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吏道:“这是李班头让我给你的。”尚文比较疑惑地接过酒,道:“我也不认……”
那小吏没等他说完,忙道:“我们班头是你二大爷表弟的外甥的担挑的堂哥的小叔的邻居的表哥。”
尚文短着酒瓶,张大了嘴,半晌,突然来了句:“所以呢?”
那小吏道:“所以他比你大上一辈,你可以管他叫表叔!”
尚文:“……”
另一个提着棍子的小吏,把那些丐帮的打够了,停止手上的动作。
他擦了把汗,道:“悠着点啊,再过两天就出去了,别惹事啊。”
尚文:“……啊。”
两小吏又看了一眼牢内的众人,才走了出去。
尚文待俩个小吏出去后,他整个人还是发懵的。
他短着酒瓶,怔怔地看向栏杆外,直到,一个声音从他肩后传了过来。
那声音道:“嗯,嗯嗯嗯!对,是最正宗地竹叶青。”
尚文一激灵,他转身,见那些丐帮的已经解开了符咒。
他们这回比初见时还要肮脏不堪,特别是李铁信,已经完全没了人模样。
他完全失去了战斗意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尚文里的酒瓶。
他可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尚文身后了,像个幽灵一样,眼里只有那个酒瓶。
尚文把那酒瓶往身后一藏,李铁信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尚文咽了两口吐沫。
尚文道:“想要么?”
李铁信狠狠地点了点头。
尚文道:“还打我么?”
李铁信点了点头,随即,又忙摇了摇头。
尚文道:“听到了吧?我跟班头有亲戚,以后不许再欺负我。”
李铁信点了点头。
尚文撇了撇嘴,把酒递了过去。
李铁信如同恶虎一样,腾地把酒接过,打开瓶塞,就往嘴里灌。
尚文道“哎,哎,给我留点啊?”
李铁信把瓶子里的酒都喝了,开始舔酒瓶。
尚文看着有些做呕,摇了摇头,道:“算了,都给你吧。”
尚文在大牢内呆了三天,此之前一直以为马天意能见自己一面,这些天里没有人答理他,但他知道马天意一定在背后操作了,而海大山连个面都没见到。
第三天,小吏把他带出来,说有人见他。
尚文很奇怪是哪个大人物,因为,一般的人,直接就来大牢见面了,可这人,却需要尚文出去见他。
尚文一路瞎猜,来到一间房门。
一黑袍男子面色清俊棱角分明,只是嘴角处有两道竖纹,显得苍老一些,他双手笼袖,负手而立。
看到尚文后,眯了一下眼,显然眼神不大好,仔细辩认一下,他道:“你就是尚熙和。”
尚文点点头。
几乎脱口而出:“你是海大山派来的?”
因为他十有八九可以断定,在里面的人,应该就是海大山,要不然,不会这么神秘,可他还是忍住没说,万一他猜错了,可就完了。
男子道:“进去吧,我这屋先让给你,只有一柱香的时间啊,快点吧。”
尚文道:“请教一下,阁下是哪位?”
男子道:“我是你表叔。”
“……”
转而,尚文反应了过来,这个男子原来就是那个班头。
那么,屋内的人就应该是马天意了,因为,如果是海大山要见他,绝不会让一个班头守在门口的,也不会借用班头的房间。
尚文道:“谢了。”
他跑进屋子,喊道:“老大,老大,我……”
谁知,屋内却不是马天意。
一红衣女子亭亭玉立,她肤白若雪,发如瀑布。
尚文道:“叶沉鱼!”
叶沉鱼面沉似水,单手负于身后,道:“想起我是谁来了?”
尚文一激灵,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法再躲了,而且,他真得很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他走上前去,道:“沉鱼,我一直也没忘记你。”
叶沉鱼道:“什么?”
尚文又上前一步,叶沉鱼能接触到他的鼻息,她不停是眨眼,看上去很慌。
尚文抓住她红色的水袖,突然感觉到她身体抖了一下,他道:“沉鱼,你是不是很想我啊?”
尚文这话是带自己的哥哥问的,看得出来,她对哥哥很深情。
谁知叶沉鱼一甩手,道:“离我远点吧,三天没洗澡了吧?”
“啊?”尚文呆住了。
半晌,他倒退两步,闻了闻自己身上,有些不好意思,他道:“啊,可不嘛,再呆两天,我就跟那些丐帮子弟一样一样的了。”
叶沉鱼撇了一下嘴,道:“行啊,那我回头跟咱们老大说,你直接转到丐帮手下得了。”
叶沉鱼说罢,衣裙一撩,款款地坐了下来。
尚文忙坐到她对面,虽然身上有些闻儿,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道:“沉鱼,咱们老大怎么说?”
叶沉鱼翻了个白眼,道:“他说上面的人都打点了,但是不管用,他也不管了,你死在牢里吧。”
“别闹了行不?”尚文摇了摇头,道:“沉鱼,我要出去。”
“哼,你这么长时间没看到我,都没说过想我,就问你的事情,你们男人真是无情,我不管你了。”叶沉鱼霍然站起,就要往外走。
“哎哎,沉鱼。”尚文一把拦住了她,道:“你来一回一定是打点了人的,这么不容易,说走就走啊?”
“你还知道我不容易啊?”叶沉鱼又赌气坐了下来,问道:“你知道错不?”
“我错哪了啊?”尚文不解风情地问道。
“你错没错?”叶沉鱼作势要走。
“别走,别走,我错了,姑奶奶。”
“哼,这还差不多。”
子时。
马天意在万柳塘湖畔的桥上,扶着桥栏杆望着湖面。
此时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微风徐徐地吹着,空气潮湿无比。
马天意盯了一会儿,突然他的眼睛突然泛起一丝绿光,就像黑夜当中的萤火虫,他的头顶泛现出了一道符咒,口中突然吐出一团烟雾。
他道:“出来吧。”
平静的湖面上,突然间泛起了巨大的水花,仿若一个庞然大物砸到了湖里,从水花当中冒出来一人。
此人一出来,周围的温度降了几分,他花白胡子,目光深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