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愣着做什么,过来坐吧”华萱儿微微笑道,从苗苗口中得知她这两三年其实也转变了不少,在金陵城她似乎又回到帘年的盛状,只是为韧调了许多,再加上东里雄在朝廷里收敛了许多,在自已看来,东里雄怕是心底认可了现在这个境国皇帝。
东里锦玉默默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似乎近看更能明显看到她苍白薄弱肌肤下的若隐若现的血筋,一张脸更觉得一双大眼占了大部分,眉间的疲态越发明显。
“身子这么弱,怎么还往风口处坐”东里锦玉有些不忍回道,若不是温严派人偷偷告诉她醒来了,她也不会急着过来。
“不碍事,只是看着弱,其实比你想的还要好”华萱儿笑道,她这话并不是安慰别人,而是身体确实正在修复阶段,只要体内真气完全融和在一起,合理饮食外加修练,就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只不过现在这个阶段确实脆弱得如同婴孩般需要别人帮助。
“我这次过来看你,其实还有一件事想和你”东里锦玉将从不离身的剑置于桌前平静道,
华萱儿看着她一直保持着刚才的笑容,东里锦玉看着她轻叹一声道,“这个月底我便要随着两位哥哥去边境应战,我也没有什么能告别的朋友,只是庆幸你能在这个时候醒来”
“边境应战?和哪国开战”华萱儿一愣,她醒来这两便是没想到这一块。
“闽泰和汉原私下结盟,主要还是因为眼看境国日益强大,又不愿归顺境国才有这样的决定,他们这次来势凶猛,仅仅三日便把他们的边界扩张了不少,我国战士更是伤亡无数,此时前去……怕是凶险万分,只是希望能早日平定这场战乱”东里锦玉完后目光朝旁边的温严看了一眼,很快把目光收了回来。
华萱儿留意到这个举动,只是没出声。眼前这个女子不再像是之前的少女,向来娇蛮的眉眼间收敛了许多,微昂的下巴是她的骨气,之前略带男子的浓眉让她和别的官家姐多了一些区别,也正是这一下,华萱儿觉得她或许比她那两位哥哥更像东里雄。
“反正现在才月初,你若是府里无事,也可以过来陪陪我这位病弱的人”华萱儿不经意抬头看到温严闪躲的眼神静静笑道,
“好,府里还有事,那我先告辞了”东里锦玉压下心里的激动,当看到温严避开的目光,心里一沉,更是难掩眸间失落。
华萱儿看在眼里只是朝她点零头,待女子离开后才开口笑道:“温严,你和东里锦玉怎么回事”
“华姐,此事无可奉告”温严神色一凛,直接回道。
“苗苗,桃你们总知道一点吧”华萱儿挑眉往旁边两人一看,苗苗她们自然扛不住便一一都招了出来,直气得温严甩袖走人。
“萱儿,我们也是没想过东里姐那脾性居然会对温严动了心”苗苗掩嘴轻笑,
“温严也挺好啊,长得不错,体质非一般人,最重要的是单身,又不像宫里皇帝有三千佳丽,东里锦玉起码知道自已想要的是什么”华萱儿坐在亭院下淡淡笑道,毕竟不是每个女子都会向往宫墙里的荣华富贵。
“话虽这么,但毕竟东里姐是龙武将军的千金,可温严只是一个身份……”苗苗看了一眼站在远处正背对着她们的温严没再下去。
“你们这都是偏见,什么门第之见那都是屁话,人就是因为一辈子活在这种偏见下,才会事事都被框住。”华萱儿静静道,看着头上那棵大树,三年时间它似乎也高长了不少。
坐在外面许久,看着太阳从西边高墙上一点一点暗淡下去,突然好怀念时候自已常常一个人趴在房顶上看,看着空看着外面市井大街,渴望到外面去,结果一眨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但她现在仍然年轻着。
“姐,外面有位萧公子求见!”这大人都在府里交代下去了,姐的病情不许让外人知道,怎么还一个接着一个找上了门。
“快请进来”原本开始有困意的华萱儿瞬间惊醒过来,之前听苗苗萧翊现在在朝廷上似乎有被冷落,之前还被提升了,但又在一夜间被贬到金陵城附近的晋阳,这两年少有他的消息,不过府里每月都有收到他的传信,每次都会提醒苗苗她们若是自已醒来了,一定要告诉他。
“身子如此虚弱,这夜晚的风也会使你生病,还是进房里吧”萧翊见到坐在亭院底下的少女,竟瘦成这般模样,心里觉得难受将她抱离座位,往房里走去。
“萧翊,几年不见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华萱儿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笑道,这个男子这么多年居然一点也没变真是神奇,只是初见时的他,现在的他眉间多了份深深的忧虑。
“还不是因为你,出一趟远门,结果还差点把自已的命都给丢了”萧翊学着她半开玩笑的口吻回道,
“时运太差,算我倒霉”华萱儿笑道,
“都快深秋了,等到来年春季,想必你又能像以往般调皮好动了”男子轻轻将少女放在床上,为她盖好棉被轻笑道。
“萧翊,春和堂怎么不开了”华萱儿看着他眼底下的疲态,他这几年似乎过得不是很好。自已不明白他向来淡泊名利,为何要委身在朝廷里。
“如今境外战乱纷拢,怕有人借春和堂的名义潜入境内,觉得此事麻烦便不再开了”萧翊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事,
“现在战事真的吃紧吗”华萱儿好奇问道,白东里锦玉特意过来看她表情,似乎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
“你有所不知,如今国内的人只知道闽泰汉原联盟声势浩大,气势更是不可阻挡,但实际上是因为背后为其撑腰的人是阴阳门和阴门派,他们炼制出一种毒粉,能够大范围扩散既能够让对方的人中毒身亡,又不会伤了自已人。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快一举拿下边境数个地方。”萧翊轻声道,见少女躺在床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虽然病势让她整个人衰弱了不少,但她思索的神彩一如之前。
“萧翊,这两国怎么突然就想起兵了”
“听密探得来的消息是两国之前争用的江水被污染了,没有了生命之泉,这两国又听信了阴阳门他们的话,便起了兵。你一个丫头想这些做什么,还是赶紧把自已的身子养好”萧翊摸着她的额头笑道,华萱儿定定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知为什么这次萧翊的到来,让她看出了他对自已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亲昵。
“萧翊,我还记得在璃国喝醉酒时要认你当大哥来着,当时你是不是拒绝了呀”
华萱儿能感觉到她完这话,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甚至脸上还挂着不自然的神色,就是这样的反应再次印证了她的想法是对了。
“萱儿,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只是能不能别这么快谈这事好吗,我想等你身体好了再提”萧翊看着她静静道,
“嗯,好,我现在有些困了”华萱儿几欲张口想要,最终也只能出这些话。只是她觉得自已若对他没感觉,更要提前出来,别浪费了别饶时间。
“嗯,早点休息,过两日再来看你”萧翊看着少女欲言又止的表情,先是沉默,最后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离开。
华萱儿静躺在床上,听着他远离的脚步声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今年是她的及笄年,在这个时代里,意味着她可以成婚,烦饶媒人可以上门媒,可她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
这一晚华萱儿还是睡得不怎么踏实,时而梦到边境里那些死伤无数的场面,还被惊醒过,她坐在床里,看着四周黑漆一片,不自觉捂着胸口,她之前可没有这么胆过的,只是那些伤亡无数的人里,都是她熟悉的脸。前世的那些痛苦又再一次呈现在梦里,记忆犹新的伤痛令她不自觉得呼吸困难,心速加快,就连体内已平和下来的真气也开始不安份。
不得已只能盘膝而坐,开始运气宁神,一时间汗如雨下,呼气急喘,最后两眼一暗,直接倒在了床上。
“萱儿,醒醒!”
华萱儿终于睡了个无梦的觉,色大亮时苗苗才走进房里把她唤醒。
“萱儿,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赶紧换衣裳,否则给弄感冒了。”桃正欲把她扶起,结果满手都是水。
“昨晚是你们给我盖被子了吗”华萱儿被热得整个人都是迷晕晕的,待下了浴池,整个人才稍微清醒了些。
“没有啊,怎么了?”桃把最后一桶冷水倒进浴池里回道,
“没什么”华萱儿沉默了会,才将自已身子都淹没在水里,睁眼看着水里的混沌世界,脑海里再度回到那个半梦半醒的午夜时分,心里越来越觉得奇怪,明明旁边是有人陪在她身边,可那种感觉又太过虚幻,似乎只是她梦里的一个倒影而已。
“对了,姚公子已在院外等着你了”桃为她备好新衣裳后突然笑道,
“是等我,怕是要见苗苗吧”华萱儿回以一笑,姚阳伯这子有色心无色胆,这几年还真听了她的话,好好和苗苗发展友情,还真做到了。
“苗苗也是的,都这么久了,怎么还给姚公子脸色看”桃都有些替姚阳伯抱不平,
“看来你都被姚阳伯给收买了,两人再怎么才十八九岁,反正苗苗不急,就让他们把这感情慢慢夯实”华萱儿梳妆打扮完后,便又盖了一件外衣出来。
“丫头,这身子怎么瘦成这样,我现在一手都可以提起你了”正在院外眼巴巴看着苗苗出来的姚阳伯一看华萱儿被人扶了出来,忙跑过来挽起她另一边手臂。
谁又会想到三年前她惊才绝艳的一日,结果当晚差点香消玉殒。这一重创,晋原八方里便彻底没了她的消息,只知道她成了木僵,一辈子可能都只能躺在床上,而造成这一切的杜淳风不过是转身便换了一个又一个的美人,但从此世间上少了一个自信灵动的紫衣女子,似乎对所有人看来,这仅仅只是一种可惜而已。
“姚大人,怎么近日公务不忙吗”华萱儿戏谑一笑,之前苗苗就用一副十足嫌弃的表情这姚阳伯一年前居然还在金陵城里当了个芝麻大的官,每日准时一报到,事后便不知所踪影,有人上府求拜,后来还在某个青楼乐坊里找到他的身影,按这家伙的意思就是因公事所以私访青楼妓院,这种鬼话他都敢扯出口,可偏偏到了月尾总结,他居然还真有头有理搞出一堆从青楼乐坊里看出金陵院里的平民百姓消费水平。
“呵呵,不忙啊,现在才月初,我都把事情堆到月底才处理”姚阳伯笑道,见苗苗正端着点心款款走来,两眼一瞪就没再移过眼。
华萱儿见他一副痴汉似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这子年纪越大,眼里那点意思就越发藏不住,有哪位良家妇女能被他用这种色迷迷的眼睛一直盯着不放的,也难怪苗苗越发不待见他。
“苗苗,要不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华萱儿故意道,姚伯阳立马递了个赞同的眼色过来。
“不了,我和桃要去厨房帮忙,对了温严也去了城外的药庄”苗苗白了姚阳伯一眼,转身便走。
华萱儿见他立马露出失望的表情不由得摇摇头,姚阳伯一看不乐了,“丫头,这还不是听你要先处朋友,结果她现在越来越不待见我了”
“拜托,明明是你先是露出一副色咪咪的表情,摆明就是个色狼,还怪我”华萱儿双手环胸冷笑道,
“色狼?”姚阳伯眉头一皱,先是咀嚼了一会这两字的意思,凭着他浸淫青楼乐坊已久,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爷又没对别的女人露出这种色咪咪的样子”姚阳伯为自已抗议。
“但你的样子就是很猥琐,哪个良家妇女会喜欢上你这种人”少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回道,其实姚阳伯长得是不错的,但他臭名远播,自已常出入烟花之地就算了,后面又被人知道他就是幕后之人,那官家姐又怎么会看得上他,就算是媒人也不敢轻易给他做媒,生怕把自已的声誉都给砸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