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五经陆非早已倒背如流，醇厚的嗓音在芸娘耳旁不疾不徐，抑扬顿挫。

另一边手上不停，给她按捏手脚，让水肿得以缓解一些。一个时辰过去，全部按捏完，陆非揉揉酸软的双手。

芸娘早已睡了过去，许是身体不适，睡梦中都皱着眉头，陆非伸手轻轻抹开。

唯恐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妻子，陆非轻手轻脚的上了床，面向芸娘，慢慢闭上眼。

一个月后，秋高气爽，白术白芨扶着芸娘在院里有动。越接近生产的日子，芸娘行动愈发艰难起来，幸好身体底子好。

眼看这几日就该生了，林母带着两个婆子在房间整理小孩衣服被褥。

林父这几日也安分的呆在家里没出门，每日泡在药房，准备各式各样的药丸，工具。

芸娘走着走着感觉身下一股热流，有过生产经营的芸娘并不慌乱，示意白术白芨扶她到早准备好的生产用的房间。

白术心里一慌，磕磕巴巴问道“夫，夫人，您是不是，要，要生了？”

芸娘点头，白芨心里一急，一把抱起芸娘往产房去，一边大声叫道“老太爷，太夫人，夫人要生了。”

林母林父一下站起来，一边走一边吩咐下去，院子里早就练习过多次，最初的慌乱过后，便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杨明听到喊声就冲出门去，到街头去找早联系好的稳婆。

白术白芨给芸娘擦洗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

两个婆子到厨房烧水，做吃食。两个婆子回屋换好干净的衣裳，拿出早就用开水煮过的剪刀，白布，进产房协助稳婆。

白术白芨毕竟只是两个小姑娘，产房里还是要生产过的妇人帮忙才行。

芸娘躺在产床上，现在刚开始几乎没有痛感，林母床边陪芸娘说话“今日是个好天气，我小孙孙是个有福的。闺女啊，要不要吃点东西？”

芸娘微笑着点头，道“等会再吃吧，娘，别担心，时间还早着呢，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林母听了朝外喊道“啊？老头子，快进来给闺女看看。”

“来了，来了……”林父换好衣服，一直守在门外，听见妻子的叫声，赶忙推开门进来，大步走到床边，伸手给芸娘把脉。

把完脉说道“离生还早着，女儿啊，你这是羊水早破，得躺着别起床。”转头对妻子说道“给女儿下身垫个枕头，不然羊水流干了，生产的时候受罪。”

见妻子和女儿应了，又对两助产的婆子说“我去开服催产药，你们两出来煎药。”

说着抬脚出了门，稳婆已经到了，正在隔壁房间换衣服。

林父轻声对两婆子说“等会你们一定要注意好夫人，别让她起身，注意着脐带别跟着羊水先出来了，不然婴儿就危险了。”

“是，老婆子一定眼都不眨的看好夫人。”两婆子连连保证道。

“嗯，你们就在这等着，一会药煎好了，你两再端进去，别在夫人和老夫人那漏了口风。”林父叮嘱道。

见两婆子点头，才赶紧进药房抓了药，交给白术。

这是陆非从外面冲了进来，急冲冲道“岳父，芸娘怎么样了？”

“现在离生还早着呢，你先去换件赶紧衣服过来，洗干净手和脸，就进去陪陪芸娘。别把脏东西带到产房去了。”林父对面前这毛脚女婿说道，想起自家闺女为他生儿育女，糟的这些罪，心里就不爽。

“好，好。”陆非也没啥风度了，赶紧回房，快速换好衣裳鞋袜，用胰子洗了脸和手。

“岳父，那我进去啦。”说着，进了产房，芸娘正躺在床上，林母给她喂催产药。

陆非到床边接过林母手里的药，一勺勺喂给妻子，嘴里一边碎碎念叨“娘子，你怎么样了，肚子疼不疼？疼的厉害不？疼你就叫啊，别忍着。”

林母看着语无伦次的女婿，全然没了往日的沉着，简直不忍直视。

忍了又忍，终是开口打断陆非“女婿啊，你别念了，芸娘离生还早着呢，肚子也不疼，现在喝的就是催产药，要等会儿发挥药效才会开始疼。”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陆非连连应道。

芸娘终于喝完药，陆非又喂她喝过水，涑口之后，微笑开口安慰不在状态的丈夫“相公，你别紧张，我没事的。”

陆非握着妻子的手道“我不紧张，真的，你要不要先睡会？我就一这陪着你。”

芸娘轻轻点头，慢慢闭上眼休息。她现在必须保存体力，羊水已经破了，身上却没有其他反应，林父虽然说没事，但芸娘自己心里有数，这次生产还有的磨。

芸娘迷迷糊糊，感觉肚子有些疼，睁开眼来，母亲和丈夫都守在床边，稳婆和两个助产的婆子在一边检查生产用具。

“娘子，你醒了，是不是肚子疼了？”陆非见妻子睁开眼，赶紧问道。

芸娘微微点头道“刚刚疼了一下，现在又不疼了。”

陆非傻眼了，他可从来没见过妇人生产，之前芸娘生陆扬时，他还在书院里，之后才接到报信，匆匆赶回去，孩子都生出来一天了。

林母笑着道“开始疼了就好，说明快要生了，女婿啊，你要不要到外面等着。”

陆非使劲摇头道“不不不，我就在这陪着芸娘，哪里也不去，好不好？娘子？”说着眼巴巴望着妻子。

芸娘微笑道“好，现在离生还要些时候，你再呆会儿吧。娘，叫他们端些吃的来，我先吃些东西。”

“诶诶，好嘞，门外一直备着呢。”林母连连答应。

旁边的婆子赶紧打开房门，守在门口的白术白芨赶紧将手里的碗递给婆子，又关好房门。

陆非从婆子手里接过碗，是鸡汤面，还卧了两个鸡蛋。

陆非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喂给妻子，芸娘因不能起身，一直倒躺着的缘故，吃的很慢很慢。

刚吃几口肚子又疼起来，芸娘忍着痛，将一碗面吃完，动动僵硬的身子。

林母关心问道“女儿。是不是躺久了不舒服了？”

陆非赶忙放下碗，擦擦手，道“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捏捏。”

芸娘有些痛苦道“全身都不舒服，我想翻个身，动一动。”

旁边的婆子赶紧上前阻止“夫人您别动啊，您一动羊水流的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