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红木盒里一方玲珑的金镶玉牌,通透润泽、玄熠莹亮,颜卿淡淡回声:“无功不受禄,足下的心意,颜卿受之有愧。”
凌旭笑容不减,缓缓道:“苏姑娘严重了,这不过是块普通的金石,并非什么稀珍宝玉。此乃凌某府上信物,今日赠予姑娘,也许他日会有用处。”
“是你的信物?如此我更不能收。”颜卿微诧道,这枚简雅精致的玉牌竟会是他的私身信物?
“苏姑娘今后若有麻烦,希望此物可助姑娘避过。但姑娘身份尊贵,或许无需用到,今日能得见姑娘芳颜也算有缘,凌某也只想聊表心意,还望姑娘哂纳。”凌旭扬唇淡笑,神情一片真挚。
“既然如此,颜卿唯有却之不恭了,多谢公子盛意。”她无法推辞,只好收下。
凌旭举目笑望着她,柔和又道:“久闻相国二千金琴技超然,尚不知今日在下能否有幸一睹小姐的风姿神韵?”
未料到他会有此所求,颜卿脑中一片空茫,来到古代这么久,她忘了古代女子都是要学琴棋书画,她对古典艺术并无多大兴趣,在现代只学了钢琴和琵琶两种乐器,钢琴自是不必提了,至于琵琶,她虽弹的一手好曲,但眼下凌旭是要听古琴,她连筝都不会,何况是七弦瑶琴。回到这里,自己怕是一无是处了。
凌旭见她神游良久,轻声问道:“有心事?”
颜卿抽回心思,坦诚回道:“我不会抚琴,让你见笑了。”
凌旭显然怔住,旋即又和煦笑道:“无妨,日后你若想学,可随时来找我。”他的声线平和轻缓,俊逸的眉目间浮上一抹隐晦的温柔。
“真的?你愿意教我?”她不期然地脱口道,话一出,便已后悔,她要学习琴艺,爹娘自会为她寻访高师,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竟会这般失言?
凌旭倒并不在意她的异状,凝眸直视着她:“可愿给我这个机会?”他神色认真,清润的嗓音蕴着一丝低柔惑人。
颜卿抿唇不语,偷偷地望了他一眼,眉宇温雅俊朗,澄透的明眸闪着点点暖人的笑意,宛如春日照面,轻柔煦暖。
这一笑让她心神荡漾,只觉天地万物仿佛都失了光华,清逸绝伦。
她自知失态,忙羞赧垂首:“出来许久,我也该回去了。”她起身告别。
“我送你。”他轻缓出声,笑容平静无波。
“不必了,我的婢女就在亭外。”颜卿浅浅绽唇漾出夺目的华彩,转身欲行。
“小姐且慢。”身后一道清柔的嗓音响起。
颜卿伫足回身,凌旭拿起桌上的玉牌,递上前去,“不要每次都纳下东西。”他的声音极为温和,俊雅的面容浮起怜爱之色。
“谢过公子。”颜卿接过玉牌,盈身施了礼,举步出了亭中。
小樱仍在原地等着,见她走来,忙欢喜地迎上去:“小姐,你怎去了如此久?我好担心。”
颜卿笑着道:“回去再说。”
“小姐留步。”还是来前那个侍女,只听她恭敬又道:“主人吩咐我等送小姐回府,请小姐上撵。”
“好。”颜卿也不推拒,带着小樱坐上撵车缓缓离去。
待她倩丽的身影远去,一个黑衣少年走至凌旭身边,正是那日盗珠之人。
他轻声叹道:“主人今日就以名牌相赠,恐怕日后难有机会再见。”
凌旭淡淡摇了摇头,“不会,她一定会再来!”他扬唇微笑,语线平静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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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相府,苏沐婉早已在偏厅等着,见她平安归来,自是分外欣然。
“总算回来了,出去半天,好让我担惊受怕,还在想着要不要派人出去寻你呢。”苏沐婉一脸的忧急。
颜卿走到桌前坐下,抿了口茶水,闲散说道:“姐姐别担心,我不是好好的吗?”
苏沐婉幽幽舒了口气,又道:“怎么样?此行有何收获?”
颜卿摇了摇头,轻声道:“对方态度不明,和我只是闲谈,我虽无法探测其意,但总归弄清了一事,也算不枉此行。”
“是何事?”苏沐婉好奇问道。
颜卿美丽的菱唇慢慢掀起一抹明媚的弧度,眸光清澄,平缓回道:“此人绝非那面具男子。”
“何以断定?那日里他戴着面具,我们都未见过他真容。”苏沐婉质疑询问。
颜卿绝丽的容颜漾起自信的笑意,“就凭那对眼眸,一个人的容貌和声音都可以虚造,但一双灵动的明眸是无法遮掩的。”尤其那双温煦和暖的眼睛淡雅多情,世间恐怕不会再有其二了。
见她甚是笃定,苏沐婉也颇认同地颔首,旋即又追问道:“既不相识,他又何故约你一见?”
颜卿略有犹虑,淡淡启口:“我也不太明白,但他却送了我一件东西。”她取出那枚玉牌,递给苏沐婉。
苏沐婉将它捧在手心里看了看,眸中泛起疑惑,“虽说玉体沉淀有泽,但也不过普通玉质,他送给你有何用意?”
“他说此物可作防身之用。”颜卿低首敛眉,隐去眸中一缕柔情,平静回道。
“是吗?想不到这小小玉牌会有这般玄机,那你可要收好了,也许将来能用上。”
她握在手里又反复认真看了看,忽疑道:“他姓凌?”
“姐姐怎知?”颜卿不由惊问,自己还未来及说明,姐姐怎会知晓?
“这上面分明有着姓字,你没留心吗?”苏沐婉将玉牌的背面递至她面前,口吻随意。
颜卿愣愣接过,光洁的反面果真刻着一个凌字。看来他所言不假,有他的信物兴许真能救急,只不知他是何许人物,能有这般实力?
“对方可有道明身份?素无交集,他为何要送你信物?”苏沐婉黛眉紧蹙,似有疑虑,他姓凌,莫非是……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她心里频频否定着。旋即摇了摇头,或许只是同姓罢了。
不察她的异样,颜卿垂首,同样的疑问,她自己都弄不明白,更不知要如何向姐姐说清,只能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