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远处的阵阵喊疼声越来越近,唐皇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脸上,愈发杀意毕现!
“堂堂皇宫禁地,竟然抬床而行!”
“如此荒诞,简直亘古未有!”
“青雀!是你命人抬床去接那逆子的?”
李世民冰冷地问道。
闻言,魏王李泰的脸上愈发苦涩。
本想着莫要耽误了家宴的时辰,这才想着派人前去,便宜行事,可谁能想到……
真是弄巧成拙!
望着那冰冷弑人的眼神,李泰心中猛地一颤……
就算被打死也绝不能认账!
他迅速躬身,单膝跪地。
“父皇!”
“都怪儿臣一时心软,禁不住九弟的苦苦哀求,这才出此下策啊!”
李泰露出极其为难的神色,沉默了片刻之后,却是咬了咬牙,大义凛然道:“父皇,要怪就怪我吧,与九弟无关!”
“呵呵。”
李世民哪里不知道自己这儿子的心思,他冷笑一声:“你们哥俩,谁也跑不了!”
嘭!
正当此时,一张长约七尺,宽约五尺的紫檀龙雕金木床,应声落地。
四名金吾卫跪拜之后,便极为知趣地迅速离去,不敢多呆片刻。
“轻点儿!!”
“疼着呢!”
终于,李治捂着自己的屁股,极为艰难地下了床铺。
那动作……就像是卧床不起的老妪一般。
他随口嘟囔了两句,便抬起头望见了等候已久的众人。
看见了自己正处在暴走边缘的父皇,看见了怒气渐盛的母后,看见了满脸哭得通红的皇妹小兕子,也看见了自己两个哥哥眼神中的嫌弃……
心想着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惹得如此众怒,更为过分的是,还把自己的小迷妹惹哭了!
简直该死!
若是让自己知道了,必定将其剁成肉泥!
正如此想着,不过宫内规矩却不可废度,李治急忙躬身上前,拜服称道:“稚奴参见父皇母后!”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无论是唐皇李世民还是长孙皇后,却都尽皆沉默,没有一个人出声。
李治有些摸不清楚底细了,心想着总不能让自己一直弯腰躬着吧。
自己受得了,自己的屁股……也吃不消啊!
他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单膝跪地的四皇子李泰。
更是猛地一阵挤眉弄眼,小脸上的表情,实在丰富至极。
“噗呲!噗呲!噗呲!”
李治嘴唇微动,唇瓣间急速震颤,发出类似于虫鸣的微弱声音。
能听懂这种暗号的人不多,四皇子李泰恰好便是一个。
不过,现在连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余力关心别人?
李泰听见了这样的暗号,于是撇过脸,朝这自己的弟弟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
一副‘我不认识你,你别跟我套近乎’的模样。
嗯?
这……怕是大事不妙啊!
“噗呲!噗呲!噗呲噗呲噗呲……”
李治心中愈发不解,唇瓣之间的抖动愈发剧烈。
无论他多么急促的呼唤,李泰却依旧不理。
正当众人并不理会之际,一直哭哭停停,停停哭哭的小兕子却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指了指李治,怯怯地说道:“父皇,您有没有听见鸟叫声?”
“好像是从九哥哥身上发出来的。”
“儿臣……儿臣要九哥哥身上的那只小鸟。”
闻言,众人的脸色更是一阵白一阵红。
看向李治的眼神,平添几分杀意。
我尼玛!
什么叫哥身上的那只小鸟!
完了!
吾命休矣!
“呵呵呵呵。”
李治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酸涩的笑容。
“小兕子!别乱说话!”
“九哥哥身上哪里的小鸟!”
他摇着头,如同拨浪鼓一般,急忙辩解道。
谁知……
小公主李明达根本不买账!
她小手插着腰,撅起嘴,愤懑而道:“九哥哥最爱骗人!”
“小兕子,九哥哥何曾骗过你?”
“方才在承恩殿内,你言辞凿凿教导于我,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做人要低调!”
“我听信了你的胡言乱语,这才换了一身普通至极的灰色布袍,打扮成这副不显眼的模样,心想着如此低调,无论自己做何事,定然不会有人管着我,也更不会刁难于我。”
“可结果呢!”
不提还好,一提便想起了刚才那些入耳的谩骂。
李明达语速越说越快,越说越愤懑。
胸口的起伏伴随着啜泣时断时续。
“呜哇哇……”
“呜哇哇……”
终于,刚止住的眼泪,又再一次哗啦啦地落下。
“父皇……九哥哥就爱骗儿臣!”
“呜哇哇哇……”
闻言,李治的额头泛出冷汗,背脊被打湿一片。
他终于知道之前在承恩殿的时候,那一抹极为不安的预感究竟从何而来。
心想着自己只是随口胡诌来着,任谁也没想到堂堂帝国的公主,竟然摇身一变,cosplay成了小宫女!
这哪里是低调啊,这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啊!
李治的笑容愈发苦涩。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四哥,四哥!你替我说两句啊!”
“替我说两句!”
“这床铺还是你命人抬来的……”
他绝望地望着自己的便宜老哥。
抬?
抬个屁!
想拖我下水?
门都没有!
“唉!”
李泰急忙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九弟!一人做事一人当啊!”
“只有你诚心悔过的话……”
“父皇绝不会为你请名师大儒,将你束缚在承恩殿内!”
“也绝不会将你打入宗正寺的。”
“更不会削了你的王位,将你贬黜为民的!”
望着自己四哥的这副言辞凿凿的模样,李治双眼的瞳孔不禁微微一缩!
卧槽!
这他妈的……绝壁是老阴阳人了!
下手起来这么狠啊!
找人给我上课也就罢了,还要打入宗正寺,关禁闭?
更不能忍的是……削去王位,贬黜为民?
“打入宗正寺?似乎倒也不错啊!”
然而,唐皇李世民却点了点头,似乎颇为赞同。
“承乾,稚奴性子实在顽劣,不知你觉得如何啊?”
不!
还有转机,还有最后一株救命稻草!
李治望着自己的大哥,看见了他眼中的温和笑意。
似乎在对自己说:九弟,莫慌!
李治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大哥还是帮自己的!
“依儿臣来看,九弟如此顽劣,心性却不坏。”
李承乾极为认真地说道。
对对对对对!
李治心中频频点头,不自觉朝着自己的大哥丢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不如想个法子,褪去九弟一身顽劣,让他深知民间沧桑疾苦,方才是正道!”
对对对对对!
李治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拢袖之中竟竖起了大拇指。
“那你觉得,打入宗正寺如何?”
“不妥!”
李承乾躬身说道。
对对对对对!
不妥不妥!
相当不妥!
自己花季童年怎么能跟囚犯一样!
还是自己的亲大哥好啊!
“如此看来,承乾你觉得该如何惩戒稚奴?”
李承乾没有急着答话,只是朝着自己的九弟看了一眼,温和地笑了笑。
李治也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大哥,还是你懂我啊!
“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若要体会百姓疾苦,便定要深入民间。”
“长安西城门的城墙正在修葺,一儿臣来看,九弟不如去修那城墙……一个月的时间。”
话音未落,李治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卧槽!
堂堂帝国九皇子去……搬砖?
我尼玛!
果然是咬人的狗儿不露齿啊!
这……是个狠人呐!
叫我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去修城墙?
这谁顶得住啊!
“父皇!父皇,儿臣愿入宗正寺,闭门思过!”
“闭门思过啊!”
李治再也顾不得屁股上的肉痛,急忙躬身恳求道。
不凑巧地是,可惜他似乎没有机会了。
“承乾言之有理啊!”
“过两日,便去西城报道吧。”
李世民平静地说道。
“父皇!”
“父皇啊!”
“呜呜呜……”
“呜呜呜呜……”
李治流下了极为悔恨的泪水。
“稚奴哥哥,你怎么又哭了呢!”
“这样的话,你不是可以出皇宫了吗?”
“好像也很有趣的样子喔!”
李明达一脸认真地说道。
望着自己年幼无知的小皇妹,李治浑身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这哪里是无知的小迷妹啊,这简直就是恐怖的大魔王!
惹不起!
惹不起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