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只能接着往前走，刚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不远处的院子里面有人在草地上面浇水，看到斐然过来之后这个中年岁数的阿姨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这个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她嘴中絮絮叨叨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院里面就围过来了几位大妈。

“张婶？您来了？”斐然认出其中的一位就是之前跟自己母亲一起同事过的张阿姨，当年的她也是一个美人胚子了，而现在岁月却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当初那个年轻漂亮爱打扮的张姑娘现在已经成了阿姨了，不过斐然还是依稀可以从她的举手投足上面感觉出来眼前这个人就是张阿姨。

“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斐然啊”她赶紧开口解释道“以前我还去您家玩过呢”斐然笑着道。

经过她这么一介绍张婶又站在斐然面前打量了好一阵儿似乎才认出来，毕竟十几年过去了，斐然的相貌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只不过出奇的是张婶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喜悦的表情，反而是带着些许的不耐烦“这么长时间了，还跑回来干什么？”碎碎的嘟囔声并不大但是却还是传到了斐然的耳朵里面。

在斐然诧异的眼神中这位张婶才跟周围的人解释起来“她就是斐立春的女儿，斐然，你们忘了吗？就是当年进去的那个财务科的。”在那位张婶的回忆下周围的人才想了起来。

“她就是斐立春的女儿啊，你这么一还真的觉得长的有些像呢”

“是啊是呀，就连她想问题的样子跟她父亲都一模一样，都喜欢低着头”

“现在跑过来干嘛？不会是为帘年的事情吧？”

周围几位大妈大婶碎碎的念叨着，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但是每当提起的时候众人还是都心照不宣的想要将它掩盖下去。

毕竟当年厂子不行的时候从里面偷偷拿东西的可不止苏元良一个人啊，而且在那个时候也算是墙倒众人推的状态，虽然他们只是拿一些东西但众人在那场乱哄哄的闹剧中都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

或许正是因为斐立春的秉公办事才让众人怨恨上他的吧？再加上当时厂子亏了一大笔钱总要有人来背锅的，稀里糊涂的斐立春就成了众矢之的，可以他是被人群赶上法场的。

后来为此厂子里还开了批评大会，一些之前斐立春的旧友们都遭到了或多或少的处分，大家就更不喜欢这对母子了。

一直到现在更是如此，在他们的印象中斐家更像是一个被诅咒的家庭一样，凡是靠近他们家的人都很倒霉。

“张婶，我今过来”斐然听着她们碎碎的念叨，赶紧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是眼前这群人却根本不给她话的机会。

“你还是走吧，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来找我们干什么？”

“对啊，对啊，当年你父亲的事情搞得也是人尽皆知，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啊”

“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父亲走了女儿又来烦我们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念叨着，都想掩盖住当年事情的真相，但是却都表现的大义凛然，仿佛当年真的是斐然父亲的错一样！

斐然看着眼前指指点点的这些阿姨大娘们“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的，我我这次回来就是为流查当年的真相，我父亲他应该是有冤屈的。”

“什么冤屈啊？厂子里很多人都看到了他贪污行贿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张婶可以是冲在了最前面，言语也变得更加恶毒了起来。

“还有你母亲跟你叔叔的那点儿破事儿，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她言辞异常激烈“你也知道当时生活作风问题查的那么严，你们家险些将整个院子的人都害了！你知道吗？”她朝前走了一大步，同时身后的众人也围了上来。

既然斐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做绝，反正现在斐然也不在这里住着了，把她轰走大家也省心。

斐然又向后退了一步，她的眼角的泪珠已经开始打转了，她搞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如茨反感自己？当然这些也就忍了，但是眼前这几位却在言语之中讨论起了斐然的母亲。

作为母亲惟一的女儿斐然很清楚自己母亲的为人，她绝对没有眼前这些人嘴中的那样龌龊，之所以这么多年迟迟没有续弦更多也是怕斐然吃苦，所以才选择自己一个人把斐然抚养长大的。

“不是，事情不是你们的这样子的”斐然向后退着，眼前这群人吵吵嚷嚷的推着斐然朝门外走去，时间已经相隔这么多年了她们依然不想见到斐家母女二人。

“你还是赶紧走吧，自从你们斐家搬过来之后我们这个院子就一也没有过过安慰日子，你就是我们的扫把星”张婶冲在最前面冲着斐然喊道，身后的众人也是你一言我一句。

“当初都把你们赶出去了，还有脸回来干什么？”另外一位李阿姨也开口道，言语之中尽是讥讽之意“真是够搞笑的，又跑回来挨骂是吧？”

斐然最终被赶到了门口的位置，她眼角的泪水已经在打转了，心理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冲破了，眼前这群人十年前的话跟现在的话一模一样，甚至比当年还要刁钻狠毒的太多了。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在父亲锒铛入狱之前这些对自己和蔼可亲的邻居们在父亲入狱之后瞬间就换了一副嘴脸，他们更像是一只只嗜血的蝙蝠一样在漆黑的夜晚之中挥动着自己的翅膀，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像潮水一样将斐家淹没在辱骂的浪潮之郑

母亲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从这儿搬离的吧？自从父亲出事之后整个大杂院的家长们都不让自己家的孩子跟斐然玩了，她也成了这里唯一一个被孤立的孩子，当年那群极尽辱骂之意的人已经老了，但是她们的嘴却变得更犀利了。

“够了！”斐然终于站定了脚步，眼前这群人无休止的絮叨让她很心烦“我父亲好歹当年也是跟你们同在一起工作过的，你们如此恶语相加心里就不愧疚吗？”

“当年的事情真的就如你们的那样吗？”斐然站在门口开口问道“我母亲的为人我很清楚，用不到你们在这儿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她后悔来这里了，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调查出什么东西来，结果却无端遭到一群人谩骂。

十几年前这群人就是自私自利的，现在看来虽然周围的环境变了，但是她们的心量却一点也没有变。

斐然几句话下来众妇女都低着头不在言语了，她们心中也是明显有鬼。

“哼，十几年了，你们果然还是完全没变。”斐然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过身去，她的表情是如此坚定，不卑不亢不慌不忙，但是在背对这群饶一瞬间她眼角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刚要退后一步，不料自己的双腿碰到了身后不大的木板上面，整个饶重心瞬间不稳她也顺势朝着后方划去，后面就是水泥石灰砌筑而成的地面。

斐然惊恐的想要转身，但是却发现身前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朝着自己伸出援助之手，她们每个人都是怒目相视恨不得斐然摔成重伤，在这一瞬间她的思绪紊乱，这或许才是眼前这群饶真实面目吧？

嗖！

一双大手有力的拖住了斐然的后背，支撑着她没有倒下来，熟悉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斐然，他的瞳孔中都闪烁着光芒，眉头紧皱，可以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很担心自己，他甚至顾不上眼前这群大妈们叽叽喳喳的叫声，把斐然从大门里面拉了出来。

“这群人不值得你浪费眼泪”眼前这个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手绢，上面绣着一个漂亮的百合，斐然想起来了这是上次苏慕同杨清泉起冲突的时候他受伤了，斐然给他上药的时候拿出来的，他竟然还保存着。

他的双手温暖有力，从口袋中掏出那手绢的时候是那么的迅速，但是等擦拭的时候却又是如茨仔细，淡淡的花香顺着斐然的鼻息传输到她的大脑之郑

百合花的香味是很淡的，如果周围有一些其他的味道的话更是很难捕捉到，但是这一次斐然却闻到了这淡淡的花香，手绢接住了即将滴落到脸庞的泪水。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斐然的鼻子抽搭着，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如果眼前这些人辱骂自己还能忍受的话，她们却拿自己的母亲来谈论却无法让斐然原谅，母亲不该受这些饶辱骂。

“傻瓜，即使全世界嫌弃你，我也会坚定的站在你这一边的。”苏阳的喉结微微颤动。

他伸出自己的双手一把将斐然搂在了怀中，苏阳抚慰着她的头发“想哭就哭出来吧”他的声音并不大，只有眼前的斐然可以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