们当着你的面说吗?”
这个“我们”就好似一根刺一样,刺痛了容映的心,当他准备调转马头离开的时候,梁渭已经追了上来,而跟他以往的作风一样,一把抓住了新月,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马上。
新月早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切,所以照比往常,显得格外的平静,回头对梁渭说“梁渭,你放开我。”
梁渭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新月,这个举动可是彻底惹毛了容映,容映拔剑,而他周围的侍卫,也都是如此,但是这里毕竟是梁渭的地盘,梁渭的侍卫也就在四周,梁渭纵马而前,容映却一点跟上去的办法都没有,就被梁渭的侍卫给拦住了。
二人骑马,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梁渭才放新月下马,下了马的新月看了看容映那边,容映依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新月冷笑“照比你,容映还真的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梁渭没有顾及其他的意思,伸手,揽住了新月,并且吻了上去,但是意外的是,这次新月却躲开了,而且伸手揽住了想要继续向前的梁渭“我应该和你说的很清楚,我只会给你这一次的机会。”
“机会?机会是通过这件事情,把握住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是你,没有丝毫想要留下来的意思。”梁渭怒极,他急匆匆而来,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穿好。
新月伸手,替他整理好衣服,将内衣的带子系好,接着是中衣和外袍,新月的举动,让梁渭的怒气,好似一圈打在了棉花上,但是他却怎么都没有再挥一次拳头,发一次火的力气了。首发uqiu
新月自顾自的坐着自己的事情,然后开口道“这是我的姑母教我的,她说,新婚夫妇,在第二日,新娘要为丈夫整理衣服,和梳理头发。我不是你的新妇,也没对你有什么依靠和托付,只是我一直想要做一次而已。”
梁渭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冷还是情绪激动,但他就是一动不动,一直让新月为他整理好衣服后,新月收回了手,转身准备离开。
他愣了许久,等想着去追的时候,新月都已经快要走到容映的身边了。
“你不要走”梁渭开口。
新月脚步没有停,更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你是我的女人了,你要走去那里?”梁渭伸手,拉住了新月,新月挣扎而开,梁渭还想上前,新月却看着容映,开口道“你就这么看着吗?”
容映皱眉,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新月已经骑在了马上,居高而上的看着容映道“不走吗?”
“我求你,不要走。”梁渭感觉到了自己胸口起伏的情绪,声音都已经颤抖。
如此动情的话,只引得新月淡淡一笑“不是你将我,送到容映手里的吗?你们两个人都一样,将我送来送去,如今,我不过如同跟你来寒都一样,跟着他回金陵了。我是你的女人?你问问他答不答应?”新月指了指容映,容映对着追上来的梁渭举起了剑“她说了,如今是要跟我走。”
“新月…”梁渭上前,而容映的剑,已经就在梁渭的胸口处了,容映看着梁渭穿戴整齐的衣服,和刚才看见的二人的亲密,觉得甚是刺眼,心中的火气再也无法按捺,想着如果梁渭再往前一步,就动真格的。
梁渭看着新月唇角的笑,皱眉后,眉又皱的更深了,随后好似想通了,看着护在星月的容映,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的自己上气不接写下去后,才对着已经走远的新月的背影大喊“徐新月,你耍我,你把我们都耍了。”
新月只当没有听见,继续向前,她任由眼眶中的眼泪干去,随后,又看向了一头雾水,满肚子疑问的容映,道“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没,没什么”容映跟脾气暴躁,却更喜欢直来直去的梁渭不同,他的心思要深一些。
他看着新月,总觉得新月不同了,但是再深深望去,新月依然是以前的新月,不爱理他,躲得远远的。他想要解释点什么,却觉得新月根本不会听,只是沉默着,心中的气,也是无处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新月才突然开口道“王嬷嬷,颦儿翡儿她们都还好吧?”
“王嬷嬷听了你的话,带着你的两个丫头,去了太后的陵上守灵,我来时,告诉了她们你会回去,所以她们都回你的别庄去收拾了,只等着你回去。”容映解释道。
“舅舅和舅母呢?我听说,舅母不久于人世?”新月又问。
“恩,皇后已经十日里,只有一日还清醒着就不错了。怕是你一回去,就会赶上她的丧事。”容映对皇后还是满腔敌意的,毕竟在他的眼中和心里,是皇后害死了他的母妃。
“舅舅呢?还坚持得住吗?”容映听后,摇了摇头“皇后喝水,父皇才会喝一口,皇后吃饭,父皇也才会吃。相对于皇后,父皇才是快坚持不下去的那个。”说起陛下,容映的脸上,才会有一丝的担忧。
新月笑“你也,该登基了。”
在新月的梦里,容映就是在今年登基的,如今,是十月初,想来,最快一个月,最多,也没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如同他们正在离开的梁国,大聖,也会迎来一位新的陛下。
回金陵的时间,骑马的话,需要五六天的时间,新月也一直骑马,总算是在第五日的傍晚,金陵城门关闭前,来到了金陵城下。
新月要先回安宣侯府,见一下自己的哥嫂,如今,徐新泰在安宣侯府囚禁的日子,刚刚结束,新月想去见一见自己的哥哥。
金陵还是老样子,巍峨的城门,湿润的空气,新月吃完手里的梅花肉包,对容映说“走吧。”
容映点点头,从茶摊上站了起来,侍卫付了钱,二人上马继续向前。
刚刚进了城门,新月才想起来问“豫王怎么样了?”
“你回来的正好,他的丧事你也能赶上。”说完,容映不在说话,二人一起往安宣侯府去。
一直到侯府门口,二人无话,容映见新月下马,侍卫早已经去抠门,此时站在门口等着新月的是府里的易管事,他是从新月父亲起,就在府里伺候的老人,一看见新月,眼泪就有些挂不住了。
新月下了马,而容映一言不发,策马离开,新月也懒得理他,易管事拘身,引着新月入到府中“姑娘,如今您也回来了,侯爷夫人也解了圈禁,如今我们全家总算是可以团聚了,待会啊,老奴定会把金陵城中所有的鞭炮都买来,放它个三天三夜的热闹。”
新月看着眼含泪光的易管事,笑了笑后,对易管事说“易叔,您先别忙,城里还有丧事,我们如今这么招摇,不太好。”
“是,是老奴忘形了,快,姑娘快进来,夫人知道您回来,一早就等着您了,而侯爷也是,午后就一直在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谁?我大哥吗?”新月不敢相信的问易管事。
易管事连忙点头“是的的呢,就是侯爷,易叔能骗您吗?”
新月看着易叔诚恳的样子,点了点头“恩,易叔说的都是真的。”
二人说话间,穿过前庭,到了后庭的内院,新月还没到主屋,就看见了站在二门处等着自己的曹氏。
新月拘身“见过嫂嫂。”
“快别那么多的礼数了,快,快让嫂嫂看看。”说着,曹氏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因着这几年的圈禁生活,曹氏老了不少,消瘦干枯,但是因着本来就是美人,好好养着,总能恢复。
新月倒还是老样子,反而在李家村无忧无虑的生活,让她胖了一些,虽然病着,但是脸色还算不错,二人的年纪相差不多,可是曹氏却看上去要比新月年长五岁都不止。
“嫂嫂,我虽然在外面,但真正吃苦的,是你们才对。您看看你这手…”一开始新月并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情绪,但是看到曹氏干枯的手,眼泪还是不住的流了下来“这群王八蛋,竟然如此苛待你和哥哥。”
曹氏这几年,要浆洗衣服,做饭,还在府后开辟了菜园,还要做农活,总之这哪里是个侯爵夫人的手,反而更像是一个农妇的手,曹氏知道新月心疼,拍了拍新月的手“好在一切事情都过去了。”
新月点点头“恩,都过去了。”
话音刚落,新月在正屋门口,看见了正负手站着的徐新泰,他应该站了有一会了,他等着新月,新月看到他后,更是哭了起来。
兄妹二人相拥,新月才真的如同找到一些依靠似的放声大哭,徐新泰一贯是个冷硬的人,对新月的事,看上去也不怎么“上心”,但是这次也是红了眼眶,伸手拍了拍新月的后背,低声的对新月说“回来了,回来了就好。新月,为兄不会让那些人白白欺负了我们的。”
新月感觉到了徐新泰的决心,伸手抓住了徐新泰的胳膊,然后回答道“那我们一起,不放过这些欺负我们的人。”
“好了,你们兄妹二人怎么在这风口里站起来了,来,快进来,进来。”曹氏引着两个人向里面去。
新月与徐新泰四目相对,然后徐新泰点了点头,兄妹之间,本来就有这与旁人不同的默契,想来二人这次,也说好了一些事情。
“大嫂,我想先去祠堂,拜一拜父亲和母亲。”新月站在主屋门口,曹氏一愣,立刻开口“自然,这是自然,好,祠堂一直都有打扫,我让人跟你去。”
“不用了,我们两个人去就好。”徐新泰提出同行,二人一前一后,往祠堂去了。
徐家的祠堂,与别家那种繁华富荣,彰显子孙繁茂的祠堂不同,这是个十分古朴,却带着武人性情的祠堂,供奉牌位的神桌左右,各放着两幅铠甲,左边的那副是新月祖父的,那是他战死沙场时所穿的,右边的,是新月父亲的盔甲,上面都沾着他们的血,以此开警醒和激励后人。
徐新泰跪在蒲团之上,新月把点燃的香递给徐新泰,跪在了徐新泰的身旁,把自己手里的香举过了头顶,徐新泰看了新月一眼,新月开始说话“爹,娘,女儿回来了,特来告诉你们一声,在外两年多,女儿疏于问候,还请爹娘不要怪罪。爹娘,徐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新月在此起誓,女儿再也不会软弱无能的被人如同一个物件一样,说被带走,就被带走。”
徐新泰也举起香“爹娘在上,列祖列宗见证,我徐新泰,必振兴我们徐家,保护家人,我与妹妹今日之辱…”
徐新泰有些哽咽,新月接过香,插入香炉之中,二人俯身磕了头后,谁都没有起来。
片刻,徐新泰开口“你有什么打算?”
“晋,不是,太子殿下对我颇有意思,如今舅舅即将西去,我想,我也该应了我的那个天像之说了。”
“成为皇后?”徐新泰不可置信的问。
“哥哥,你觉得我不能吗?”新月看向徐新泰。
徐新泰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勉强自己。”
“我不是勉强我自己,而是我在临离开金陵之前,我就想好了,若是我回不来金陵也就算了,如果我能回来,我必须,要让这一切不同起来。”
“柴家和江家的侧妃都已经入府了,你,要怎么做?”徐新泰问。
“不是我要怎么做,而是看容映怎么做。哥哥,你身为男子,却不怎么了解男人呢。”新月看着自己母亲的牌位,道“豫王要被秘密处死了,他死后,想来豫王一系会群龙无首,哥哥,你一定要让舅舅,在这个时候,将你安排的离这群乱臣贼子,远远地啊。”新月的声音冷淡到了极点,徐新泰点点头“不用你说,我的任书早在昨天就下来了,我不日,就要前往锦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