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股气说完这些话,好像严重脱水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可两人手还不舍松开,不由得额头抵在了一起。
这样近的距离,彼此可以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两人还是嘻嘻傻笑。
这时,两个童子跑了过来。
那提着芦花鸡的童子本来已经准备要把那芦花鸡飞扔过去,他道:“大哥哥,大哥哥,我们……”
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两人举止。
两个童子来了个急刹车,鞋底差些磨露,两人忙捂住了脸。
没眼看,没眼看。
这时那童子手中的芦花鸡一声长鸣。
那芦花鸡终于来到自己的地盘了,他在求救,此时翅膀震动得幅度有点大,马上就要挣脱开童子的手了。
这时,一道红光擦着芦花鸡头顶过去,芦花鸡脑袋垂下来,一动不动了。
何涧整理了一下袖口,冲着尚文一扬脸,那表情透着在喜欢之人面前显示一下威风的得意。
尚文配合的竖起大母指,道:“涧哥哥好棒,给你点赞!”
那童子提着鸡看了看,挠挠头道:“死了?”
何涧道:“没有,只是晕了而已。”
另一个童子嗅了嗅,闻到浓香的烤肉味,忍不住捂住肚子道:“饿了。”
何涧道:“那边鸡已经烤好了,快去吃去!”
两个童子笑嘻嘻地往那边跑去。
何涧接过童子手里的山鸡,还没等山鸡苏醒过来,就把它的毛给拔光,一根树枝从头串到尾。
这一串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久经杀场的惯犯了。
何涧边拔毛,边带着尚文往烧烤地点走。
他道:“文儿,这次下界是有事情么?”
他问完话后,看了尚文一眼,转而忙道:“当然了,这属于天机,你要不方便说,就……”
“我是来捉紫金花狐貂的?”
尚文没等何涧说完,就已告诉了他。
何涧面露惊奇,道:“这么巧?我也是!”
尚文一挑眉,道:“你家教主也有庙宇?也有香客想他祈求么?”
何涧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
尚文道:“当然了,如果不方便说,就不要……”
“我是要抓她回去,给我家教主当寿诞礼物的。”何涧没等他说完话,就先说了出来。
他道:“从我进学魔派开始,我门教派就有教令,凡是他反对的我们就拥护,他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敌人,他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尚文奇道:“这紫金花狐貂跟你家教主有何仇怨?”
何涧摇了摇头道:“具体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教主跟这紫金花狐貂以前都是雪魔国的,想来无非就是爱恨情仇四个字吧。”
何涧已经走到篝火前,那两个童子分食一只烤鸡,见尚文过来了,笑嘻嘻地每人从各自的半只鸡上撕下鸡腿。
笑嘻嘻地递给尚文道:“尚公子,尝尝大哥哥的手艺!”
尚文微微一笑,道:“谢谢啦。”
刚要接过,何涧却道:“文儿,别吃他们的,他俩都摸过了,脏,我给你现烤啊!”
何涧从怀中掏出一包盐巴,在山鸡上均匀地洒,他转动着树枝,不一会儿香味飘散了出来。
两个莲花童子以喝露水为食,吃山鸡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下肚腹贪欲,但此时都已经吃得发撑。
其中一个童子道:“大哥哥,你说什么呢?我们是鲜藕所化,怎么会脏呢?”
另一个童子赞同道:“就是就是,我看他才脏呢,你看你看他刚拿完调料,手还往袍子上擦,你看你看,他擦完又拿佐料往山鸡山身上洒呢?”
“哎呀,刚才他就是这么烤的吧?……呕……”
何涧有些不耐烦,他道:“去去去,一边去,瞅你俩就烦,尚文都没嫌我,你们有什么资格?”
两童子虽然跟尚文接触较少,但只要看过他的,都能感觉出来,他这个人,稍稍有些洁癖,不过……
当看到尚文笑呵呵地接过何涧递过来的鸡翅,两位不禁摇了摇头,走到一边,乘凉去了。
两人临走时,均留下了个没眼看,没眼看的眼神儿。
因为看到何涧给尚文吹鸡翅,吐沫星子都喷到鸡翅上了,可尚文完全不在乎,还吃得津津有味。
尚文道:“涧哥哥的厨艺真是了得,全天下最好的厨娘也比不上哥哥。”
何涧把火烧得很旺,那鸡翅被烧得黑乎乎的,他挠了挠头,道:“是么?可是,好像都糊了……”
尚文道:“正好,正好,我喜欢火大的。”
尚文道:“可是哥哥,教主知道你来此地么?”
何涧微微得意,道:“教主怎么会知道?我要给他个惊喜,只是,守了一天了,没看到他,这才想了个主意,把他的食物给吃了,引他出来。”
尚文看了看手里的鸡翅,道:“你是说,这山鸡是紫金花狐貂食粮?”
何涧道:“没错,以前他在天庭,是魔礼寿副将,最近被派到魔山来当守山太岁,我才有机会抓他啊。”
尚文眯了一下眼,道:“怪不得,以前没听说山下的猎户丢失食物,最近才发现,原来他刚回来任职啊,哈哈哈。”
何涧道:“这个花狐貂,放着山里这些食物不满足,还要去偷猎户的食物?真得是厚颜无耻,卑鄙小人,无耻之尤,卑鄙龌龊……”
两个童子离这不远,听到何涧一连骂了十多句,其中一位忍不住,问道:“大哥哥,请问一下,你身上带着的调味料是哪来的?”
另一位童子道:“对啊,对啊,咱们是突发其想来到此地的,事先根本没有想到在此地烤鸡吃啊?”
何涧呵呵一笑,道:“这点事儿能难得了我嘛,当然是从山下猎户家里拿来的啊?”
两童子异口同声道:“你这是偷啊?”
何涧的眼睛如两棵宝石嵌到美玉之上,他的狐狸眼要比尚文的仙鹤眼大上许多,单看眼睛,他的相貌要比尚文略胜一筹。
可他的鼻子很小而且很黑,尚文的鼻梁纤巧、挺立,肉色的鼻翼长得非常雅致,在这一点上何涧要逊色不少。
他道:“哎呀,咱们下山来,就已经犯了戒条了,还怕再多犯一条么?真是的,我这是心灵聪慧,心灵手巧,冰雪聪明……”
他又一连气说了十多句夸赞自己的话。
可他没等说完,突然间狂风大作,黑烟滚滚。
四人闪身后退,尚文掐诀罩身,何涧忙把两童子护在身后。
待黑烟散去,四人面前出现五名金裙女子。
为首一名女子金发飘飘,眼冒金光,她的脸都是金色的,她柳眉倒竖,她双手各拿黄金锤,那两个黄金锤每个都比体重还要重,她的腰肢纤细无比盈盈一握,那两个黄金锤仿佛马上就要把她的腰坠折似的。
她道:“你们是哪来的?”
尚文眨了眨眼睛,道:“你们是?”
何涧上前一步,把他挡在身后,道:“你们是谁啊?”
金裙女子道:“我是增长天王座下弟子,这里是我们地盘,你们竟然上这儿来偷鸡,可知道,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能动么?”
何涧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条金蛇啊,你不是在南方守着么,怎么跑这来了?你们魔山的守山太岁呢?”
金蛇脸上泛着阴冷的金光,她道:“我们是他的副将,杀你们,还用我们家老大出面么。”
何涧道:“哎呀,你怎么这么牛呢?杀无赦?杀无赦?哼,来,我看看你怎么把我杀死?”
何涧不是一般的生猛,他话还没说完,身体在空中一个旋转,跟钻头一样,已经来到了金蛇的面前,一头撞在了她的胸口之上。
“当”
那金蛇猝不及防,向后倒滑了两步,后面的一个金蛇精将她扶住,方才站稳,她手中的大金锤撞到了一起,发出一声巨响,崩射出万条火星。
何涧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上前一掌,拍到了金蛇的胸口之上,那金蛇手中的金锤属于长兵器,何涧一近身,它毫无用武之地。
这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等众人反应过来后,那金蛇首领已经被打得吐血了。
其他金蛇蜂拥而上,尚文不能坐视不管了,他一抖手,手中出现一张符箓,他冲着那几个扑上来的金蛇一扬,那符箓瞬间燃烧起来,化作点点星灰洒向对方。
那领头金蛇突然飞起,刮起一股黑风,其他金蛇紧随其后,一时间狂风大作,黑烟滚滚,让人睁不开眼睛,而那大火铃符发出的烟雾里洒着点点腥雨,尚文扔出去那火星早起被吹得毫无踪影。
何涧和尚文还好说,使用定风咒,可以防御一下,但两个童子却一点反抗能力也没用,两人本来体态就轻,此时被吹得飞了起来。
何涧使用一个千斤坠,一手一个抓住他们俩的脚踝,使之不至于飞散。
尚文再一抬头,那股黑风中突然闪现出一个蛇头,它张着大嘴,吐出了血红的信子,“噗”地一下,一股黑烟喷射出来。
尚文在何涧前面,被黑烟呛了一下,突然回头道:“闭气,有毒。”
“啊!”
那两个童子大叫一声,现出原形,只见地上是几节鲜藕和莲花。
“他奶奶的。”
何涧把手里的两个鲜藕往地下一扔,他拨下头顶上的一缕头发,向着那几股黑飞一洒,空中突然多了一些比童子还小的小孩,对着黑风撕咬起来。
那几股黑风惨叫连连,盘旋着向南方飞去。
“给我站住。”
何涧飞奔追去。
与此同时,他对尚文抛下话道:“文儿,你把童子身体带回雪魔派,我去把他们魂魄追回来。”
“涧哥哥,你站住!”
尚文想把何涧喊住,可是,他已经飞远了。
尚文刚要蹲下身子捡那莲花和藕,此时南方疾风闪过,那速度太快,比闪电还快,他下意识地一躲,可还是躲避不及,一个金锤砸到了他的腿上。
尚文一下站立不稳倒了下去,灵力一时溃散开来,支撑不得他的身体,一时间竟摔了一跤。
南方金光一闪,又一个金锤冲着他击来,此时白光一闪,烁烁生辉。
“当”
两样器物相撞,直把这昏暗的天空撞得灼灼发光,就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
“乒乒乓乓”
两样器物瞬间击战了二十回合。
尚文看清,发着白光的是一把剑,这应该是修仙人的法器,可是,这法器灵力不够强大,又击战了十下,被那金锤撞落到了地上。
它好像灵力耗尽,已经黯然无光。
这只是瞬间发生的事儿,那金锤冲着尚文头顶砸去。
尚文刚才被黄金锤砸中,只是没有战斗经验被对方偷袭而已,要对付这两个锤子,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嘴里叼着一根银针,那黄金锤已经扫到他的尖而长的嘴了,银针骤然刺向那金锤。
一时间金锤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干瘪下去。
与此同时,山外掠过一红影,红影双掌已经推出,那掌风“啪”地一声,把那黄金锤推飞出去,消失在黄云之中。
红影站定,原来正是何涧,红衣似火,肤若白雪,丰神俊朗的少年朗。
尚文道:“涧哥哥,你怎么又弯回来了?”
何涧忙蹲下身子,查看尚文腿部的伤口,他道:“有些不放心你。”
尚文毫无察觉地把那银针收回口中。
何涧根本没注意尚文的动作。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尚文的伤口,此时他微微蹙眉,随即,探下身子,尚文一愣,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别动!”
何涧抓住尚文受伤的脚,在他的脚踝处的黑血吸出一口吐在了地上,尚文顿时身体僵住。
如此反复几次过后,待黑血全部吸出,转为鲜血后,何涧解下腰间白缎子丝绦,把他的伤口处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