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什么,时星河眼尖忽然看到了一抹荧蓝色,说了一句“那儿好像有东西。”然后便走近去一看,越看越觉得眼熟,便说道:“唉,咱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它啊?”
当归看着那株浑身散发着荧蓝色暗光的鸢尾花,心道可不是嘛,您上午还兴冲冲的去挖了一株呢!然而,她并没有说并且没有一丝兴奋。她的脸色越来越木,细看的话还可以发现她的眼角还在轻微的抽动了一下,又一下。
好在萧祁接话接的早,呃,但是这人说话转弯抹角的也是真够损:“你还记得你早上挖了个什么东西吗?”
这句话效果奇好,两人眼见着时星河正准备兴高采烈的说“当然记得了”,然后就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木下去,随后略显尴尬的抿了一下嘴,然后将那株花拔了下来,道:“是吗?那要不然就拔回去跟那株做个对比吧。万一有什么细微的区别咱们在这儿看不出来呢。”
萧祁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然后时星河一转头,在不远处又看到了一株,两株,三株一模一样的花,再往远处看,这种花甚至连成了一片荧蓝色。
时星河:“……”
这真的是够了。
时星河木着脸想。
过了几秒钟之后,时星河回头便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么多这种玩意儿。”
萧祁一推手,表情一脸无害落在时星河眼里却十分欠打:“我猜的。”
时星河无语了,非常无语:“你一天到晚上哪儿那么多猜猜猜?”
萧祁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那什么鬼火似乎也是这种颜色的,就想着要来这儿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被我给碰上了。”而且还这么多。他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
时星河:“……”
哦,鬼火啊……等等,不是,鬼火?时星河扭头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萧祁。
萧祁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为避免她自欺欺人,还说了一句:“嗯,就是这样。”
时星河现在彻底不想说话了。
鬼火唉,那是什么玩意儿!所以,敢情这一片儿是死人地儿啊!
被这么一说,她都不知道她手里的那株花到底是该继续拿着还是该一把扔掉了——反正总不可能重新挖一个坑把它给放进去吧!
这熊玩意儿可太会膈应人了!时星河愤愤地想。
萧祁看了一眼时星河的脸色,总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这姑娘就要当场表演打人了,于是忙揪掉了时星河手里的那株花,道:“好了好了,走吧,我带你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饭去。”
虽然有美食的诱惑,但时星河还是问了一句:“这就走了?不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特别的地方?”
萧祁一脸当然的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没必要。”
时星河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一朵被扔掉的花和一……片花,总觉得自己可能惹了一声骚,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过的不太顺心。
看来上午的那一株也是时候该扔掉了。时星河想。
等到出了林子,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只在远处的地平线上留下一道夺目却并不刺眼的红金色。
温柔的几乎让人晃神。
仿佛一切都随着宁谧的夕阳静止了下来。
可惜,仿佛就是仿佛,不会成真。尤其身边还有一个话唠。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一片血红的夕阳之后,时星河就不怎么想说话,她心里说不上是烦躁,说不上是不安,甚至心里几乎没有一点波动起伏,唯一有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一直如影随形却从不肯流露出来的一点空落落的失重感。
直到现在,它终于露出了一点端倪。而仅仅是这么一个微小的端倪,就几乎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而偏偏这个时候,萧祁还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让人——特别是时星河,不得安生。
时星河忍住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停下了步子,有气无力地瞥了萧祁一眼:“从咱们出来到现在,您老的嘴几乎就没有一刻是闲着的,您就不能让它休息休息吗?要搁人身上,您这就是压榨劳动力的行为这是极其不道德的好吗?”
然而,一个很显然的事实被摆在了明面上,萧祁此人自打生下来大概就不了解“道德”俩字儿怎么写,此人大言不惭道:“劳动力什么的,我能屈尊压榨他们,那也得是他们的荣幸好吗?至于道德,那就更不用说了,本人根本没有。再说了嘴长我身上,我想什么时候说话就什么时候说话——还有,你从刚才起就不对劲,你怎么了?”
时星河吐出了一口气——在这一下午的絮叨里,她总算是看到从萧祁的嘴里吐出了那么一丁点儿象牙来:“托您老的福,暂时还没什么危及到生命安全的大问题,就是想问问我们伟大的祁王殿下,咱什么时候能去吃饭?”
伟大的祁王殿下笑了笑:“殿下随便叫,前缀就暂且不要加了,等回咱自己家后院儿再加,不然被外面的人听到,又要拿这事大做文章说我目无君主了。”
一开始还好,直到时星河听到那个“咱自己家后院儿”,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小幅度的抓着萧祁的袖角拉了一下,以和幅度同样小的音量说:“什么玩意儿自己家后院儿,谁和你咱们了。注意措辞,措辞好吗?”时星河又四下看了看,“这可是在大街上!”
萧祁微微一笑,道:“实际上,他们都不认得我的。连皇宫里的娘娘皇子公主们,我都不敢保证他们每一个人见了我都能认出来这就是我萧祁来,百姓们就更不用说了。放心哈。”
对此,时星河深表无语,这玩意儿搁现代,那就是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人间疾苦的败家小少爷啊。啧啧,连自家的人都认不出来自己,可想而知萧祁是有多不关心民间疾苦了。
时星河无语了片刻,最后只憋出了一句:“您老可真行。”
萧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当然。”
时星河再次无语的看向了当归,而后者用眼神示意:“不用管他,她们家主子经常这样间歇性脑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