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明媚而忧伤,褪去了昨日的氤氲,云消雾散换来晴朗的蓝和白云,封云楚醒来时瞧见垭箖江畔这样绝美的景色,心情不由得舒畅,只是垭箖江的水渍还有昨日鲜血淋漓的血腥味,再加上凉嗖嗖的冷风刮来,难免有些刺鼻。
刚蒙蒙亮的时候,将士们便开始捡些枯藤的树木来堆成堆,用火棒点燃来取暖,上还架着铁锅铁盆里面煮些热水用来擦脸,而那些水的来源皆来自于垭箖江的江水。
资源匮乏,不得不舍近取远,哪怕是垭箖江,昨日还战火频频,硝烟弥漫的垭箖江。
尹少凊已召集众多将士整军待发,今日扔是守,若北离强行渡江便打,若北离未渡江东楚也便不会主动,当保存实力,守着这一寸富饶的疆土。
垭箖江的另一边,北离营帐内,廖霆在暖桶旁烤着火,云湦屁颠屁颠的拿着一摞子馕饼递给他,“喏,将军,刚做好的,虽然硬了些,但保证不会把牙硌掉,你放心吃好了。”
廖霆接过有些烫手的馕饼,坐在木椅上的腿有些颤栗不安,他瞥了眼云湦的耳鬓旁有一丝猩红的血液冒出一道痕迹,他忙问道:“怎么了?受伤了?怎么不处理一下。”
云湦摊摊手,“害,不过是一点伤,划破了,将军有什么大惊怪的。”
廖霆眸光深沉,睨了他一眼,斥责道:“云湦,你现在并非是一个人,你还有曼,战场上更是应该保护好自己,免得她担心。”
云湦吐舌,塞进嘴里一口馕饼,“知道了知道,我就将军啰里啰嗦,婆婆妈妈的,看来还真是这样。”
廖霆白了他一眼,沉声道:“今日未得陛下指令,先不要贸然行动,一切等圣旨到了再。”
话语间,便有侍卫拿着一张明黄色的印有皇帝之玺的纸张跪地交给他,“将军,圣旨。”
廖霆接旨,将其摊开,片刻后他合上,神情有些轻松道:“陛下圣旨,命今日不再进攻东楚,暂且再营帐修整一日,若有变故,会再通知的。”
他转眸,命那名士兵道:“你去通知姚副将和其他将军一声。”
士兵领命,手握腰间的长剑退出营帐外。
云湦嬉皮笑脸道:“将军,今日修整军队,我可不可以请一假?”
廖霆撇嘴,故意吓唬他道:“怎么?你想擅离职守?”
云湦被吓得脸色苍白,忙解释道:“我就想回京城看看曼,好些日子没见,我都想她了。”
廖霆眸光沁出一丝淡淡的羡慕,是羡慕两情相悦么?他不知道,只是那一刻他的心就跟被锋芒的刺戳中般心痛,他摊手道:“去吧去吧,黄昏之前一定要回来,不然本将也保不了你。”
云湦感动的一下子抱住了廖霆,泪眼婆娑道:“将军,你就是我的在世父母。”
着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搐着,廖霆忙嫌弃的把他撇开,“别煽情,少来这一套,若是黄昏之前不能回来,少不了你的处罚。”
将军都同意了,他还吃什么馕饼,到了京城,什么山珍海味珍馐美味饕餮盛宴通通点一遍,他扑通一下起身,连跑带颠道:“那将军,我走了,骑你的马了,你的马跑的快。”
廖霆:“……”
他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实则内心在滴血,那可是他的爱马,如今就要被这个臭子践踏。
他嘴角一抽,忽然就能想到云湦与曼相见时的煽情画面,而曼高兴了,不定她也会很开心,若是她开心了,哪怕是范险,他都觉得是值得的。
云湦未来得及换掉穿着沉重的甲胄,便骑着廖霆的骏马,脸上乐开了花,他绕过一片山林,策马奔腾在司楼的阙台旁,拿出令牌,直接进城,过了司楼,便离京城不远了,廖霆的马跑的又快,所以这一次,他并未耽搁多长时间,只是想着以何缘由进宫去寻曼。
过了司楼,来到热热闹闹繁花似锦的京城,仍旧那般笙歌起舞,人声鼎沸,仿佛与远隔不远的垭箖江是两个世界般,一个寂静祥和,一个血流成河。
他拿着廖霆的令牌成功进入皇宫,再者与守城的侍卫都相互熟络,那侍卫还调侃他道:“云湦,你这个臭子怎么回来了。”
云湦下马,将马拴在皇城附近的马厩内,他又转悠到宫墙门口嘿嘿一笑,故作悬疑道:“你猜。”
那侍卫撇撇嘴,廖将军的手下谁不知道云湦和凤仪殿鸾妃娘娘的贴身婢女曼好了,如今战火连连,这子还能得闲回宫,铁定只有一门心思,看他的相好。
那侍卫挑了挑眉,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子有福气,曼那姑娘长得秀气身材又好,背后又有鸾妃娘娘撑腰,听鸾妃娘娘很宠她这个贴身婢女,私下里都是以姐妹相称的,如今鸾妃娘娘又要晋升为中宫,当了皇后,你和曼的婚事怕是也不远了。”
虽然的是在理,这侍卫话语间也心存妒忌,可他怎么总感觉哪里变了味道呢。
云湦不愿与那侍卫啰嗦,一心想着曼,他顺着宫巷一路跑,往凤仪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心情澎湃,就像潮水般波荡起一波又一波涟漪,正巧碰见盈面走来的卞,他略显尴尬参拜道:“参见卞娘娘。”
元迸着霓虹色氅衣,衣襟处绣有水粉色的海棠花纹,她笑容温婉,颦笑间都透着楚楚动人,“不必多礼,你怎么来凤仪殿了?”
云湦客气道:“今儿皇上命大军修整,我便告假想着很久没见曼了,来看看。”
在元鄙砗蟮挠穸掩面偷笑,笑的云湦怪不好意思的,元泵溃骸澳腔广蹲鸥墒裁矗快些进来吧。”
云湦点头,做出了请的手势。
凤仪殿内,沐雪嫣正与曼无聊的踢着毽子,一个不留神显些踢到了鱼缸里。
见进来的云湦,曼瞳孔惊诧,心里惊喜万分,可外表还是矜持得体道:“你怎么来了。”
沐雪嫣捡起毽子,一回头便撞向了正走来的元保她歉意道:“苯憬惚歉,我毛毛躁躁的,没撞疼你吧?”
元币罚笑容得体,“妹妹的哪里话,本宫又不是纸做的,哪那么容易疼。”
她环视下四周,轻叹一口气,“还是妹妹的凤仪殿热闹,不像本宫那里冷冷清清。”
沐雪嫣挑眉,心想她不是性情寡淡,最不爱热闹么,怎么如今竟羡慕起她来了,“姐姐可以常来啊,反正我在宫里也是无趣的很。”
俩人寒暄着,曼与云湦早已去殿门口腻乎了,不一会儿曼羞涩的跑过来,声在她耳畔道:“娘娘娘娘,奴婢有事与您。”
沐雪嫣一瞅俩饶模样便知道她的事是什么,她摊手,“早些回来。”
曼拼命的点头,“娘娘放心,吃顿饭就回来。”
沐雪嫣撇嘴,“我可不想耽误你约会。”
元碧裘迹“约会?”
沐雪嫣嘴角一抽,继而转移话题的笑道:“没什么。”
她又吩咐殿里的其他宫女道:“都愣着干什么,快给卞娘娘端茶呀!”
元蹦训眉她急,她面容和蔼道:“不急不急,慢慢来。”
话音一落,沐雪嫣便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些什么,只能眼睛看向殿顶。
俩人面对面坐着,却都不看向对方的脸。
半晌,凤仪殿寂静无声,元毙牟辉谘傻溃骸懊妹茫你若无事不如陪本宫出宫一趟吧。”
沐雪嫣心里思肘片刻,最终还是询问道:“姐姐要出宫干什么?”
元表泛泪光,似是再算念些什么,“这不是还有些日子就是上元节了,本宫也好些日子没出宫了,想着出去转转,宫外铁定很热闹,皇上那边妹妹可放心,本宫与皇上讲过了,皇上也同意了。”
沐雪嫣心里自然是愿意的,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宫,而不是每次都要爬那扇生了锈的木门,她笑道:“姐姐想何时出宫?”
元辫残“妹妹若无事的话,就现在。”
沐雪嫣点头,“好,等我穿件衣裳。”
她迅速的穿了件缇罽,将沉重的发簪抽出一个,顿时觉得轻巧不少,她笑道:“走吧。”
元滨久迹“妹妹不带几个贴身宫女?”
沐雪嫣晃头,“不必了,姐姐带着就可,反正又不会有危险。”
纵然有危险,那些个比她还孱弱的宫女也只能是累赘。
元辈唤赞叹,“妹妹都要放当皇后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随意。”
沐雪嫣摊手,“我就是这样的性格,估计当了皇后也改不了。”
元泵辉诨埃眸光邃然一沉。
一行人升舆,坐上车轿,从宫内的偏门走出,刚出皇宫,便能听到商贩的吆喝声,沐雪嫣撩开帘幕,居然在街巷上瞧见了曼那丫头,手里拿着糖葫芦,云湦在她身后手里拎着一摞子包裹盒子。
她嘴角上扬,弯弯笑道,:“这丫头还挺能买。”
元彼匙潘的目光望去,瞧见俩人恩恩爱爱的模样,她羡慕道:“俩人情投意合这么久,妹妹没与皇上讲赐婚?”
沐雪嫣撂下帘幕,叹气,“了了,可曼那丫头死活不同意,偏要再等等,还,尚且未到出宫的年龄。”
即使她偏袒于她,可还是要遵从她的意见。
元钡阃罚“真羡慕你们姐妹情深。”
沐雪嫣总觉得话语间带着一根刺呢,“姐姐不用羡慕,妹妹也是真心待姐姐的。”
元泵嫔一顿,扯开话题道:“前面就到了,那家绸缎庄本宫经常去,面料都是上等的,不比宫里差,妹妹也可以看看。”
车轿停下,元币幌鲁嫡乒竦谋愠隼聪嘤接,“哎呦喂卞娘娘大驾光临使得店蓬荜生辉,娘娘,请。”
元毕陆危搭过宫女的手,她笑道:“不急。”
然后将目光转向沐雪嫣给店家介绍道:“这是本宫的好姐妹,马上就是北离的皇后,虽然本宫送的那些首饰是一点心意,可还想着来你这里给妹妹做一件独一无二的衣裳。”
店家一听沐雪嫣的身份,直接跪地参拜。
沐雪嫣眉头一皱,看了眼特意提她要当皇后一事的元保忙道:“你快起来,不必行礼。”
那店家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元鼻承随着一同进入绸缎庄。
里面琳琅满目,各种颜色各式花纹的绫罗锦缎陈列在沐雪嫣眼前。
她迈入门槛,一眼便被一匹火红颜色的布帛所吸引,霓虹色与元鄙砩纤穿的颜色及其相似,她道:“这块料子怎么卖的?”
元币苍谔糇挪剂希见她挑中了一匹与自己身上穿的及其相似的料子,忙对店家使了个眼色。
那店家屁颠屁颠的跑到沐雪嫣跟前,“哎呦喂娘娘您真有眼光,这块料子不要银子,就当是店给娘娘晋升的贺礼。”
沐雪嫣凤眸一震,她笑容甘甜如晨露道:“你做生意的,怎么可以不要银子。”
店家苦着脸,“娘娘大驾光临,的怎能不识抬举,若是您付了钱,岂不是折煞老朽了。”
沐雪嫣嘴角一抽,瞧了眼元保她蓦然道:“既然这样,本宫觉得这块料子也不怎么样,不值得本宫看上眼。”
元绷成一沉,比店家的还要黑,听着沐雪嫣无谓的语气,她摊手道:“既然妹妹不喜欢,那便收起来吧。”
店家额角冒着冷汗,心翼翼的将那块布料收起来。
沐雪嫣东看看西望望,发现除了那块布料,其他的都普通的很,她顿时没了兴趣。
可是那块布料店家那般客气的不要银两,她总觉得其中会有什么猫腻,便借故以不喜欢的缘由,索性就不要了。
元奔她愣神,“怎么了妹妹,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与本宫,本宫要送你一件衣裳。”
沐雪嫣邃然笑道:“本宫觉得这家店也就一般,苯憬悖不如我们再去别家店瞧瞧?”
元钡牧乘布淞罩一层阴霾,她却故意遮掩,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