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袁莱面临一个尴尬的场景:她作为一个客人却坐在“主席位”。
事情是这样的。
梁林家的餐桌原是标准六人桌,但现在火锅材料摆的过多,没有空余的位置放置好碗筷。梁父梁母为了不占据空间,就坐在远离桌子的地方,手捧自己的碗筷。袁莱不是没有提醒,可以先把部分食材放在厨房,但都被忽略了。她也只好作罢。
现在因为梁林一家都坐下准备吃火锅,才发现凳子不够。梁母就从梁林房间拖出一把电脑椅,示意给袁莱坐。电脑椅太大,无法像正常凳子摆在餐桌左右,只得孤零零位于主席位。袁莱再三推辞也没用,最后硬着头皮坐下去。
火锅食材准备的很丰盛,汤底是猪骨汤,其他还有各式贝类,虾蟹类,肥牛,菌类蔬菜系列,分量也充足,供这六个成年人吃毫不费劲。但唯一可惜,蘸料仅有酱醋和蒜末,没有袁莱最爱的小米辣。没有辣椒的火锅没有灵魂,但作为一个客人,袁莱也不做多要求了。
“袁莱千万不要客气,就当作自己家,赶紧吃,喜欢什么就自己夹。”梁母见到袁莱动作比较规矩,还以为她因为害羞而不敢放肆来吃,便赶忙催促。
殊不知,袁莱平日也是比较悠哉,她不太喜欢吃食跟争食一样,明知道饭菜管饱,却还急着满头大汗,生怕被别人抢了去似的。所以细嚼慢咽一直是她的习惯。许多次,袁母还揶揄她,若是放在封建时代的贫苦人家,袁莱怕是要饿死。但袁莱不以为然。
“好的,伯母也多吃点。”袁莱客客气气地回应着。
话语间,梁林主动夹了些虾和贻贝到袁莱的碗里。只见他憨笑了一下,“多吃点,嘿嘿。”
其他人见到梁林举动,纷纷打趣了起来。
“儿子还挺懂关心人啊,不错不错。”梁父对梁林的行为表示赞同。
“梁林,要不你也给我夹个大虾,我都馋了好久。”梁林的哥哥也来凑热闹。
梁林倒是被众人的起哄搞得脸上一红,展露了一丝羞涩。反观袁莱,岿然不动,还是一副标准的微笑。这种情况下,最好就是沉默礼貌应对,不然众人会不依不饶,甚至要求更多。
袁莱夹起碗中的食物,内心有些犯嘀咕,“其实我不喜欢吃虾,但梁林好心夹了,又不能拒绝,那还是吃吧...但等会儿,他不会还要夹吧?”
袁莱吃完虾后赶紧寻了个时机,和梁林悄悄说到,“我自己来就好,你不用给我夹了。”
梁林这回聪明地收到了袁莱潜在台词,之后还真没再夹食物。
吃了一会儿,红酒也醒好了。梁林的哥哥也按捺不住,赶紧拿出杯子为自己斟了些。
只见他缓慢地摇晃红酒杯,先是闻香,再浅尝一口。“嚯,真是好酒,从法国带回来的果然不一样!入口就是香滑。”
许是见到了好酒,梁林和梁父也不甘落下,赶忙给自己倒了半杯。
袁莱倒是没有喝。本来这瓶酒就是送给他们,他们能喜欢那就是最好的回报。况且袁莱属于一沾酒就脸红的人,这种反应正是肝不能及时解酒的体现,所以为了自己的健康,即使不会喝醉,袁莱还是尽量少喝。哪怕是参加一些职场饭局酒局,她也是全力去避免。
但众人似乎不放过袁莱。
“梁林,给你女朋友倒一杯啊,别咱们都喝光了。”在哥哥的提醒下,袁莱还没来得及出声拒绝,梁林已经斟好酒递给袁莱了。
酒都到手上了,再拒绝也不合适,袁莱只得妥协,“其实我不太能喝,那我就喝一点点。大家尽兴就好,不用在意我。”
说完,以表态度,袁莱小口地抿了些。
红酒滑入口腔,首先是酒精带给味蕾的冲击感,紧接着是一股淡淡的葡萄的酸涩味,她觉得不好喝,更不懂好在哪里?当初买红酒只因为它在法国颇具盛名,去法国游玩一趟,不带回来点也说不过去。买酒也是在机场免税店,看到这款很多人都买,她也就跟随潮流。
她细想了一下,也许品味不出红酒的美,是因为自己追求的是浅层滋味。就像生活中,她喜欢一入口就香甜的东西,而非苦尽甘来。所以酒类中,她独好如汽水般芬芳的香槟,酸甜的口感带来的是一身清爽。红酒的这种厚重,需要沉淀下来,靠时间去回味,那她是无耐性去享用了。
袁莱看着杯中还余颇多的红酒,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带瓶可口的香槟,也正符合一群人聚餐的气氛。
为了综合酒中的苦涩,袁莱只能不断吃海鲜来填补。一顿火锅下来,袁莱觉得自己撑到了。
“吃饱了,你们先聊,我来收拾桌子。”众人都吃的差不多,梁母便把梁林和袁莱推到房间,剩下她一人在忙碌着整理饭后的狼藉。
此刻,袁莱正坐在梁林的小床上。他的房间一目了然,一个书桌和一张一米宽的床。唯一的电脑椅还在客厅放在。所以袁莱只能坐在床上。
梁林喝了不少红酒,有些眼泛迷离,但看起来也不是醉酒。
袁莱还在考虑跟梁林说什么的时候,梁林突然一把抓住袁莱的双手,放在他的腿上。“袁姐,今天你能来我家,我好开心啊,我家里人都很喜欢你,真好,呵呵。”
袁莱欲挣脱,但梁林抓的很紧,“没什么。要不,你先放开我?”
“不,我不放开,你现在是我的。”梁林直盯着袁莱,语气有些霸道。
接着,梁林又忽然松开手,趁着袁莱还没反应,双手抚摸上袁莱的脸。他的脸也越来越靠近,似乎一个吻马上就要落下来。但袁莱还没推开,梁林又放开了。他脸色有些挣扎,“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你不愿意,我希望初吻是美好的。”
说完后,梁林垂下了脑袋,有些丧气。
袁莱看着这样的梁林,心里有些松动,她虽不爱梁林,但觉得自己这样有些残忍,作为女朋友,似乎拥抱接吻也很天经地义。
袁莱摸了摸梁林的头,然后捧起了他的脸,使他的目光正对着自己,轻声说,“抱歉,我就是觉得有点快。多给我一些耐心,好不好。”
这是第一次袁莱主动碰梁林,手上传来的温度,让梁林满心欢喜,还哪管刚才的失落。他笑的很灿烂,露出整整齐齐的大白牙,“嗯嗯,袁姐,我等着你。”
看着他满脸的期待,袁莱其实在犯虚,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身心都接受这个单纯的孩子,她既不想强迫自己,但也不忍心让他沮丧。
“哎,我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坑。”袁莱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