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埋伏那些跟踪者的地点距离伯尼他们目的地其实已经不远了。
于林间赶路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就已然抵达了一处相对周围密林而言比较稀疏的地带。
依旧是绿草依依,树木围绕,但在这片相对平坦的地方却遍及着树叶和树枝编织而成的一座座营帐,于高处放眼望去,这些营帐仿佛是一颗颗粗壮高树伸展而出的副枝,色泽浓绿,造型古朴自然,简直可以说是与周围森林融为了一体。
两棵平行相距不到五米的笔直红杉树上点缀着各色流苏与布幔,如同大门一般静静矗立于营地前方。
在顶部高耸树冠处挥洒而来的片片斑斓阴影笼罩下,一位位打扮原始的莫西人战士各自牵着森林狼陆续顺着这座特殊之门走入部落内,包括被抓的那五个跟踪者。
跟在队伍末尾的伯尼与水岛千绘则被一位赤**膛,棕发梳成许多小辫子,额头却有些秃的豪迈大汉迎了过去。
“伯尼·霍琦,你这该死的负心汉,要没这事,你是打算哪天才来啊?”
还没等走近,那身高体壮胸前长满胸毛的秃额大汉就扯着嗓子笑骂了一句,声音大得似乎周围一里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这话让水岛千绘看向伯尼的目光有些戏虐,对此当事人干咳了一声,“别误会,我不喜欢男人,他也没有任何女性亲戚和我的关系距离为负。”
“真的吗?”
伯尼没时间回应这个问题,因为此刻大汉已经走到他身旁,然后哈哈大笑地一把将其拥抱了住,边抱还边用他那粗糙的手掌用力拍打其后背,“你这小子,太久不见了,真害怕你哪天患了什么病一下子死掉!”
“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康德,你的欢迎方式就像是个神经病。”
伯尼被锤得呲牙咧嘴,“每次跑来见你我都要腰酸背痛一整天,害得别人以为我来见了什么漂亮姑娘似的,我第三任女友就是因为这事把我给甩了。”
“哈哈,那不是正好!”康德闻言脸上笑容更胜,“莫西族的好女人多得是,你看中了哪个,我给你介绍!”
“算了吧,你们这帮人力气那么大,我可不想找个打架厉害的女人,这样很容易挨揍的。”
伯尼摆了摆手,随后也不等很重视效率的某人催促,就笑呵呵地与两人做了介绍,
“这位大嗓门叫康德,千绘,他是莫西人里面管事的。康德,这是水岛千绘小姐,来自蒙德里州。”
“是首领,不是管事。”康德闻言纠正,随后客气地与水岛千绘握了握手,举动与刚才对伯尼的区别很大,看起来和现代人倒是没什么不同,也让水岛千绘暗松了口气。
“我希望能有一个熟悉周围森林的人指引我,康德首领,我希望在这里找一些东西,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定的报酬。”水岛千绘随后很直接地说出了自身目的。
她之前的说法是考察调研,不过现在似乎觉得那话不靠谱,就相对坦诚了一些。
“随便一个莫西族人都可以在蒙住眼睛的同时找到这片森林内任何一个不起眼地方,水岛小姐算是找对人了。”
谈生意的康德看起来严肃了许多,“报酬嘛,伯尼这小子怎么说的你就怎么给吧。”
“我还希望能暂住在您这里一段时间,康德首领,请问这方便吗?”
“不太方便。”康德闻言果断道:“这里只是我们的临时驻地,过两天我们就会转移离开。”
“我想这并不妨碍我在这里驻留?”
“拉玛莫西森林到处都是危险,尤其是在晚上,等我们离开后,这里也不会很安全。”
“这样啊……”
水岛千绘闻言抿嘴一笑,随后转移话题,“那么您可以卖给我一头牛吗?”
“牛?”
“是的,我需要一头牛来做一些搬运工作,请问您这里有牛可以卖吗?”
……
交谈间他们已然步入营地当中,入目所见的是一片片有着绿叶屋顶的帐篷,以及挂在帐篷之间的一条条晾衣绳与被晾晒的物品。
顺着脚下铺设灰烬的泥土主干道逐渐深入,可以看见一些穿着单薄亚麻衬衣,头戴花环或者草帽的棕肤少年少女们做着各种在森林外很难见到的事情。
比如围在火堆周围烤枫树的树种子、用针线串联一颗颗海红豆做成项链或者手链脚链、往脸上涂抹各色油彩,以及用好似树汁一样的液体蒸煮着闻起来有些发酸的原始饮料。
深入营地后,陆续可以看到一位位裹着头巾的妇女蹲在各自帐篷前空地或者道路两侧摘药材,也有在用露天大锅搅汤的,当伯尼一行走近时,她们纷纷抬头看来,然后露出一张张淳朴自然的笑脸。
一群不足十岁,正在驻地内嬉戏玩耍孩子们更是在发现伯尼后惊喜地大叫了起来,然而在伯尼朝他们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土著语后,他们却尖叫着一哄而散,没一会就在周围那鳞次栉比的帐篷群中失去了踪影。
这场面让伯尼脸上露出一抹戏虐的微笑,一旁水岛千绘见此好奇询问,“你说了什么?”
“莫西人有一个习俗,或者说癖好。”伯尼笑呵呵地回答道:“就是总喜欢摸部落小男孩,他们认为这样可以变得更健康,在长大后更有生育能力。”
“所以你刚刚……”水岛千绘闻言错愕。
“这招用来吓唬小孩有奇效。”伯尼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尤其是他们看似热情欢迎实际上想要恶作剧你往你身上抹泥巴的时候。”
“哈哈,我始终认为这个习惯可以在你们的世界里推广一下,这能避免很多小子不听话。”
刚刚离开一会的康德回来后跟着大笑了一声,随后给水岛千绘介绍了一下跟在他身后走过来的胖女孩。
“她叫蒂吉,一个月内随便你带她跑去哪,只要不出这片森林。你要买的牛等下就能给你牵过来。当然,我认为午饭后你再去接收最合适,我想你会喜欢我们莫西人的枫糖酒与熏鹿肉的。”
“谢谢你的招待,康德首领。”水岛千绘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他身后那位表情满是好奇的女孩,“我能和她单独说些话吗?”
“蒂吉会讲你们的语言。”康德回答,于是两位女性随之站在原地小声交谈了起来,伯尼则与康德进入了不远处一座由树枝搭建起的草棚子当中。
部落妇女精心编织的草席子非常工整,坐在上面也颇为清凉,而身前手工打造的木质矮桌上,则摆放着一些与当前部落风貌不太相符的金属水杯茶具,其中甚至还有一台看起来开封没多久的手动榨汁机。
“那些跟踪进来的人很不正常。”
没有“外人”在场,康德坐下来后说起了正事。
“人不正常,他们身上带着的一堆东西更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