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重遇
盛京学院藏书楼里,出现了一幕寒门弟子与富家学生之间的阶级斗争。耗尽了几乎家里所有的家产才勉强缴够了旁听生资格的钱,寒门弟子门一直在控告盛京学院的处处不公,权贵之人占有的资源实在太多,财富的分配不公导致了他们心中一直对权贵的怨恨以及嫉妒,于是站在人类道德方面上,寒门要求权贵让出一定的资源以保证自己的利益。
然而真正从理性方面去想,这仅仅只是一个谁先拿到就归谁的一个简单道理。
陈相锦不清楚双方斗争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也不管什么理性感性的什么方面,他只是觉得那么多学生冷漠的注视着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显得太过孤单,而更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他认识这个女孩子。
“大唐一向提倡的是公正平等,不能因为你家世雄厚就这样占据着社会的绝大多数资源!”
“盛京的正式学生欺负旁听生……”
“万恶的封建!”
如此言论种种是越说越难听,而这些寒门弟子大多都是上届没有通过科举的旧学生,这些人心高气傲,却又因为落榜而意气难平,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自己厌恶的阶级,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一时间,双拳敌不过四手,小姑娘即便聪明伶俐,一时间也没了办法,抱着卷轴,低头低声啜泣。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缓缓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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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动你,你哭什么?”
“我觉得你最好收回那句话,并且真诚道歉。”陈相锦走下顺着楼梯来到那名学生面前,语气平静的站在那人身后说道。
那名学生微微一怔,回头却见楼梯口站着一个瘦弱的书生,大怒问道:“你是谁?”
陈相锦平静的说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明白你先前说的话有多严重。”
“我难道说错了吗?大唐主张公平公正,无论贫富,一律平等,我说错了吗?”
“公平公正?何为公平,何为公正?我只看到了一个自命寒门的七尺男儿在这里欺负一个刚过碧玉年华的孩子。”
那人狡辩说道:“一派胡言,他作为名门权贵,拥有着我们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资源,我等皆寒门,唯一靠的只有科举这条道路,而如今,他们连我们唯一的道路都要抢,难道我们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吗?看你的模样,你也是旁听生,怎么反倒为一个正式学生说起话来了?”
陈相锦脸色微沉,如果这件事情真的闹大,拿就是富家学生与寒门弟子之间的阶级斗争。他并不希望把事情闹大,但却发现和这些人讲道理实在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于是他不再说话,转而伸手将他推开,于是一副很诡异的画面便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忽然的被一个人以一人之力向两边扒了开来。
陈相锦半蹲下身子,说道:“林姣,还记得我吗?”
小姑娘枉然抬头,楚楚动人的眼睛忽然填满了泪水,呜呜咽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陈相锦叹了口气,心想那件事对她的影响果然是太大了,他很好奇本应该回长安的林姣为什么会出现在天京的盛京学院,又为什么会忽然成为盛京的学生。当然,此刻也并不是问这些话的时候,他轻轻牵起林姣的小手,想要带她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却见她怀中始终紧紧抱着一束卷轴。
“是喜欢山河卷吗?不用卷轴,我可以亲自教你。”
当陈相锦拉着林姣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时,身后忽然传出一道声音。
“原来是认识的啊,难怪替着她说话。”
陈相锦将山河卷丢了过去,说道:“这东西你们拿去,这件事就算了吧。”
正在此时,藏书楼外传来一道高傲的声音:“算了?有些事武人可以拍拍胸口说算了,但对于读书人来说,面子这种事,从来都不能这么轻易的算了,世人皆知我唐国以文立国,如果试试都这么算了,你让读书人的面子往哪儿搁?又让我大唐的面子往哪儿搁?那西方号称墨宝书河的墨河何时才能俯首?”
人群望去,这位出言斥责的,却是位地地道道的才子,姓葛名浩,一向极富才名,很得京中人士赏识,所以骨子自然傲了些。他便是这一批寒门中最具代表的一个人,玉龙城的戏楼茶馆里时常被人说起的才子。
“是葛浩。”
“葛浩公子……”
“葛浩公子怎么会来到这里?”众人议论着这个名字,更加震惊,作为出身寒门的葛浩却能在天京这种地方以才华出众,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是世俗之人,而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屑这种贵族学院,更不可能会花钱向盛京买一张旁听的文书。
有人解释说道:“他是天京里人人皆知最有潜力进入甲榜的人,世人皆知他是最孤傲的,谁都不服,即便是南天四季之一的庄兰生他都不服,更别提其他四季了。此番入京,必然是冲着甲榜而来,如此,自然是要提前进京,既然进京,自然要来盛京。”
人才,或者说是天才,自然要受到世人目光的洗礼。在天京参考的学生,很多人不知道葛浩的来历,感受却最为震撼。
人群向两边散开,满腹经纶气息的葛浩看见了陈相锦与林姣两人后,眼中流露出令陈相锦厌恶的神情,他向来以文人自号,刷的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说道:“我道是谁家的子女如此霸道,原来是富商林家之女。”
陈相锦心中想着自己初入天京,还是低调一些的好,于是想交出那卷山河卷,就此了事,然而这件事此人一出,劈头盖脸的一番话就偷换了概念,这让他心中忽然升起了怒火。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搬弄是非。”
葛浩微微挑眉,有些不明白的问道:“何为偷换概念?我不过是替广大寒门说出他们最想说出的话,像你们这种商贾之家,也敢权势欺人?真是有辱斯文。”
先前这些学生还是有所保留,必然是心中明白一个能够成为盛京正式学生的人必然是非富即贵,于是说话处处小心,而如今有这位颇具盛名的葛浩公子撑腰,他一说话,其他人必然是点头附和。
“斯文?”陈相锦说道:“不知道葛浩公子是如何理解这两个字的,你一届书生,虽然颇具盛名,但现在终究是书生,本应本分在家中读书悟道,而我所见的,却是你仗着自己的名气在这里带头要将小事闹大,难道这不是在仗势欺人?难道这就是你口中的斯文?”
这些寒门子弟平时最是好面子,如今扣帽子不成反被人倒扣一个帽子,自然是极为气愤,有几个实在忍不住出口骂道:“你仗着有权贵给你撑腰,在此出言不逊,难道还不让人说了?”
从先前的欺负倒成现在撑腰的权贵,如此变脸,陈相锦心中忽然腾起了一股怒火,他说道:“你倒是扣的好大一顶帽子,先前你们在此欺负一介碧玉年华来,怎么不惧权贵?”
他指着站在书楼门口的葛浩说道:“一介读书人,不手不释卷,倒是自命不凡学的什么风流做派,四季都在扇扇子,我看,不过是一介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