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两只被蒙面人砍死的野鸡,也许是族长家的人忽然醍醐灌顶般明白了,身为族长,应当照料族中孤寡。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见不得族里头有人的日子比族长家还好。
来柳芸儿他们家查看的人委婉的介意,这种事情,可以选择报官。
毕竟一看就知道,贼人是带了刀子的。
绝对不是熟人作案。
一般这乡下地方,有偷鸡摸狗的小偷小摸很正常,有……不要脸爬寡妇墙头的混子,也有那么点可能。
但一般来说,谁会带着刀子呀?
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两个寡妇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外乡人作案,说不得是冲着伤人来的,这次惊走了,万一还有下次怎么办?最好还是报官,有了官老爷插手,虽然说会舍些银子,可怎么也比丢了命强吧?
当然了,妇道人家是不能去报官的,报了衙门里也不应,只能请家中或者族中的男子代劳。
按理说,常大山一家是合适的。
但两家这关系不是不好嘛?谁知道常大山家尽不尽心?
族里头还是有考量的。
可以请同族的兄弟叔伯出面,帮忙报官嘛。
给点脚步钱就中。
当然了,话我们要先说明白,这个报了官,衙门头的官爷下来了解情况,可是要花销的,这些,也得你们自己出。
若是以往,老徐氏多半是不敢报官的。
破家县令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平头老百姓,就没有不怕见官的。
可头前那什么什么国公府的曹军爷可是特意办过这事儿的,他们家如今在县里的大人跟前,也是有名姓的。
不怕。
柳芸儿就更不怕了。
当即写了两封书信,一封呈县太爷,禀报情况,一封转县中白姓捕头,告个罪,再套套交情。
有县里头帮忙,怎么着也比她一个人扛着强吧。
请族中兄弟帮忙报官的脚步钱,也给得足足的。小二两的银子,便是族长家,那也是笔大收入。
脚钱给得足,办事的人自然也就尽心,一大早天还没亮呢,族长的二孙子常明就背着干粮带着装水的竹筒,和柳芸儿亲笔写的两封信,进了城。
不过衙门办事拖沓,闹贼也不是什么大案子,估计,得过个两三天,衙门里头才会安排人下来。
所以,族长家里头,并没有给老徐氏和柳芸儿提前准备酒菜的介意。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当天上午,衙门里的人就跟常明一道,来了下河村。
似乎为了赶路,还特意让常明骑了衙门里的驴子。
衙门里来的正是之前柳芸儿在县城里遇到的白捕头,白爷。
白捕头一见到柳芸儿,就带着几分热情:“柳小哥?……哦,不对,常家娘子,真是想不到啊,原来,你居然是个女子。”
还这么漂亮。当然,漂亮的话不能说,太轻浮。他姓白的是个粗人,倒是不怕被人说轻浮,可这常柳氏一个小妇人,要因此被人说三道四的话,总是麻烦。
柳芸儿很客气,冲着白捕头行了个蹲礼,嘴里说:“白爷安好,请白爷见谅,女子出门多有不便,倒不是存心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