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泽……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

陆离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无数悲怆的情绪突然徐徐从心底攀升到喉间，如蚂蚁蚕食般一点一点蔓延……她从未有过如此绝望的情绪怒、哀、惊、怨。

下一秒，两行清泪竟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陆离发现并不是她真的想哭，而是她心底的情绪在哭，没来由的，她竟然是因为一幅画在哭！

“别想了，陆离！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聂泽的手臂沾了几滴她滴落的泪珠，看着她满脸凄楚的样子，聂泽忽然觉得她究竟有没有记起来其实根本就不重要。

他头一次有一种明明近在眼前却令人仓皇无措的感觉，看着她现在这副样子，他哪里还敢让她再去一次那个房间？

聂泽扶住她的手都在颤抖，失声地在她耳边命令道，“陆离！不许再想了，听到没有！”

可她像是完全听不见一样，哭喊着开始发出抽气的声音，胡言乱语地重复道，“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啊！”

她尖叫着推开聂泽，癫狂的样子像是已经失去了完整的意识，她根本听不进任何声音，双手牢牢揪住聂泽的胳膊，即使抓出了一道道红色的五指印，她也没有任何要收手的意思，与此同时，力气愈发加大了！

陆离瞳孔扩大地看着聂泽，额头不断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她心底忽然有一个诡异的声音，尖尖细细的，甚至笑嘻嘻地不断重复念道，“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

“不！！！”

陆离猛地一揪自己的衣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拼命将自己往聂泽的方向拽，涨的通红的脸加上额头暴起的青筋足以证明她此刻下了有多大的狠劲！

聂泽眼眸一痛，他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分明是在极度忍耐着什么，如果她再这么克制下去，非得憋得吐血不可！

聂泽双目猩红地将胳膊直接横到她面前，直接撬开她的牙齿，声音喑哑地骂道，“陆离，咬我！”

“如果觉得忍耐得十分痛苦，那就咬我，咬我会让你好受些，知道吗！”

看她这个情况，聂泽已无法再期待过一会儿她就能自己好起来这种幼稚的想法，他拿出手机，正要拨通120急救电话，陆离抓住他胳膊的手忽然缓慢地放松下来，她剧烈起伏地大口呼吸着，虽然喉咙里还声地发出痛呼声，可她的情绪明显已经平缓下来，抬起眼的眼神已然恢复了之前那副正常的模样。

“不用了，不用打急救电话了……”

她抓住他胳膊的手已经彻底滑落，看着胳膊上面那刺目猩红的五指印，陆离垂下眼眸，歉疚地抿了抿唇。

她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椅子上，嘴里轻轻道，“我想，我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

黑色的凯迪拉克又重新涌入车流之中，窗外的阳光温暖而炙热地烤在她身上，她刚经历了一场无比肆虐的地狱洗劫，此时，日光洋洋洒洒地铺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额头的细汗还来不及清理，聂泽给她递了一张纸，示意她擦一下汗，然后又收回目光专注地开车，全然没问她究竟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