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叶心中是愧疚且迷茫的,她一直都在把作为一位优秀的妻子当做自己的目标,而且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可是到头来,自己竟然那样的不合格,亏她之前还在魏寻面前,以为自己是足够合格的妻子而洋洋自得过,如今一想,柳青叶真是有些羞愤难当。
当然,就算她心中有千分万分的自责,也没有忘记要将今日见闻告知嫂嫂唐梳梅这件事情。
尚书夫人安抚了柳青叶,便叫柳青叶和唐梳梅都各自回去吧。
柳青叶和唐梳梅所在的小院并不在同一个方向,所以二人在走出堂屋之后,唐梳梅停下了,想要再温柔地安慰柳青叶一番,可是柳青叶却立即开口道:“嫂嫂,现在你有时间吗?我可以去你那里小坐一会儿吗?”
唐梳梅看着柳青叶略带些焦急神色的眼睛,然后点了点头。
在回去的路上,唐梳梅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习惯出嫁后的生活,更害怕犯错惹母亲不开心,你不常去母亲那里,应当也是这个缘故。”
唐梳梅侧过头去看着柳青叶继续说道:“其实母亲她是个很温柔的人,你常与她接触接触,便就不会只拿她当长辈对待了。”说罢,她真诚地笑了笑。
柳青叶觉得嫂嫂她确实说对了,言多必失,这是她自己的母亲告诉自己的道理。她确实害怕了,害怕这份陌生的亲情,害怕惹这位母亲生气,所以她还没法那么快就说服自己去亲近她。
唐梳梅见柳青叶低垂下了眼眸,便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像是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一般。
柳青叶感受到了一股温柔且强大的力量,她抬起头看向唐梳梅,心中霎时间充满了信心,还有珍惜眼下一切的决心。
很快她们就走进了唐梳梅和魏令住的小院,魏令此时和父亲一同在外办事,还没有回来。
待唐梳梅坐了下来,柳青叶机警地关上了屋子的门。
唐梳梅瞧见了柳青叶的动作和反应,有些疑惑不解,见柳青叶转身走向自己,这时唐梳梅才问道:“你好像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给我说?”
“嫂嫂,你这段时间回过唐家吗?”柳青叶问道。
唐梳梅摇了摇头,因为怀孕的缘故,她自是不能常常回娘家的,于是她静待柳青叶的下文。
柳青叶皱了皱眉,如此说来,嫂嫂应该也无法验证今日那两个男子所说之事的真假。的确,虽然今天柳青叶和玉陶蹲墙角的时候听到了一些消息,可并不能确定那些消息就是真实的。可如今,唯一与唐家有联系的就只有嫂嫂唐梳梅了,传递消息的事情,也就只能拜托她了。
柳青叶转身坐在唐梳梅身侧,然后开口道:“嫂嫂,我接下来说的话,你都要记住了。”
柳青叶选择直接把消息的来源省去,毕竟这还事关玉陶这位佑临国的公主,她觉得自己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如果我今日听得的消息无误的话,唐家近期应该秘密地搜集了不少秦尚书的罪证,不日可能就要呈与陛下,可是如今有人将这个消息泄露了其他人,那些人恐怕会提前准备,抹灭那些证据,然后趁着这个机会对唐家不利,希望嫂嫂向唐大人求证并且提醒,还要肃清身边的不良之人。”柳青叶一字一句冷静而有条理。
唐梳梅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虽近期并未回过唐家,可她一直都知道父亲是一直在暗中调查秦尚书的,所以柳青叶此时说的这件事可信度较高,可她更惊讶的是,柳青叶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你怎么知道?”唐梳梅不禁问道。
“嫂嫂,这些消息都是偶然得来的,但是希望嫂嫂您可以信任我。”柳青叶目光真诚,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忽然说出有关唐家的这样一番话来,确实很不妥,也很不合理,可是现在事态紧急,万一没有赶在唐大人进谏之前说出来,那事情变得不可挽回了。
“那你可知泄密者是谁?又泄露给了谁?”唐梳梅心中在这件事情上对柳青叶的信任已达到了七八分,于是她继续问道。
柳青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可她的脑海中忽然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玉陶应该知道那两个人是谁才对。
在回宫中的路上,玉陶独自坐在马车中,思绪一直在飘飞。
刚刚她是如何锁定那两位男子的呢?玉陶想到这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因为其中有个人她是认得的,那人是自己姨母家的长子余念。那么多在吟仙居中畅饮的人中,她就只认识他,抱着试试运气的疑惑心态,却真的让她听到了那些话。
余家也算是显贵的皇亲国戚,但是却一直不因此洋洋自得,贪得无厌,他们家族中所有孩子的功名都是自己考取的,从不走捷径。余念算是玉陶的表哥,亦是打小就有才子之名。于是玉陶百思不得其解,余念会参与这样的事情,而且她如果没有听错的话,余念便是那个一直不停劝说另一个男子的人。
更想不通的是,平日也不见余念拉帮结派,可余念口中的那个他家大人,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猜测在她心中隐隐浮现,也正是因为这个猜测,她才没有将认得余念的事情告诉柳青叶。
玉陶紧紧皱着的眉直到要走下马车的时候,才舒展开来。
她一定要弄明白这一切,玉陶在心中暗想。可她更想做的,是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是错误的。
傍晚,魏令如常回到了他和唐梳婉的小院,屋中的烛灯亮着,下人也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却不见她的妻子唐梳梅。
“夫人呢?”魏令问站在一旁的丫鬟道。
那丫鬟低下身,恭敬地回答道:“回公子,晌午之后,青叶夫人与梳梅夫人关着门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说完之后梳梅夫人她就急匆匆地回了唐家。夫人让您不要担心,她说她很快就会回来,让您先吃饭。”
魏令皱了皱眉,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何,但是既然唐梳梅留下了口信,便也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