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纷争
大唐自立国起便推崇文风,以文治国,以理服人,并设立科举制度,这才有了独立的书学院机构,以及盛京学院。天京城里文人术士诸多,尤其在盛京的藏书楼中,又有哪个酸腐书生不爱手摇折扇以示自己的风流?
然而今天却有人公然说这种行为简直是蠢货行为,这如何叫人不气?一时间诸生大怒。作为天京里最受欣赏和期待的寒门弟子,即便是在王宫贵府里,葛浩也从未受到过如此赤裸裸的羞辱。而且羞辱自己的还是个没有任何名气的一个寒门,如此种种,他气极而笑,折扇啪的一声收回,这便是下达了动手的命令。
葛浩在京城里颇受一些贵府赏识,在京里的待遇自然也不会差,虽为寒门,却有几个随从跟着,如此一来,便颇有了一些公子的风范。文人争斗不过是嘴上功夫,真要动手,那也是下人打的头破血流,主子旁边瞧热闹的戏。这便是仗着陈相锦并不是公子,身边也没个随从下人,既然说不过你,那我便叫人打你,你纵使有三寸不烂之舌,又能如何?
“敢出言侮辱葛浩公子,你这是找打!”
察觉到林姣在拉自己,陈相锦回头,发现小姑娘沉默低着头,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大概是示意自己不要真的动手,但事已至此,对方真要动手那自己也不可能站着干挨打。他拍了拍她的肩头,握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两个怒目圆睁的下人威风凛凛的走了上来,想也没想,啪啪两声,拳风四起,引得楼内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一阵惊叹。
“真是有辱斯文。”啪的一声,葛浩打开折扇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他可不希望这种场合玷污了自己的名声,当他洋洋得意想着该如何向那位贵人讨要好处,准备好好看一出好戏时,他忽然瞪圆了眼睛。
只见两个身材魁梧的下人将将来到陈相锦面前,还未来得及威胁或者是恐吓,却见陈相锦没怎么动作,举起右手两个简单的巴掌落下,两声耳光在空气中异常醒目。
这只是两记简简单单的巴掌,却生生落在两个下人的脸上,两个人甚至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脸上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疼,紧接着头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扭了过去,带动着脖子甚至整个身子,一瞬间便双脚离地,像是断了线风筝似的飞了出去。
楼中众人看戏的神情僵在了脸上,打架谁没见过?然而打的这么干净利落的他们却从没见过。
葛浩更是惊呆了眼,他可看的真正清楚,那只是两记耳光,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按道理来说那两个打架惯手是没道理躲不过去的,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然而耳中两记声响却是听的真真切切,于是他又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然而陈相锦可不管这些,拉着林姣就要出去,两旁的人愣是没一个人敢出来阻挡,直接走到了人群中间的葛浩面前。
“你想干什么?想对一个在天京受贵人赏识的才子动手吗?”
陈相锦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那我倒真想认识认识你口中的那位贵人,就是怎样的人,才会赏识你这样的人。”
“你说什么?你敢侮辱……”
葛浩忽然下意识住了嘴,想着自己背后那人的嘱咐,心中一阵后怕,骂道:“你想套我的话!我就不信,我就站在这里,你真敢对一个才子动手。”
陈相锦说道:“对你动手,反而脏手,但我不介意换双新鞋。”
葛浩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陈相锦冷不丁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了葛浩身上,那葛浩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这一脚踹下去,人就这么倒飞出去。而事实上,陈相锦已经尽最大可能收了力,却实在没想到这个满口文人才子身子实在是有些不堪。
两个人在众人的目送下走出了藏书楼,殊不知在明天天京各大茶楼酒馆就会传出盛京旁听生当着寒门子弟殴打天京才子的传闻,但……这对陈相锦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至少,从头到尾还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有种感觉,寒门与林家的阶级斗争可能是偶然,但葛浩的出现绝对不是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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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做是之前,陈相锦并不抗拒和小女孩儿独处,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活泼好动调皮的小丫头。而他一直认为那次杀戮必然是给小姑娘弱小的心灵造成的不小的伤害,他已经做好的要面对一个冷漠呆滞的林家小千金的准备。
在澄楼里饮下一大口淡茶,林姣这才甜甜一笑,无尽开怀,轻声唤道:“相锦哥哥。”
声音很脆很清,就像是春雨后桃花瓣上留下的露珠划过稚嫩的咽喉,微微颤抖着陈相锦的耳膜,也微微颤动了他的心。
她何时叫过自己哥哥?陈相锦回忆起第一次见这个小家伙的时候,小丫头那股子骄傲刁蛮的横劲。
他愕然看着餐桌对面的小女孩,看着小姑娘稚嫩的眉眼,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红红的嘴唇,很漂亮,很好看。神情一晃,一时竟是没反应过来。
“相锦哥哥。”林姣好看的微蹙眉间,似乎有些不满陈相锦迟钝的反应。
陈相锦不知道是该警惕还是高兴,只好故作平静说道:“首先你得告诉我,我那天清楚的看见商队的船离岸,你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林姣说道:“长安和天京只有两天的距离,十多天的距离,够我往返好多次了。”
陈相锦为皱眉问道:“这么说,你是一个人偷跑出来的?”
林姣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无辜的眨了眨,并没有回答,包厢里保持着绝对的安静。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父亲看不到你,你就不担心他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吗?”
陈相锦自认为语笨,实在是不擅长说这些话,只好按照传统固有的思路说着这些异常乏味的话,然而小姑娘依旧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他发现说这种话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只好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偷跑出来?”
小姑娘林姣捧着一杯茶低头想了想,忽然抬头说道:“拜师。”
陈相锦有些不明白,像林氏在唐国的地位,林姣想拜哪位名师高人都是信手拈来的事,何至于要小家伙以翘家的代价来交换,想来这位高人必然是不受林宏待见之人。他警惕的微微皱眉,睁大眼睛问道:“拜师?”
林姣说道:“是的,相锦哥哥,我想拜你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