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和可爱怎么会转换的如此来去自如呢?
平易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确定面前这个人目前正盘旋在可爱的范畴内,包括说出的话也带上了莫名软萌的味道。
“平老师想知道我小时候是怎样的吗?”吴上明显忍受不了这种不搭理,一副急于分享的模样,眼巴巴的瞅着他,又一次问道。
“好好说话。”平易抬起头看着他,“我是病人,现在经不起刺激……”
吴上从口袋里掏了两下,摸出两包药。
嚯,他居然随身带着。
“吃完饭吃。”他把药推到他面前,又仔细盯着他左脸已基本上痊愈的伤痕看了很久,“竟然没有影响到你的美貌……也是奇迹了。”
“……”一口面条差点没噎着,“把你的舌头捋顺了,给我清醒点。”
“你没有丑的时候。”
平易终于被成功呛到,刚要骂人,一瞧他的模样,竟然说的走心,不由一怔。
“嗯嗯。”平易缩了一下身子,轻咳了两声,“我倒是很想看看你隐藏的内心,那里面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果然,对面沉默了下来。
“你确定没有什么要和我说吗?”平易追问了一句。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适合倾诉,之所以还是问了出来,缘于眼前这个人,总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改变着习惯中的某些理性思维。
吴上看着他,垂下了目光。
他是在考虑要怎么说?还是在考虑要怎样才能不说?
“不值得一提。”看来,他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好的坏的要全都知道,才算是真正的了解。否则,在你的世界里,我也只能算是一个泛泛之辈了。”平易站起身,向外走去,“这一顿你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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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洁工老纪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扫大街。
等着他从大学路东头扫到西头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慢慢放晴了。
他停下身,坐在马路边准备稍微喘口气休息一下,盘算着一会儿扫完这条街就去旁边的烧饼铺喝碗甜沫吃个烧饼,对于劳累之余的他来说,也算是一种犒劳。
这么一想,疲惫顿时少了许多,他站起身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继续挥着扫帚扫了起来。
呜呜呜哦……突如其来传来一阵类似于不明生物的叫唤声。
哪里的夜猫吗?老纪前后左右到处看,不过,听着那声音也不像啊。
呜呜呜呜……又传来一阵,声音更响了一些,这次听起来,感觉有些渗人了……老纪竖起耳朵好好听着,辨别着到底是哪儿发出来的声音。
当他的注意力落在身后那排垃圾箱时,几乎可以确定声音是从垃圾箱旁边的一个大纸箱子里发出来的,因为那箱子还伴着一阵阵的轻微颤动。
“真浪费……现在的同志装猫装狗都用这么大一只箱子吗?”老纪端详了片刻,走上前,打开箱子,准备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样的猫猫狗狗。
一打开箱子,他倒吸一口气,差点没原地石化。
哪里来的猫狗,里面装着的是一个大活人!
之所以能辨别出来是活人,是那双已经快瞪成了铜铃似的眼睛正死命的盯着自己,在这朦胧晨色中依稀发出了绿光。
这副模样着实吓了老纪一大跳,他心道:瞧这样,八成是饿的吧?眼睛都给饿绿了……
眼前这个人的嘴上被缠着黑色的胶带,全身上下被麻绳五花大绑着,原本头上应该还戴着头罩的,一通忙活之后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一旁。
他探下身子,将‘活人’嘴上的黑色胶布先撕了下来,那个从‘呜呜呜……’的声音瞬间变成了嘶吼声:“救命啊……救我啊,快救我啊!”
那声音撕心裂肺的,吓得老纪一个激灵把胶布又给贴了回去。
前天的社区会上刚刚提醒了社区居民,尤其是党员同志们,无论何时,一定要保持警惕,不能让坏人有可乘之机,不能给社会增加混乱。老纪看了看箱子里的人,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要确定一下这个人的身份,是好人还是坏人。如果这是一个杀人犯或者在逃犯呢?后果将不堪设想。
青石巷这些年一直是优秀社区、治安标杆社区,作为老党员可不能给社区抹黑呀。
想到这里,他决定暂时不理睬纸箱里那一阵阵鲤鱼打挺般的折腾,毅然决然的拨通了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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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还在路上的时候,平易就接到了电话,说是于工兴被人捆成了粽子,装在纸箱里送到了公安局。
“太好了。”平易一时兴起,“谁发现的?”
“一个清洁工老师傅,打电话报了警,说是在离公安局不远的垃圾堆里发现了一个大箱子,打开之后,里面装的是个活人。”曹滨在电话那头的语气也是颇为惊奇加无奈。
“这边社区的甄别防患意识可以啊,应该好好表扬一下了。”平易赞叹道,同时看了一眼在一旁开车的吴上,他记得自己刚来青石巷那会儿,夏太曾经说过,吴上在派出所的时候,没少给左右老邻居们做法制科普。
“现在怎么办呢?我看他精神状况还不错,就是挺亢奋的。”曹滨电话那头询问道。
“先安抚一下他的情绪,好吃好喝,放审讯室吧,我一会儿到。”平易交代完,挂上电话的时候,不由想起了那天夜里的那个没有看清样貌的男人,还有他说过的话。
“他果然把人还回来了……”平易自言自语,“竟是个讲信用的人。”
“你说什么呢?”吴上转头问道。
“上次劫走于工兴的那个奇怪的人。”平易摇摇头,“咱们还没有追踪到他,他倒先把人给送回来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半路劫走于工兴?”吴上皱了一下眉头。
“肯定是想知道一些事情……”平易道,“虽然目前不清楚那个人的立场和身份,但从他把人送回来的这一点说明,他至少不是我们的对立面。”
吴上表示赞同。
“于工兴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让那么多人都感兴趣?我非常想知道。”平易用手轻轻拂过左脸颊那条浅红色的伤疤印痕,又道,“那些东西是否能够帮助我们拼齐散掉的线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