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继续,新月有些头疼的扶额,她的身体,虽然在梁国的太医的调理下,养的差不多了。all只是这头痛的后遗症,算是落下了,时不时的总会疼,但好在疼的空隙很短,一会就过去。
容映厚赏了王嬷嬷,王嬷嬷依然是不卑不亢的接受,看向新月的时候,新月笑了笑“嬷嬷真的是当之无愧。”
“谢娘娘”王嬷嬷对着新月笑了,屈膝一礼。
“来人,换酒”宴行一半,菜吃多了就有些油腻了,要换一些清洌的酒来调整一些口味,新月话音刚落,侍女们就端着准备好的酒上来。
上酒的时候,新月发现怜心一口酒都没有喝,她杯中的酒,一滴都没有少。
于是开口问道“怜心,酒是不合你的口味吗?”
“娘娘这里总是有好吃的,怜心每次在娘娘这里吃饭,都能吃得很饱,只是今日怜心身子不适,不能喝酒呢。”怜心挥手,让侍女撤下了酒杯。
“那好吧,你可以保重身体。”新月点点头,又对侍女说“淑妃既然不能喝酒,那就为她上汤吧”
“是”侍女得令后,走了出去。
“换了酒,这饭也吃了一半了,是不是要给陛下看礼物了呢?”新月提议道。
其实新月为容映也是准备了一些东西的,琏儿也是,本来二人想一起在晚宴的时候,送给他,但是因为改成了酒宴,琏儿不方便过来,只能新月代劳了。
“想来娘娘准备了不错的礼物?”柴壁君见新月难得的带着笑意,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是了,是本宫与琏儿一起为陛下准备的”新月看向容映,容映看见新月的笑容,也挑了挑眉,因为新月在笑“那拿出来看看?”
“陛下先猜一猜吧”翡儿拿出了锦盒,放在了容映的手边。
锦盒不大,四四方方,好似一个点心盒子,容映皱眉,因为他真觉得是一盒子点心,但是自己并不爱吃甜食,新月又说琏儿也参与了,想来想去,容映认输道“朕猜不出。”
“那陛下就打开吧。”新月扬起嘴角,加深了笑容。
“哦?笔墨纸砚?”容映打开了锦盒,在盒中看到了按照顺序,放着的文房四宝。
“笔是北地的狼毫和寒玉所制,墨是南边的徽墨,纸是东都之纸,砚是西海之石,这是琏儿提醒的妾身,如今四海升平,五方皆安,也是我大聖又逢明君,乃万民之福。”新月不爱怕马屁,但是容映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每个人都是有目共睹。先帝虽然也是励精图治,但是能力实有限,勉强也就算得上是个守成之主,但是,容映却是个野心勃勃的开拓者,这一点,新月一开始就知道,她说的,也真的是她的心里话。
每个人都喜欢被夸奖,看得出来,容映很满意这个礼物,难得笑了笑,对新月说“你和琏儿有心了。”
“是”二人对视,难得有这样笑着看着彼此的时候。
“跟娘娘的礼物一比,妾身的礼物就要逊色的多了,但是妾身也算是跟娘娘想到一起去了。”说着,柴壁君呈上了自己的礼物。
一个四四方方的盒中,打开以后,是个被装的鼓鼓囊囊的香包,香包的收口处,并没有收紧,里面露出来一些麦粒。
“如今不过五月初,那里来的麦粒?”容映看着这饱满的麦粒,问道。
“回陛下,这是南地的冬麦,那地方几乎没有冬日,麦子就会成熟的,比别的地方早一些,陛下手里的这一包小麦,是我大聖收获的第一捧小麦,而香囊是妾身亲手绣的,也是期盼国泰民安的好意头的图案。陛下知道,妾身不善绣工,还请陛下不要嫌弃。”说到这里柴壁君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容映。
容映也对着她淡淡一笑“贵妃有心了,这是个很不错的礼物,朕会好好收着,至于这麦粒,就收起来,明年播如御田之中。”
“是”柴壁君笑着看着自己的夫婿,眼神中也有止不住的柔情。
新月在旁看着,她明白,柴壁君爱着容映,而若是没有自己在这里的话,两个人或许会有更圆满的结局,想到这里,新月因为心中的愧疚,而再也挂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一边的怜心,依然已打击柴壁君为乐,她察觉到了新月表情的变化,立刻开始发难道“娘娘和琏殿下送陛下的礼物,寓意了四海升平的美意,贵妃你不跟着恭贺也就算了,还有样学样,送了个国泰民安,我们这些与你相熟的人知道,是说你知大义,可是那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故意学娘娘,还要掩盖娘娘的风头呢。”
容映原本进来的时候,心情不悦,可是因为这两份礼物,心情有了一些好转。
新月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容映,又急忙解围的说“贵妃也是用的心思的,寓意也是好的,陛下开心就好。对了,怜心,你的礼物是什么呢?”
“娘娘,您什么时候也开始替贵妃说话了?你不知道她为了越过了您去,明里暗里做了多少事,您怎么还浑然不知呢。”怜心有些伤心,难掩情绪低落的说道。
“怜心啊,今日不说这些。”新月冲着怜心使了使眼色,怜心顺着新月的眼神,看向容映,见容映的脸阴沉下来,怜心这才意思到,容映的情绪变了“陛下…”
“哦,你说来听听,贵妃是怎么明里暗里越过皇后去了?”容映这会喝了不少酒,这会有些重的放下了酒杯。
“也,也什么…”
“既没什么,但你却信誓旦旦的说的好像就有其事,你这可是污蔑啊。”容映在提柴壁君说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新月抿了抿嘴,对容映说“陛下可是有些醉了?”
“没有,你说…”容映指了指柴壁君“你有没有明里暗里做想要越过皇后的事。”
“妾身惶恐,妾身没有”柴壁君自然是不认的。
“那里没有,你在宫里大肆拉拢宫人,用你娘家的财力和印象里,各处买好,邀笼人心。内司的总管,简直是你柴壁君的内宫总管了,整日恨不得长在你宫里,还克扣我,甚至是要给娘娘的东西。你看看你头上的那顶冠,腰间的玉佩,哪一件不是上上品,你再看看娘娘身上,娘娘虽然一向节俭,但是腰间的禁步,还是四五年前的样子,衣服也只是绸衫,我就更不用说了,连我应得的份…”
“怜心,你是不是酒醉了?奚儿,把淑妃娘娘扶回去吧。”新月一把抓住自己腰间的禁步,又赶紧给奚儿使眼色。
奚儿上前,扶着口不择言,情绪激动的怜心道“淑妃,您跟着奴婢先下去吧,这里的事,有娘娘呢。”
“你这个禁步…”怜心不说,容映还没有注意过,他好似经常在新月的身上,见到这个禁步。
若说是柴壁君克扣新月的衣饰,容映是不信的,因为新月一向不在衣饰上用心,穿的大方得体即可,但是她腰间的这只禁步是大不相同的东西,这并不是宫里的东西,而且也不是新月的,它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新月的腰间的东西,陪着她从进宫那日的封后大典上,一直到现在。
新月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禁步,脸上也防御似的笑了起来“这是那年柴皇后送我的生辰贺礼。”
“姑母怎么会送你,这么逾制的…”柴壁君不用说完,就拆穿了新月的谎言,这只禁步,都可以做皇后礼服上的配饰,自然是十分华贵,还带着一些只有贵人才可用的图案,比如说在那块大玉佩下的花佩,那是皇后和贵妃才可用的图案。
“没什么的。怜心,你先回去休息?”新月让自己的情绪安稳下来,然后笑着看向怜心,怜心在新月的笑中,感觉到了警惕,站了起来,这话题由自己而起,她也要结束它。
结束一个话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另外一个话题,于是怜心走到容映身前,屈膝一礼道“既然二位娘娘都给陛下送完礼物了,那妾身也要送上妾身为陛下准备的…”
“这禁步,你留着?”容映好似意识到这禁步是谁的了,他完全没有听到怜心的话,并且站了起来,指着新月的手间的禁步。
新月感觉到了容映的怒火,她四处看了看,尤其是观察了一下柴壁君的表情,果然她暗暗地等着看好戏。
新月低声的对容映说道“私下,这件事情,我们私下里说。”
“你,你什么时候把我和你当做过我们。你,你居然还留着,你留着?”容映没能冷静下来,他一把挥开了桌子上的所以的东西,发了大怒。
新月站了起来,她有些局促的看了容映一眼,道“你真的打算在这里把话说清楚?”
“你还想再那里说?说你如何对不起我吗?徐新月,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就算只是有一丁点的良心,也不会戴…”
新月一把抓住了容映的胳膊,打断了容映的话,对柴壁君和怜心说道“本宫以中宫之命命令你们,所有人都下去。”
容映的胳膊被新月握得很紧,他低着头不说话,等着所有人都离开。
殿中空荡荡了起来,新月提前一步开口道“这只是一个念想而已。没有任何的用。他送我这礼物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但是他让萃髓拿来送我的时候说,要让我佩戴着这个禁步,走入更加富贵和圆满的人生当中。我带着它,我只是想要让我以后走的每一步,都与以往不同了。容映,我没有要专门戴给谁看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用它来提醒我自己,我走在一条新的路上,而且,我应该可以富贵和圆满的向前。这个向前里,没有容昭了,虽然我不愿承认,但是这个向前里面,怕是只有你一个男人了,如此,你还不能消气吗?今日是你的生辰,你…”
容映没有说话,而是伸手,一把拽下新月腰间的禁步,抬头冷冷的看着新月,随后一把将它掷了出去,大小两个玉佩被摔得粉碎,上面的宝石珠子也散落了一地,如此华贵的一只禁步,顷刻间,四分五裂了。
新月还没来得及反应,看见的就已经是不成样的禁步,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容映,你可知,这是容昭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了,你就这么不看一眼的毁了。”
“他怎么可能只在最后留给你了这么一件身外之物,他在你心里留下的东西,让你这一生都挥之不去。你爱他,你爱他对不对?”容映大声的追问道。
“恩,我爱他”新月没有半分的迟疑,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当然爱他,这世间,包括我那抛下我离我而去的父母在内,只有他对我最好。你说不爱他,难道我还爱你不成?”
“你为什么不爱我,我是你的丈夫,你的男人,我是的君主和天。”
“你觉得这些是我在乎的吗?”新月冷冷的看着眼中满含怒火的容映“这些与我,如同天上的云一样轻飘飘的。”
“你…”容映伸手,抓住了新月的胳膊,他被气得,也只能一直在说“你…你…”
“我爱你什么?爱你用我的家人威胁与我,用的权势逼迫与我,甚是爱你用你的爱来绑架我?容映,你觉得皇位可以强求,可是你难道还不明白,人心是没有办法强求的。你对我,可是对我的好,我没有办法接受,你,从一开始,就做错了方式,让你接下来的所有一切,都没有任何的用。容映,我明白你对我的好,可是我过不了我这一关。你从一开始,就杀了我这世上,最爱的人。”
“你怎么可能爱容昭,你若是爱他,你怎么会不嫁给他?说到底,你只爱你自己,因为我在你眼里,是一个伤害了你的人,所以你就永远不会给我机会。”容映一针见血,说出了新月自己没有意识到的,内心真实的想法。
新月长叹一口气“既如此,既然如此,我们就明白彼此是怎么想的了,那我们,就别再强迫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