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看去,深蓝明媚的天空当中飘荡着几朵悠闲的云彩,周围森林内不时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鸟鸣叫声,单单老杜鲁能听出来种类的就有犀鸟、大嘴鸟、极乐鸟、啄木鸟。
之前被紧紧束缚着的手腕而今已然回归轻松,虽说上面看起来有很严重的嘞痕,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这种痕迹就会在自由的光照下消散一空。
深吸一口气,清新自然中略带有身后马厩内那马粪味道的空气被狠狠灌入肺部,转了个圈后再由内至外的喷涌而出,似乎也将体内霉运与晦气一起带了出去,让老杜鲁浑身上下倍感轻松,目光看到马厩前道路上有一队莫西人战士巡逻过去,他甚至还笑呵呵地抬手打了个招呼。
继而惹来几道或审视或好奇的目光。
“我有点好奇,小子,你是怎么劝说这里的野蛮人头领,让他这么快就把我们给放了的?”老杜鲁随后看向站在旁边蹙眉沉思状态的伯尼。
周围其他几个正检查私人物品有无遗漏的前囚犯们也纷纷将目光看了过来。
“我说你们其实是跑来这里偷猎的。”伯尼回答。
“我没听错的话,这好像不是什么好话。”一旁的锡西闻言忍不住说。
“当然,但这话符合莫西人对你们几个属于坏人的定位,所以更容易被他们接受而不是继续怀疑。”伯尼解释道:“偷猎尽管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却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情,所以我这么说,再付出一点代价,他们就没理由再囚禁你们了。”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伯尼。”旁边塞西尔闻言脸色一肃,其他几个也脸现感激。
“我也很感谢你们把我拽进另一个世界里面去。”伯尼闻言笑了笑,“尽管我不确定这到底算不算好事。”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不是好事。”一头白发的老杜鲁朝他嘿嘿一笑,随后话锋一转:“和你打听一件事,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巫还在这里吗?”
“她雇佣了一位向导,今天一早就不见踪影了。”伯尼实话实说地回答。
闻言后五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随后塞西尔又问:“她有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
“买了一头牛算不算?”
“当然算。”塞西尔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其他人,“看来咱们也要抓紧时间了。”
“我认为我们最好要避开那个诡异的女巫。”锡西说道,边说边从一小罐精致好似化妆品一样小瓶子内挖出点点橙色糊状物往脸上抹,这个动作让他本就鼻青脸肿的模样变得更为滑稽,“我到现在也没想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把我们几个搞迷糊了的。”
“我同意。”和锡西不大对付的老杜鲁难得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伯尼,“怎么样,要加入我们吗?”
伯尼闻言摆了摆手,“菜鸟飞进一伙新鸟群的时候,最应该做的是观察鸟群状况然后跟上大部分鸟的飞行节奏,而不是好高骛远的窜来窜去。”
“明智的选择。”老杜鲁闻言赞叹道,“你小子看起来年纪不大,想法倒是很成熟,和我们混在一块的确不算什么好事。”
“是啊,人来的很多,这趟水越来越浑了。”戴上备用眼镜后的眼镜男似乎恢复了很多自信,话语也比之前开朗了许多,“我头一次发现我们猎人的数量竟然能有这么多——伯尼,你可别忘了给我们找个向导。”
“没错,价钱什么的都好说。”他的胖老婆在一旁补充了一句,“如果这些野蛮人不愿意和我们打交道,那我们可以出双倍的钱。”
“我待会就去沟通。”
伯尼闻言干脆地回答。
之前马厩内发生的那种场面让他有些心不在焉,而随后这些人又声称他们进入森林当中其实想要找的是一个据说可以达成人任何愿望的许愿精灵。
如果没有之前那场面的铺垫,就算伯尼怀疑这些人属于超自然阶级,他也很难相信这种阿拉丁神灯似的东西真实存在,但现在他却没有理由怀疑,或者说没有自信去怀疑自己不了解的东西。
“这次来了很多人?”他遂转移话题的问。
“当然,”
眼镜男回答,“萨瓦多、卢布里、皮兰……紧挨拉玛莫西森林的城市或者镇子里面到处都是汇聚过来的猎人,我们几个只是恰好在温莎镇,然后倒霉的遇到了那个女巫。”
说着,他警告伯尼道:“你最好离那女巫远点,伯尼,她可不是什么单纯的漂亮女人。”
“没错,”
一旁的锡西点头附和,“老人、孕妇、小孩、甚至像你这么大的高中生,荆棘社的女巫杀过的人可能比你见过的还要多,而且手段尤其残忍。”
“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会注意的。”伯尼闻言点了点头,“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始终没搞清楚。”
“是什么?”
“为什么你们对于告诉别人你们的真正身份这么小心谨慎?”
这话让几人面面相觑,随后由老杜鲁嘟囔地道:“妈的,这个话题听起来就很郁闷,不过这事你小子也要仔细听好,这其实涉及到一个诅咒。”
“诅咒?”
“是的,诅咒。”老杜鲁呲牙咧嘴地道:“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我们连防备都不知道该怎么防备的诅咒。”
“诅咒的内容是,只要有猎人在直系血亲外的普通人面前透露出超自然世界的存在,那么他在一个月以内必然会暴毙而亡。”一旁的锡西干巴巴地道:“所以你应该理解我们之前——”
“我看你才会在一个月后暴毙而亡,锡西。”
胖女人很不悦地打断了锡西的话,随后朝伯尼解释道:“这个诅咒针对所有超自然圈子内的人类,但它发作的结果其实能够让人摸透。它会让泄密者遇到一些很难抵抗的危险,比如遇到一只强悍的吸血鬼、或者被某个怨灵盯上之类。”
“所以这事有危险,但也不是完全度不过去。”眼镜男附和着老婆的话,“只要度过一次危机,诅咒就等于是解除了——除非下次我们再犯。”
“什么样的程度算是透露呢?单纯的说和写出来似乎不大可能算吧?”伯尼皱了皱眉,询问,“市面上一大堆奇幻小说,真要有这种规则,那些和真实超自然高度相似的岂不是都很危险?
“按照我们的理解,这种风险不大。”塞西尔道:“不过谨慎起见,我们很少将超自然信息写在纸面上,这样风险太大,甚至说都最好不要说。”
“没错,因为这个诅咒的规则至今没有人能搞清楚。”锡西干巴巴地道,“也许你哪天随便在路上做了些什么、说了什么话,或者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单纯就那么一亮相,你人就没了。”
“猎人这个职业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很久了吧,难道就没有人弄清楚详细规则?”伯尼不大相信地问。
“上个世纪有位叫做凯尔的驱魔协会会长收集了几百个案列,考察了诸多猎人,最终写了一部如何规避这个诅咒的规则书,那是被业内资深猎人们普遍认为最贴近诅咒规则的一本书。“
一旁的老杜鲁闻言冷笑,“可惜的是,写完这本书不久后,凯尔就在他家的厕所内暴毙而亡了。我们严重怀疑一只鳝灵恰好路过他家马桶——相信我,小子,没什么比被一只鳝灵盯上更能让你浑身打颤的了。”
“这事之后,我们就怀疑这诅咒的规则是会随时变化的。”塞西尔道:“很难让人捉摸清楚。可能它的目的就是让人搞不清楚。”
“更恐怖的是,我们猎人受到诅咒约束,但混在人类世界的怪物们可没有这种限制,只是对于它们而言,越少有人知道它们的存在就越有利。”
“所以普通人要么不知道超自然世界的存在,要么知道后也根本来不及做什么,”眼镜男一脸冷笑地推了推眼镜,“因为他们知道的途径往往是被怪物盯上,然后毫无反抗的被吞进肚子里。”
“这很不合理。”伯尼只能这么说。
“但这就是事实。”塞西尔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听到我们被袭击的消息了。”
“也有可能什么都听不到。”金发的锡西补充道:“那就代表我们全军覆没了。”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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