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的双眼睁得比铜铃还大,生怕她手里的斧头一不小心落下来,劈到自己身上。
奥尼已经非常紧张地盯着那把斧头了,可就在那突然的一瞬间,爱莉斜着嘴角笑了一下,然后奥尼就看到,斧头突然就从她手里毫无征兆地滑落了!
奥尼紧紧盯着落在空中的那把利器迅速落到他身上,在这种关键的瞬间,他觉得自己连逃跑的技能都丧失了!
他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等待那把斧头滑落,斧头尖利地滑过他的脸,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深红得绽开皮肉的口子,鲜血不断从那道口子里冒出来,奥尼“啊——!!”地惨叫一声,几滴鲜红的血滴到他手上,他瞬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爱莉,然后彻底地,晕了过去。
芬兰的夜晚总是那么宁静。
无数颗明亮的星星点缀夜空,看起来美好极了。
可帕克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绝美的夜色,他担忧得嘴唇都开始发了白。
“亲爱的,奥尼怎么会用斧头劈自己呢,他怎么会伤害自己……他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
爱莉同样的痛心疾首,“我当时一直让他不要伤害自己,可他完全不听我的,帕克,现在怎么办……他会不会没命了……”
帕克心脏一抖,满脸惋惜地说道,“不会的,只是被那把斧头劈到了脸,不会没命,只是以后就要毁容了……”
其实被斧头劈到脸也已经很严重了,只是……相较于没命,这个算什么呢。
夫妻俩满面愁容地守候在重症监护室外,望着外面的皎皎月光,心中无限神伤。
——
五个月后。
奥尼揭开纱布的那一刻,他照着镜子,脸上的伤疤恐怖得就像马戏团里负责带动气氛的小丑,他凑近镜子仔细看了看,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确信镜中的人就是自己之后,眼睛里的光突然黯淡下来了。
他好像一只丑陋的野生动物,就像他以前最害怕的那种动物一样……
他忍不住把镜子拍到桌上,钻进被子里,独自哭泣了起来。
他在一片黑暗之中哭得昏天暗地,泣不成声。
这时,已经修好的房门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是爸爸在敲门。
“奥尼?快看爸爸给你准备了什么?你最爱的烤羊肉哦!是妈妈做的!”
他的声音轻而缓和,就像一个心里溢满了爱的慈父,在体贴而细心地关爱自己的孩子。
可是奥尼听到“妈妈”这两个字时,一股剧烈而震慑的恐惧瞬间袭满全身,他不要妈妈,不要妈妈……!!
他恐惧得将手和脚全都缩在了一起,他不想去开门,可就在这时,门却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轻轻的脚步声冒进来,“奥尼?我的宝贝乖儿子,你还在睡觉吗?”
奥尼不吭声。
帕克却直接掀开他的被子,于是就猛地看到,一道刺目而幽深的伤疤可怖地横在他脸上,占据了他整张脸的四分之一,他此刻蜷缩在一起的样子,第一眼就让他感觉奥尼像是一个怪物,一个年纪很小,却很恐怖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