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蚂蚁搬家(1 / 1)车速七十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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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江玉藻身上的伤口也基本已经痊愈,算起来今天是她来到异世界的第三天了,而她的身上除了那套衣服并没有其他任何原本世界的东西,手机还因为学校的禁令放在了家里,没有电子产品的日子真真是无聊极了。

至于那位总是喜欢说女人别影响我干什么的石大剑仙,在三天之前与江玉藻交代完一干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按他的说法,就是正在山巅某处闭关修炼,打扰不得。

所以江玉藻每天的消遣,除了看院子里的蚂蚁搬家,就是在那位来送一日三餐的小妹妹身上了。

那位来送餐的小妹妹名叫单单单,很好听的一个名字,读着很顺口,就是写出来难免闹笑话,自称是李存心老先生的徒孙,比正在山巅修炼的石大剑仙小了一个辈分。

单单单长相文静,属于邻家小妹那一种,说起话来软软糯糯,喜好穿一件碧绿色长裙,每次送完餐之后,都会与江玉藻聊一些山下的风土人情和山上的逸闻轶事。

也是通过单单单的口,江玉藻才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这个世界的社会架构与江玉藻原本世界的古代有十分多的相似之处,他们所在的国家名为大成国,在这国境之内,同样有王侯将相、世家公卿,同样存在着社会阶级划分,有达官显贵,也有普通百姓,不过有一点不一样的,是修真之人的存在。

修真二字,在这个国家或者说这个世界都是被人普遍知晓的概念,上到鹤发老者,下到黄发小儿,无不知道世人修真皆为长生。

但是能够达到修真资质的人确实也是万中无一,很多人穷其一生,连修真的门槛都没摸到,但即便如此,依然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散尽家财,哪怕只是得到一枚小小的仙丹得以延续两三年寿命,都足以告慰此生。

所以也有位得道的仙人,笑说那修真长生之路是个实实在在的断头路。

江玉藻将这些信息牢牢记在心中,既然这个世界以修真为尊,而她又恰恰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那就说明她江玉藻很可能也会踏上修真之路的。

马上就要到中午了,江玉藻的肚子已经开始提前打鼓,满心盼望着单单单今日会带什么好吃的。

有一说一,这个世界的美食是可以点十万个赞的,食物的材料与名字虽然千奇百怪,但是只要色香味俱全,哪怕是毒药,江玉藻都能吃他个盘儿锃亮,单单单也说,玉藻姐平时是静若处子,吃饭时是动如猛虎。

玉藻姐,是单单单对江玉藻的称呼。

虽然单单单还未告诉过江玉藻,她其实已经六十来岁了,真要算起来,江玉藻得喊她一声奶奶。

今日单单单来得格外晚,用这个世界的时制来说就是将近申时,而用江玉藻所熟知的时制来说就是下午三点左右。

单单单一来到山巅阁楼,就看到江玉藻有气无力地趴坐在凉亭里,双目紧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怎么了。

单单单莞尔一笑,轻轻敲了敲桌子,开口还是那种可以下饭的软糯声线:“玉藻姐,饭来了,今日宗门有事耽搁了,明日再不会迟到了。”

一听到饭来了三字,江玉藻立马坐直身体,看到单单单嬉笑的神情立马解释道:“我绝不是因为没吃到饭才这样的,我是因为肩上伤口还未痊愈。”

“那是自然,玉藻姐绝不是贪吃的人,这点我是心知肚明的。”单单单将食盒放下,将一碟碟小菜依次拿出。

“今日给玉藻姐带了荷花鱼卷、百果莲子羹还有压岁糕,来尝尝。”

江玉藻看着石桌上的一叠叠美味,眼睛就跟放光一样,顾不得其他,立马狼吞虎咽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江玉藻想再拉着单单单说些外面有趣的事,但单单单看了看天色,却以宗门事务为由匆忙地离开了。

江玉藻无可奈何,人家忙总不能耽误人家,只好继续找个地方去看蚂蚁搬家了。

另一边,单单单匆忙下山,只是不像方才在山巅阁楼上面对江玉藻那般的轻松自如,脸上不知为何多了一层忧愁。

她来到一块界碑旁,界碑上书“翩然峰”三字,而虎丘山翩然峰正是江玉藻现在所住山头的名讳。

单单单一步踏出,走出了翩然峰地界,身边景色瞬间转换。

先前还是草长莺飞、生机勃勃的景象,瞬间变得满目疮痍、死气沉沉。

只见这位说话软糯的女孩念了个口诀,双脚便腾空离开地面,就像壁画中飞天仙女一般,御风飞上高空,只是所过之处,少有完整之地,单单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忧愁神色更重。

又飞到了一处山头,这处山头没有翩然峰那么古怪的禁制,不能御风飞行,于是单单单直接御风飞到了山巅一处议事堂门外。

此刻议事堂内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姑苏剑池里数得上名号的人物,授业堂长老李存心自然也在。

这些人见到了单单单纷纷打招呼,有个别的甚至起身行礼,单单单自然也是以礼还之,并没有承受不起的样子。

一个小辈的送餐弟子如何值得这些大佬如此礼遇?

这时,原本嘈杂的议事堂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原因是正中央的位置上多出了一位黄衣白发女子,而今天众多剑池大佬聚集于此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她,姑苏剑池的现任宗主,晏池。

晏池姿容俊雅,看起来不过三十一二年纪,却生得一头白发,她解下腰间佩剑,交给正在身旁待命的单单单,此剑初看古朴无常,但仔细凝视,就会发现剑柄之处有一条细小游龙,宛如活物。

晏池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落座,气势逼人。

众人见晏池坐下了,也纷纷落座。

只是还未等众人坐稳,整个议事堂或者说整个山头都剧烈摇晃起来。

议事堂中有人面露惊慌,不知如何是好,有人镇定自若,目不斜视,也有人面容忧愁,心思沉重,小小一个议事堂,看得众生相。

晏池轻呵一声,单脚轻轻一踩,一道法力涟漪便以晏池为圆心,扩散开去,议事堂及整座山头复归平静。

“这些东瀛耗子的攻势近期是越发的猛烈了啊。”

见众人保持沉默,晏池继续说道:“今日召诸位前来不为别的,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外人。”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到底是何方神圣需要惊动这么多位姑苏剑池的大佬来此,要知道现在姑苏剑池光是应对瀛国的攻势已经十分吃力,这种紧急关头将诸位大佬召集于此,必然是与宗门存亡有关的大事。

晏宗主要说的莫不是一位往生境大修士,或是大成国的大将军?

就在众人猜测之际,晏池又说道:“诸位皆知,虎丘山方圆百里之地,已经尽数落入瀛国之手,我姑苏剑池已成了一座孤城。而那瀛国也曾派出使者试图招降,只是我剑池弟子从不做那折腰事权贵之事。”

“晏宗主就不要吊我们这些老头子的胃口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说话的是姑苏剑池授业堂长老李存心。

掌律堂长老陆文心则喝道:“宗主说话,容不得旁人插嘴!”

李存心白了陆文心一眼,一言不发,翻阅起了随身携带的圣贤书。

两个老头争锋相对了几百年,旁人早就习以为常。

晏池微微一笑:“我说的那个外人,现在还只是一个尚未踏上修真之路的黄毛丫头。”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闹什么笑话。

晏池走下座位,不再卖关子:“我们姑苏剑池有三处禁地,一是虎丘塔,二是真娘墓,三就是那剑池,虎丘塔传闻藏有佛祖舍利,真娘墓据说住有一缕香魂,而剑池则有那剑意寒水,池底更是我派开山祖师吴闾修炼之所,前二者真真假假尚无定论,唯有后者是确确实实存在于世间。今我姑苏剑池面临灭顶之灾,大成国力孱弱,无力驰援,宗门护山大阵也不过只能再坚持数日功夫,唯一自救之法,便是打开那剑池池底禁制,让我宗门年轻精锐之人悉数进去避难修炼,待时局平定,再出关重振我姑苏剑池声威。”

掌律堂长老陆文心忧心忡忡地说道:“宗主此计虽是无奈之举,但眼下也只能如此,只不过此计仍有二难,首先那剑池池底的禁制难解,我姑苏剑池虽立宗两千三百余年,底蕴深厚,但尚未有人能勘破那池底禁制,其次即便有人能侥幸勘破禁制,但是剑池之中皆是剑意寒水,寒性非常,非九境之上的大修士不能涉足,那些宗门晚辈又有多少人能够有此修为,进入那剑池池底?还望晏宗主给个主意,不然姑苏剑池这千年基业就要毁于我等之手了。”

“陆长老所言,想必也是在座诸位心中所想,不过如今都有了应对之法,时间紧迫,本宗主也就长话短说,要破解那禁制,则需要请到我方才所说的那个尚未踏上修真之路的黄毛丫头,而要避开那剑意寒水,则需要两位九境之上大修士联袂行那嫁衣之法,为诸弟子护道。”

晏池长叹一口气,“代价则是元神俱灭、身死道消。”

众人大惊,且不说将整个宗门的未来交在一个无任何境界的丫头手上这一荒唐决定,光是那元神俱灭、身死道消的说法,就足够让无数宗门大佬望而却步。

要知道,修真九境,凡是修炼到第三境开尘境之人,就有了元神一说,即便肉身毁灭,只要不是自毁元神这种疯子做法,就仍有机会换一副皮囊,继续修炼。

可若是元神俱灭、身死道消,对修真之人来说,便是真真正正的死了,连那转世轮回的机会都失去了,比起凡人之死更加惨烈。

看来今日召集众人来此,是找那两个行嫁衣之法的替死鬼来了。

宗门大佬们明白了这一点,一个个就开始修闭口禅,议事堂陷入莫名其妙的安静之中。

站在晏池身后的单单单冷笑一声,软糯声线也变得凌厉几分:“境界越高,胆子越小。”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合书声,坐在议事堂角落里的李存心站起身,轻笑着说道:“单单姑娘你这是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啊,虽千万人吾往矣是君子所为,独善其身就不是君子所为了吗,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只是老朽修道三百年,却也悟出了那儒家典籍之外的道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那护道之人算老朽一个。”

一声不合时宜的冷笑响起,是那掌律堂长老陆文心:“李老狗,我看你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了,独善其身是这么用的吗?区区一个九境巅峰修士就敢在老夫面前说那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话,拿我这神到境巅峰的修为当摆设不成?不过李老狗有句话说的倒还算中听,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那护道之人也算老夫一个!”

李存心又白了陆文心一眼,继续埋头翻起圣贤书来。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这辈子算是栽在这人手上了。

一旁众人看着两位德高望重的宗门长老,皆是汗颜。

如此,护道之人算是齐了,但晏池脸上却无半点高兴神色。

很快,交代完了其余事项,会议结束,虽然对于让一个不知根脚的黄毛丫头去破解剑池池底禁制这一事仍有异议,但眼下并无更好选择,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议事堂里只剩下晏池和单单单。

晏池坐于主位之上,不自觉地躬了躬身子,一头白发遮住了面容:“单单,这几日送去的吃食她可都吃下去了?”

单单单应了一声。

晏池沉默片刻,站起身自言自语道:“想我姑苏剑池享誉千年,自诩是浩然磊落,名门正派,末了却要用这种卑鄙狠毒的法子强迫他人,到底于心难安啊。”

“师傅,您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宗门,不需如此自责。”单单单安慰道。

晏池点点头:“也罢也罢,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对了,单单,你倒是说说那穿越者江玉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单单单思考了一下回道:“若说皮囊,虽娇俏可爱,但未踏上修真之路终究是凡夫俗子,若说天赋,单单仔细勘验过了,她资质平平,并非修真的上好人选,甚至可以说是较差的那一类,若说性格,普普通通,心眼不多,无甚神奇,若说这三者之外的,就是比较能吃。”

晏池轻笑两声:“没想到这一次的穿越者竟是如此平淡无奇。”

单单单附和道:“原先单单以为穿越者都是像我们开山祖师爷那般天赋绝伦之辈,不是拯救世界于水火得以流芳千古,就是开宗立派威慑天下,何曾想这位穿越者竟是这般的······”

晏池打断了单单单的话:“不管如何,她到底是一位穿越者,要破解祖师爷留在池底的禁制只能靠她,对了,关于祖安猎马人有什么消息吗?”

单单单眉头紧锁:“没有,这些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专以猎杀穿越者来修补大道,着实难寻。”

“罢了,虎丘战火纷飞,又有成器在翩然峰驻守,想那些祖安猎马人是没胆量来我姑苏剑池的。”晏池轻揉太阳穴,这段时间连日征战,确实太过劳累了,“单单,安排一下,今夜我想去找这位穿越者聊聊。”

此刻翩然峰山巅阁楼,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一场雨。

江玉藻正在庭院角落里,撑着一把雨伞,为一群正在搬家的蚂蚁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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