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人的打扮大同小异,都穿着密不透风的长袍,长袍包裹全身,仅仅只有肩膀以上露出来,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的职业。
魔法师。
同样身为魔法使用者,亚里莎不太理解人类的魔法师为何总喜欢穿长袍这种不方便行动的衣服。
的确,比起战士,魔法师不擅长上蹿下跳,也没有必要那样做。但这不应该是人类魔法师都钟情于长袍的理由,穿得清凉点不好吗?
中间的老头倒还能理解,毕竟年纪大了容易着凉,但旁边两个年轻人就让人费解了。大热天的,穿得这么多,不怕捂出痱子吗?
或许只能理解为,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吧,目的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魔法师身份。
换言之就是,用来炫耀。
魔法是一种万能的技术,可以说没有魔法办不到的事。理所当然地,魔法师也就成为了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就亚里莎所知,在人类的国家,由于数量稀少,魔法师是十分高贵的职业,甚至成为了贵族间互相攀比的对象,哪一方雇佣的魔法师本领更强或者数量更多,往往就代表哪一方的财力更雄厚。
曾经就有某个人类贵族看上了亚里莎的魔法本领,想要出重金聘用她。当时的亚里莎还在为金钱的事发愁,本想答应下来,但在察觉到对方隐藏在眼中的欲望后,便果断地拒绝了他。
由于这丰厚的待遇,人们争破了头都想当上魔法师,但首先蹿出来的拦路虎,便是那堪比登天的门槛。
不同于砍柴挑水一学便会,魔法是一门极其依赖天赋的技术,没有相应的才能,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学会。
光是“你没有才能”这一条,就断绝了大部分人的念想,但以为光凭这样就能成为魔法师了?如果有这么想的人,那就只能对他说一句“你太天真了”。
想要成为魔法师,就得学习魔法。如果无法熟练地使用魔法,也算不上是魔法师。
也许有人会说“我的天赋都摆在那了,努力学不就行了”,对于这种人,同样只能回一句“你太天真了”。
没错,努力学习就行了,但前提是你学得起吗?
剑术可以无师自通,但魔法不行。
魔法看似缥缈无形,实则是一门严格的学问,不管哪一步出错都会导致失败,就算说魔法是一门死板的技术也不为过。
所以,魔法的修习,必须要依赖于前辈的指导。虽然也有自学成才的例子,但数量极少,相传就连那个王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法大师,当初也是通过拜师学习的。
问题就出在这,没有人会免费指导你魔法。要想拜师学习?好说,给钱。
天赋和财力,这两样苛刻的条件导致了人类魔法师的稀少,而其中的佼佼者更是绝无仅有,甚至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那么,眼前的这三个人,是何种级别的魔法师呢?亚里莎在心中揣测着。
其实答案早就写在了他们的衣服上。
这三人的衣服都是难得一见的高级品,而与其价值相匹配的,自然就是衣服主人的地位了。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很厉害的魔法师,尤其是中间的老头,其魔法本领搞不好还在亚里莎之上。
换做普通人,一定会对这三位魔法师的大驾光临感到受宠若惊吧,但亚里莎却没有那种感想。
人类崇拜强者,但精灵并没有这种观念,比起后天的本领,精灵更重视先天的血脉。
血脉纯净者,则地位崇高血脉不净者,则地位卑劣。
亚里莎或多或少也受到了这种观念的影响,只当三位是来店里的客人,所以也就只摆出接待客人时的态度。
“你们三个是来买东西的吗,随便看吧。”
“……你们三个?”
大概是对亚里莎这太过随意的口气感到不满吧,其中一个年轻人扬起了眉毛。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大贤者昆”
“休得吵闹!安静下来!”
中间的老头一呵斥,那人立刻闭上嘴。从这种态度来看,老头的地位应该不只有长辈那么简单,也许是老师弟子之类的关系吧。
而在亚里莎细细打量的时候,老头昆廷也同样在观察着她。
昆廷站在门口,定睛凝视这个连他都一瞬间看得出神的美女,然后他的视线微微一动,定格在亚里莎的耳朵上。
“怪不得……”
昆廷感到一阵释然,怪不得他总觉得先前碰到的那个女孩散发出一种有别于人类的氛围,原来母亲是精灵啊。
精灵是一个很重视血脉纯净度的种族,与异族通婚是被写进精灵族法令中的禁止事项。但在这个多种族共存的城镇里,这种传统似乎失去了约束力,精灵与人类组建的家庭每年都在增加。
看到昆廷一直站在原地,亚里莎有些纳闷地对他说:“怎么了吗?”
“喔喔,这真是失礼了。今日未经打招呼就冒昧来访,若有叨扰,还请原谅。”
昆廷嘴里虽然道着歉,但身子依旧站得笔挺,他的立场不允许随意向他人低头。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无心之举,伤到王国的威信。带着符合宫廷首席魔法师地位的仪态,昆廷接着说下去。
“那么请问这位夫人,你先生在家吗?”
对方使用的称呼,让亚里莎感到有点不,应该说相当困惑。
“什么?唔,是说我吗?夫、夫人?还有……先生?”
“是的,今日我是为了见你的先生而来,不知他此刻是否有空?”
亚里莎稍稍皱起眉毛,有着聪明头脑的她,只思考了一瞬就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这个讲话拗口的老头,多半是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了。
这可真是个大误会。
不过也难怪他会这么想,在这座城镇里,店铺大多是以家庭为单位经营的,店里的员工都是家庭成员,极少会有人雇佣外人。所以不是这老头老糊涂了,而是这属于一般情况。
话虽如此,亚里莎还没有到适婚年龄,目前来说她也没有寻找配偶的打算,眼下突然被人称呼为“夫人”,确实让她有点伤脑筋。
“那个,我不是”
亚里莎本来想解释,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个老头打从现身起就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跟元老院的那群老顽固简直一个德行。过去的经验告诉亚里莎,跟这种人打交道,就算对方讲错了,也要当成是对的,如果试着纠正,那绝对是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