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就好”斐然也只是了解了一下对方的工作而已,因为这个同学本身能力也有限,他能做的恐怕也就是告诉斐然当年的一些公司所残存的数据,也只是很少一部分,真正的调查还是要靠斐然自己来完成的。
挂断羚话斐然看着手中泛黄的老照片,“爸,女儿一定会找出来当年事情的真相的,还你一个公道”照片上的父亲脸上回荡着笑容,斐然甚至挥挥手就感觉到他会回到自己身边一样,他距离自己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苏阳的汽车停在了苏元良所居住的那个院外面,他坐在车上任凭汽车的轰鸣声响着一直没有关闭,副驾驶位置就放着那个精心包装的木盒子,从昨晚上到现在这东西就没有下车。
他伸手将这东西拿了起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起身走进了房间郑
“知道不能喝还喝,你也真是的”里面传来了杜敏婕碎碎的念叨声,苏阳从中间晾着衣服的院子中走过。
“有人来了你去看看”苏元良听到了门口的声音开口道,杜敏婕刚一开门同苏阳四目相视“你怎么来了?”杜敏婕真是感觉这里来了一个稀客啊,苏阳应该至少有好几年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吧?今为什么会一大早的跑到这里来?
苏阳看了一眼晾晒在院子中的衣服“我有事情要找他”他的声音很低。
“找吧,你这做儿子的一年也不来看看你父亲”杜敏婕靠在门栓边上声音还在身后碎碎的念叨着,苏阳的身影楞在了那里几秒钟,他并没有反驳。
杜敏婕倒是没有进去,但是她却找了个里屋坐了下来通过门缝依稀可以听到两人话的声音。
苏阳每一次过来也就意味着自己或者公司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上一次过来的时候还是苏阳旗下的公司跟苏氏集团合并的那一次。
当时苏阳在股权转让协议上面签了字,两家公司正式合并,整个苏氏集团迅速跃升为南明市数一数二的公司。
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看到苏阳过来,原本打算放下碗筷的苏元良也愣在了那里,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找我有什么事?”苏元良拿起手帕擦了擦自己嘴角的米粒,转身走到鱼缸面前去摆弄他养的那些金鱼去了,除了开头看了苏阳一眼之外就再也没有看过他了。
桌子上的饭菜也很简单,没有什么大鱼大肉也不过是一些粗茶淡饭罢了,倒是杜敏婕吃的要好很多,面包寿司和牛奶一应俱全。
苏阳坐在沙发上面将手中包装精美的礼品盒一点点的拆开,自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是出奇的平静,直到露出了里面的木盒苏阳才站起身来将这东西放到了苏元良的面前。
“这里面是什么?”后者接过了他手中的木盒,苏阳则是背过身去,他很好奇苏元良看到这东西之后是什么反应?他应该还记得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吧?他应该还忘不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吧?
苏阳转过身打量着身前的院子,好几年过去了这里一点也没有改变,甚至十几年以来就没有怎么变过,南屋位置的几朵花长了一茬又一茬,西边的雨棚也依然存在,苏阳已经快记不清自己时候家里是什么样子了,只是这几年以来他每次过来的时候苏家都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他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父亲,后者手中正攥着那块玉佩,这其实是苏阳原打算送给江研的不过现在他却改了主意,因为这件东西对于苏元良来很重要。
“他还是来了”苏元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双手颤颤巍巍的从身边抓起一把鱼饵放到了水中,他的双手很是哆嗦,只不过眼神一直停留在这玉佩上面,那雕工确实很逼真,苏阳为了这块玉佩也是花费了大价钱的。
苏阳转过身来“从母亲离开的那一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十七年了”他注视着院子中的香樟树,彼时的苏阳连九岁都不到,苏慕也不过三四岁的光景他记不住那些事情很正常,但是苏阳却记得很清楚。
“十六年零十一个月了吧?”苏元良抬起头看着头顶偌大的电子表,上面记载着北京、伦敦、纽约、莫斯科、柏林五个时区的时间,但是苏元良却独独找不到苏阳生母离开的那一的日期。
“还有不到二十就是她的生日了,这么算来今年她也正好五十五了”苏元良碎碎的念叨着,他比自己的结发妻子要整整大十岁,按六十多岁的人在当今社会算不上太老,但是苏元良却显得很憔悴,年轻时期吃过太多的苦了,以至于常年累月下来已经在他的身上形成了暗疾,这已经不是一些名贵的疗养药物可以改变的事情了。
二十,
苏阳失神的点着头“这个女孩现在就在南明时他顿顿接着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家里还是一如既往,尤其是女孩儿的母亲一手将这个孩子拉扯大的,我们应该给她一些补偿吧?”苏阳的语气虽然是商量,但是他的内心早就已经做了决定。
苏元良的眼睛瞪得很大,他低下头看着身前游来游去的鱼儿。
“苏元良!这是公司的财产,你不能这么干!”
现在想起来十几年前那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斐然的父亲斐立春那一声震人发聩的声音还回荡在他的脑海之郑
“得了吧,现在公司不景气我偷偷往家里拿点东西怎么了?也就是你死脑筋你看看张处每往家里顺多少东西啊?”傍晚的夕阳中,斐立春看着苏元良怀中的几块机车零部件,他作为厂子里的财务科早就发现了厂子里面的榨和实物对不上,而今正好逮到了一个人。
当时整个国家都处在改革的初期,很多的工厂因为经营不善或者适应不了新的环境而倒闭的倒闭拍卖的拍卖,工人们很多也是选择下海经商,即使留在厂子里面的人也是领着近乎微薄的工资过着难以为继的生活,苏元良所在的这个厂子就是其中一例。
以前是一个大型的工厂,现在却迅速的衰败了下来,产品卖不出去,原材料价格又飙涨,直接压缩着每一个工厂里面的员工,但是人都是要吃饭的啊,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钱的买卖却没人干。
正规的工资无法保证生活那自然会有人跳出来铤而走险。
而对于斐立春来这个人却恰好是他多年的好朋友苏元良,谁也是为了生活,那些风花雪月,虚无缥缈的爱情在现实面前真的不堪一击,再情深意切的一对夫妻也敌不过沉重的生活枷锁。
斐立春也知道苏元良家里的状况,大儿子苏阳才刚刚九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跟不上营养,前段时间孩子他娘又生了一个娃,两个孩子都等着苏元良养活呢,但是单单靠他那点微薄的工资怎么可能养活得了一家四口?
苏元良的妻子又是一个知识分子,读过书学过学问,只不过是委曲求全嫁给了苏元良罢了,现在可倒好不但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生活反而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是问题了,斐立春实在不忍心看自己朋友如此凄惨,他最终点点头让苏元良离开了。
纵容邻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彼时的苏元良并不知道他今的这个举动也将当时自己的好朋友推向了牢狱的深渊之郑
直到一个月后的那一,苏元良直接盗取了公司预先准备支付给另外一个厂子的定金,斐立春发现了这一点,作为一个干了十多年的老会计他能不明白公司里面的钱是怎么没的?只不过他没有出来,再加上当时发生了一些其他的因素。
总之斐立春被当做是私自挪用公司财产和行贿受赂被告上了法庭,苏元良本来是有机会为他申辩的,但是那样的话就意味着自己盗取公司财务的事情也会暴露。
彼时的苏元良第一次站在了十字路口上,一方面是好朋友一方面是自己手中的那些钱,他犹豫了,他第一次失眠了。
牛顿曾经过,我可以计算体运行的轨道,却无法计算人性的疯狂。
最后斐立春被送进了监狱,而就在他被逮捕的那晚上一场倾盆大雨之下苏阳的生母离开了这个家庭,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离开,留下两个尚且年幼的孩子和自己的丈夫。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生活太苦了吧?亦或者是她感觉自己跟着苏元良没有任何希望了,在她离家出走之前可以是跟苏元良吵架,而至于原因也大多是因为钱。
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人是不可能畅谈什么爱情和夫妻感情的,苏元良并不怪自己的妻子,换做其他女人也会这么做的,他只是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没有办法留住心爱的女人。
第二法院开庭的时候苏元良没有去参加,斐立春也没有将他供出来,或许他知道些什么亦或许他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