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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倔强的铁铺

西陵地区唯一的私塾,这是一座由一位曾经入天京城科考归来的秀才募资建造而成,距离现在已有数十年的历史,然而这座私塾却是在近些年才正式开启,村民们从很远的地方请来了一位夫子,据说呀,这位夫子来自鼎鼎大名的天京城,与是就凭借这这一点,能够进入私塾的人在西陵地区那都是极有荣誉的事。

但陈相锦并没有享受荣誉的觉悟,还和往年一样,他目送夫子离开,然后收起了课卷准备回到那家铁铺。

读书时年已过四哉,西陵地区普通民众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私塾没什么变化,铁匠铺没什么变化,四周的山水依旧长青,时间似乎无法在这种帝国的边境留下太多的痕迹。四年的时间无法改变西陵地区的很多事物,但却能彻底的改变一个人。

“锦哥儿,夫子找你。”

陈相锦刚刚收拾好准备离开学堂,却在起身时被夫子身边的书童叫住。跟随着引路的书童,陈相锦走到学堂的深院,然后看见了那位老人。夫子自然还是那位夫子,有着唇上两撇八字胡,唇下一撮山羊胡的倔强老人,

“如我所料,你的准证书已经下来了,你已经拿到了入天京科考的资格。”

夫子将桌上上一份印着官府花押的信函推了过去,然后吩咐书童上茶,和初次见面不同,四年时间里显然改变了夫子对眼前这名年轻人的许多看法:“进了天京,就和在西陵的身份大有不同了,你是西陵的学生,亦是我的学生,代表着西陵,也代表着我。”

陈相锦双手接过书童呈交过来的信函,说道:“夫子本就来自天京,却在这种荒芜之地教书,教育之恩,永生难忘。”

夫子看着年轻人说道:“西陵……终究太小,以你的不拘的性子,必然会出去闯荡一番,只不过没人会料到你会用这种规规矩矩的方式,但在学堂的这些年,你的性子确实变了许多。”

“你双眉如刀,太直太正,若是习武,最是适合,可你既然从文,这便会压着你的眼界,横冲直撞,乃文人大忌,如果有机会,能改则改。”

“另外,三日后我有位朋友路过西陵,会来顺道看我,天京路远,你顺道乘他的座去吧。

陈相锦恭敬说道:“老师教诲,学生铭记在心,不日便要告别,还望保重。”

西陵西部的西陵大村西角陈家铁匠铺里,陈相锦怀揣着珍贵的准证书推开了正门,一阵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子。

正是陈相锦呆了很多年的铁匠铺,他推开后院的们,穿了过去,来到了后院,然后看见草地上躺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铁匠铺老板陈浩然此刻双手枕着头,阳光晒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什么清闲,倒是充满着荒谬的慵懒。

“我要走了。”

陈浩然有些无力的抬起眼皮,心里却感叹明明冬至已经过去,为何西陵的太阳还是那样刺眼?然而他忽略的却是最基本的常识,太阳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苍穹之下最耀眼的东西。听到陈相锦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去看身后陪伴了自己数十年的小家伙,微微一笑说道:“四年前你就和我说过,可结果你还是赖在我这儿四年整。”

“天京那边的准证书已经送到了,三日后,我便要启程进京赶考,难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浩然满不在意的说道:“我又不是你爹,我又没对你存在多大的善意,你要走便走,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你可真是个绝情的家伙,难怪你在西陵教出来我这个孤儿,孤苦无依。”

“你最好这么认为,要知道,我从来都是反对你去什么学堂的,那里教的不是书,只是世间最无聊的规矩,而你如刀的双眉,以及你天生的性格,就不适合遵守规矩。”

这是陈相锦今天第二次听见别人说起自己的双眉,他实在看不清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内心的真实想法,眯眼想了一会儿,也就不再去想,说道:“如果考中了,我接你去天京城住。”

陈浩然闭上双眼,仿佛没有听见,只是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喜悦,那一抹心底的温柔,却被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藏的太深太深。

“比起这个,我反倒更怕你在天京那边受了欺负,反倒跑回来又赖上我。”

“放心吧,不成功,我绝不会来。”陈相锦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这段看起来无情的话很快就被陈浩然完全的终结,陈相锦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浩然对自己的态度便越发的冷漠。

走到窗前,借着烛火的光芒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副制作精良的画,他想起了当年那个来自天京的女孩儿,以及在很多个无法入睡的夜晚都会想起那盏火焰。

“天京,小爷来了。”

――

――

心中盼望着三天能快点过去,可三天时间陈相锦仿佛度过了三年。一场细雨打破了西陵的破晓,从昨夜至此时的淅淅沥沥的细雨洗刷掉了常年笼罩着西陵地区的死气,仿佛也把人们的眼睛洗的明亮了许多。

而随着细雨而来的还有一行车队,车队熙熙攘攘,仿佛一条黑线占据了西陵主城的大门,为首的一辆马车上挂着一面招摇的商旗,鲜艳明亮,上书一字:林!

这是一只从墨河国前往洛阳主城的一只商队,因为商队使用的大多都是上好的快马,且从西陵到洛阳主城中间路过了天京,于是便被夫子飞鸽一书召了过来,据说这只队伍当时已经越过了墨河国边境,竟是为了夫子这一份书信而临时更改了出行计划,不得不让人对那位隐藏在西陵地区的夫子高看一眼。

清晨,陈相锦醒来,借着熹微晨光整理行囊,与罕见早起的陈浩然偶有争执,但更多的是沉默。

陈相锦接过陈浩然递过来的刀,心中有些不解。

“怎么的,你也是老子看着长大的,以后我不管你,但也别死在去天京的半路上。”

陈相锦认真的看着手上的刀,发现这把刀竟是和普通的刀大有不同,刀身笔直如尺,窄如细柳,竟是和他额前的眉莫名的相配。

十九岁的陈相锦,与生活了数十年的陈家铁铺郑重行礼道别,然后跟着一名小厮追上商队。

“滚吧,去祸害外面的世界吧!”

朝阳的第一抹阳光照亮陈浩然的半个身子,他坐在铺子正中央的太师椅上,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

陈相锦掀开半片帘子,回头大声骂道:“老家伙,以后你死了,我给你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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