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袁莱终是没踏出闺房,梁林和袁父在客厅聊了些事业相关的话题,但没多久,也就回去了。
没有外人的声音,袁莱才真正觉得清净不少。她想起来那个文件,差点忘了拆。打开袋子,发现是寄给母亲的强积金说明书。强积金是香港实施的一种强制性供款计划,简单可以理解为一种养老金,每月从工资里抽取百分之五作为供款额,直到六十五岁后才可取出,保障老年生活。
袁母也是近几年才开始上班,之前因为袁莱和袁沐还比较幼小,袁母算是全身心来照顾这俩姊弟,基本上没有自己的娱乐生活。这三四年,袁莱毕业出来工作,袁沐也处于大学阶段,基本上不用袁母操心。所以她才想起发展自己的事业。但长期远离社会远离职场,袁母对于一切的制度都不清楚。因此最开始准备工作的文件都是袁莱陪同办理的。这不,强积金一开始也是登记的袁莱名字,以免袁母误扔。
这次的文件需要袁母核对个人身份信息,袁莱在犹豫要不要知会母亲一声,但刚刚才把人推出去,现在再出声有点尬。看着文件的截止日期还有十几天,袁莱决定还是明天再说,这晚大家还是各自安好地睡觉吧。
第二天,袁母起了个大早,袁父今天还要上班,她就起来做早餐。袁莱在意识模糊间,还听到厨房乒乒乓乓的。好不容易挨到袁父出门,袁母又开始做卫生,一会儿是吸尘器的嗡嗡声,一会儿又是厕所的水流声。袁莱无奈只得起床洗漱。
简单喝了点白粥,袁母便唤她陪同上街。
袁莱抬头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洁白轻柔的团状云朵,看起来这天气倒是极好,便爽快答应了。
现在只是早晨九点钟,原本拥挤的街道有些空荡,沿街的店铺除了些早餐店,基本上都还未营业。香港素以闻名的繁华在此刻倒沉淀了些宁静。
“老妈,你准备去哪里?这都没开门。”袁莱只是跟着袁母后面走,却未知目的地。
袁母放缓了脚步,待袁莱与她并肩齐行的时候,勾起袁莱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我们去后头的城门谷公园走走吧,呼吸点新鲜空气。”
“嗯嗯。”对此,袁莱没有什么意见。
城门谷公园,其实既没城门也没谷,那为何是这么个名称,袁莱也无从知晓。但这个公园是袁莱最爱去的地方。也许是地处偏僻,平时仅有附近的居民会在其中赏花观景或做运动。少了喧闹的人群,公园时常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这是一隅城市的森林,阴阴郁郁的树林带来的静谧感正在缓冲急躁的生活。
公园总占地超过十公顷,若想走完每个角度,没有一两小时也是行不通。城门谷公园分为南北两个园,南园最值得称赞的就是一方三千多平方米的人工水景,水面的荷花睡莲茕茕孑立,水里的乌龟锦鲤生气勃勃,偶尔一阵微风拂过,随着波光粼粼的水纹带来的还有清凉。除此之外,南园还有提供多人活动的篮球场、足球场等等。北园则简单很多,以长者和儿童为主,提供各种休闲娱乐场所。
袁莱和袁母径直来到南园,主要还是以看景为主。九月不算赏花好时机,水中的荷花早已凋谢,剩下一束束嫩青色的莲蓬和满池碧绿的荷叶。袁母坐在水潭边的石椅上休息,袁莱则挨着水边栏杆斜斜地站着。
感受着吹在脸上舒适的轻风,袁莱轻松愉悦地说,“这风好舒服啊,我都想躺这儿不走了。”
“哈哈哈,那你就住这儿吧,反正香港睡公园的人也不少。”
袁母一句话就把袁莱给堵回去,袁莱只得瘪了瘪嘴,然后盯着袁母看。
“老妈,你真的...让人没法儿聊天!”
袁母看着袁莱受气的模样心生喜悦,哈哈大笑了出来。
“来,过来坐吧,站着不累么?”袁母抬起手向袁莱招了招,又拍了拍身边空余的椅子,示意让袁莱往那儿坐。
袁莱望了一眼椅面,还算干净,便顺了一下裙子再坐下去。
“对了,老妈,昨天我收到你强积金的文件,等下回去把身份证员工证给我一下,我帮你核对,最后你还得签个名。本来昨天晚上就想和你说,然后...我就忘了”。袁莱其实没忘记,但那会儿她还在介意梁林的事儿,就不愿和人说话,因此搁置一旁。
“好,上面有些多少钱么?”
“不知道,我还没看呢,等下回家看看。欸,老妈,看那条鲤鱼好大呀!”一尾金黄色的锦鲤游过,在红色,黑色的鱼群内尤其夺目。
“哪儿呢?我看看。”袁母顺着袁莱指的方向寻去,的确一眼就看到了。“这鱼还真的漂亮!”
“对啊,漂亮的事物就是让人心情好。”袁莱说着又想到这个社会已经不仅是能力至上,很多时候颜值也是考量标准。
袁母没觉得有何问题,还点头表示认同,“很正常,谁不喜欢好看的事物,你看啊,长得漂亮的人嫁都嫁的比较好。所以你啊,平时也别偷懒,给我打扮得年轻漂亮些!”
袁母就这个打扮问题都不知道念叨袁莱几百遍了。的确,袁莱仗着自己天生丽质,平时很少呵护保养肌肤,也没注重服饰搭配,总是逮到什么就穿什么,所以给人过于随便的感觉。袁母则认为女孩子就应该甜美精致,穿个温柔的淑女裙,化着青春洋溢的少女妆。不然可是辜负了一身好皮囊。
袁莱早已经不加反驳,连忙应声附和,“嗯嗯,知道了。”但事实上,行动从未改变。她无法接受自己变成甜美风,然后可可爱爱地与人交谈。她还是喜欢自己干净利落的职场风,尤其是由内到外散发的属于专业人士的气势,这才是她的追求。
“你别又随便敷衍我,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心思。”袁母也是听多了她的表面应允,继续坚持叮嘱着。
“哈哈哈,老妈你都最懂我了,你还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这个强扭的瓜不甜呀!”袁莱难得像母亲撒娇,她双手搂住母亲的手臂,把头靠在她的肩上,笑嘻嘻地说道。
袁母任由着袁莱依靠,但语气带有些揶揄,“欸,我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看你哪次拍拖的人我知道?”
这点倒是没说错,袁莱极少像家人介绍自己交往的对象,每次都是结束了才匆匆说几声。因此面对母亲的抱怨,袁莱只得无奈笑了笑,也没再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