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1章:二回金陵(5)(1 / 1)怪人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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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小的时候,府中教习的嬷嬷,闲暇时,很喜欢给她和珊儿,瑶儿讲什么帝后的悲情故事,听得最多的,是太祖和张皇后的故事,而其他,不知哪朝哪代的故事里,都是帝后本来情深几许,最后互相往复,最后皇后黯然,帝王与一个个妃子又是一段段的风流故事。

可是本朝的这对帝后,从二人成婚至今,就一直恩爱至今,在新月的梦里,也是皇后先去世后,第三天,陛下就盍然而逝,而如今,会不会这个结果,新月心中没有数,毕竟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

进入宽敞甚至是空旷的坤殿,新月见到了皇后身边的悦姑姑,新月拘身“姑姑,您怎么来了,我是来见陛下的,可是没有见到陛下的引官。”

悦姑姑好像早就知道,于是对新月说“郡主,陛下刚刚好不容易睡下了,皇后娘娘知道他要见你,所以让奴婢在这里特意等候您,让您先去见一见娘娘,让陛下好睡一会。”

“好,既然陛下在休息,那请姑姑通报,新月去见一见皇后。”

“请吧,皇后娘娘已经等候您多时了。”说着,悦姑姑在前面引路,新月跟在她身后,二人一起走进了坤宫的后殿。

这里依然是老样子,唯独是这里的女主人,正无力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新月行过礼后,掬着手站在床前,见她还有些精神,想来还可以在活几天“娘娘,新月来看您了。”

皇后看着新月,顿了顿,随后说话也没有以往的和蔼了,而是沙哑着嗓子,直直的问新月“你去到他战死的地方看了吗?”

新月心中一惊,随后垂下了目光,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看了”

“那里是怎么样的?”皇后问。

新月叹了一口气“一片荒凉,我本以为会是个满是白骨,累累遍地的可怖之地,可是那里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荒地,除了枯草外,什么都没有。”

“呵”新月听皇后一阵冷笑,新月不解的问“娘娘,您在笑什么?”

“你一定觉得,昭儿真的是太可怜的吧。”皇后依然是带着冷笑。

新月一时拿不准她的意思,只得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是,太子本来是可以大展雄图的。”

“那你真的还是不了解昭儿,你看看我,躺在这软塌之中,享尽荣华,却也是受尽病痛的折磨,也那里有昭儿那样,去的那般痛快。”说着,皇后干涩的眼睛里,还是流出了两行眼泪。

新月低着头,片刻才对皇后道“娘娘,都是新月的错。”

“恩,确实是你的错。你若是成为了他的太子妃,或者是与别人过的幸福一些,就没有如今的事情了。”皇后虽然在说着数落新月之责的话,但是语气中,却一点怪罪之意都没有,果然,她话锋一转“不过,也是他活该他既一往情深,热血上头,就应该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你也,不必自责。”

新月没想到皇后居然还在宽慰自己,低着头,眼泪更是成串的往下滴。

“你说,你究竟看不上我的儿子那点?又看上了那个人的儿子那点,居然,这么的倔强。”皇后伸手,新月握住,她一用力,新月就明白她是让自己坐在她的身边。

新月欠身坐在了她的身边,皇后咳嗽两声,等着新月回答。

“娘娘,如今,我已经不是豫王府的儿媳妇了。”新月回答。

“我说的不是容潭大哥的儿子,而是他,那个害人害己的贱人的儿子。”皇后提起姑父的名字的时候,还是带着些许温柔的,新月还没来得及细品其中的意思,就被她后面的那句给困住了,想了半天,才尝试着问了句“娘娘说的是容映?”

皇后点点头,新月皱眉,不知道说什么。

只听皇后接着说“新月,你知道吗?我这辈子,从来没觉得自己输给过任何一个人。你的姑母?她不过是个没有眼界,只顾眼前的蠢女人,后宫的其他女人?也不过是我懒得收拾她们,包括容映的生母,她自作孽,也最终没能得到活路。可是我不甘心,我那么精心养出来的儿子,居然比不过那种贱人生的孩子。”

皇后絮絮的说了很多,新月总算是明白了,陛下,皇后和萧贵妃之间的仇怨,也知道了容映口里,无辜又懦弱,被皇后所害的萧贵妃,居然是这样的人。

“娘娘,容映和萧贵妃是不同的。星相说他会克害宫里的孩子,所以把他送出去,反而是救了他,他是廉王一手带大的,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其实他文武双全,骑术和箭术绝佳,新月可以非常客观的说,他其实一点也不比昭哥哥差,只是因为,因为陛下对您和昭哥哥的疼爱,和对他的漠视,所以,才没能在您和陛下的眼前发挥出来啊。”新月虽然知道了萧贵妃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她却依然站在客观的角度上,为容映说话。

这话在皇后耳朵里,却不是客观的意思,她看着款款说出容映优点的新月,问“你爱上他了?”

新月猛的一顿,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想要否认,但是嘴巴却怎么也张不开。

皇后了然“看你的眼中,你好像做了一些无法挽回,但你不后悔的事情。”

新月没想到皇后会如此通透,于是也就不在隐瞒,点了点头“是,新月不会后悔的。”

“你要怎么做?”皇后问。

新月想了想,对皇后说“娘娘,容映会成为明君,会做好这大聖的中兴之主,甚至比陛下做的还要优秀,但是他绝对不会比陛下幸福。您或许在我的眼中看到了爱意,或许新月也真的对他有一些心动,可是,我与他之间,有太多我无法释怀的东西,我可能会为此,折磨他一生。”

新月以为皇后听了她近乎发誓的话,会觉得开心和释然,可是她却冷笑出声,新月看的出来,皇后是在嘲讽自己,新月啜咽一声问“娘娘,您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啊,你看不出来吗?”皇后反问,新月点点头“我只是不知道您为什么笑?”

“我作为过来人,本来是要与你说清楚的,可是我见到你这样,突然就不想说了,只等着你某一日,后悔难道,再也无法挽回的时候,在恍然想到我今日的笑,就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新月啊,新月,你真的是被你母亲,姑母还有太后给宠坏了,至此也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事情。你也不用发毒誓似的安慰我,没有什么能安慰的了我,除非你能让我的昭儿活过来。可是你明明有过让他活着的机会,可是你却没有握住,却要把这份后悔和歉意,发泄到别人身上。新月啊,你也不会有太好的下场的,我只在天上看着你,能有我今日的下场吗?”说了这么多话,皇后又大笑了几声后,她好像是用尽了全部的精力,半合上了眼睑,好像是在养神,又好像就快没了气息。

新月在她床边坐了片刻,将她的话反复想了一会后,才开口道“娘娘,若是真的有你说的天上,我也不会又来到了这里。我就是因为没能得到解脱,所以才又将这满身的枷锁,往身上套了个无数遍。”

皇后没有再回应她,而是慢慢的睡着了过去。

新月从皇后寝宫出来,刚刚关上门,就看见了陛下身边的王公公,他拘身给新月行礼“郡主,陛下醒了。”

“恩,我们走吧。”说着,新月跟在王公公身后,走进了另一边的书房。

“给陛下请安”新月行了大礼,跪在了地上。

陛下正背对着新月,伸手拿书架上的一本书,一听到新月的声音,手一顿,又放了下来,没有拿那本书,片刻才转过身来,问新月“回来了?”

“是,新月回来了。”新月跪好,伏在地上,不愿抬头看着陛下。

陛下也感觉到了她的别扭,二人上次见面,还是在太后的驾前,如今马上就要三年了,这对舅舅和外甥女,倒显得越来越生疏了。

二人沉默了片刻,陛下坐回了书桌后面,开口道“新月,朕有几个疑惑,想要你为朕解答一下。”

“新月不敢。”新月将身子伏的更低了。

“朕觉得,你一定会告诉朕的。”陛下胸有成竹,很快就问了新月第一个问题“掳走你的,是外敌啊,还是内鬼?”

新月想了想,陛下应该早就查清楚了,问自己,只是为了印证他心里的疑问,于是新月实话答道“内外勾连。”

“哦?这倒是朕没有想到的,那朕再问你,梁国那位宠冠六宫的月贵妃,可是你?”

“不是,新月在出了锦城,就借故逃脱了,这两年多的时间,一直在燕州近下,一个叫聚县,李家村的村子里生活。”新月又如实告知。

“原来如此,太子可知道?”陛下这里问的太子,自然是已经被册封,并且已经监国了的容映,新月听完,摇了摇头“他不知。”

“他不知?”陛下是冷笑,然后想了想,觉得这事,好像也解释的通,问道“他爱你?”

新月皱眉,想了许久后,答道“我不知。”

“那他就是利用你,那个月贵妃,他巴不得真的是你,这样江家,想要浑水摸鱼的豫王,就更能为他所用。”新月听后,没有说话,想来容映,确实曾有过这样的心思吧,至于他想在怎么想的,新月答道“我不知”

“好一个你不知,新月,舅舅怎么觉得,你什么都知道呢?”陛下居高而上的看着新月,只看到她的后脑勺,和小小的身影,他有些恍惚,有点想起自己的亲妹妹宜宁了。

“陛下,您问,新月答,新月自然是知无不言。”新月抬起了头,陛下才恍然,她跟自己的妹妹,长得一点也不像。

“那好,朕再问你,梁国的王上,和你是怎么认识的?”陛下敲了敲桌子,新月看着陛下有些空洞的眼神,一时拿不准要怎么开口,心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要不要赌一把呢?

“说啊?”陛下等的快要失去耐心了。

新月开口,将自己如何跟梁渭认识,梁渭一开始为什么要带自己走,后来又为什么要留自己在身边的种种,都要告诉了陛下,她赌了,赌陛下只是在用自己考究容映的城府,而并不是在这里兴师问罪。

但是帝王之心何其难测,新月一时间拿不准。

只有一个个的回答陛下的问题,问了一会,新月忍不住的反问道“陛下,您问这些,意欲何为啊?”

陛下听了以后,皱了皱眉,反问新月“你觉得,朕要做什么呢?”

“新月真的不知。”新月虽然有所猜测,但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

陛下笑了笑,但是笑意满带苦涩,回答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是别扭极了,又固执。所以总是困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无法自拔。”

“陛下,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新月早就自己的缺点,多说也是无宜。

“那朕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只要如实的回答我,我就会回答你的问题。”新月听了以后,心中咯噔了一下。

果然,陛下问出了那个最后的问题“昭儿,是不是容映害死的?”

新月听了以后,紧皱眉头,伏地正要说话和否认,陛下就开口了“你若是不如实所说,朕,就杀了你的哥哥全家。”

“陛下,那可是您的亲外甥啊。”新月觉得陛下应该不会如此狠心,可是陛下却笑了“新月啊,帝王家里,何曾有过手足和血亲。你看容映,不就做了残害手足的事情吗?”

新月觉得陛下有些循循善诱,她真的方寸大乱,拿不准陛下的意思,于是模棱两可的回答道“陛下心里既然已经有了定数,为何还要问我?”

“朕确实不必问你,我想问你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你记住是谁害了昭儿吗?”

新月皱眉,心中剧痛的喊道“陛下,容映也是您的儿子啊。”

“他只是我的血脉而已,我这一生,只将一人放在我的心里,只将她的孩子,当做我的孩子。至于映儿,也只当我是活该。好了,我再问你一遍,昭儿,是谁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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