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冲杀
黑袍一角像一条辫子似的甩了过来,陈相锦无法确定黑袍后是不是藏着那把随时都准备饮血的剑,再加上有了先前的教训,他自然不敢硬抗。
他扭身避开黑袍一角,却怎料那黑袍忽然横扫了过来,黑袍下隐隐闪着锋芒。范坤出手向来都是狠辣无比,能一剑斩杀的事情,他绝不愿意多斩一眼,先前他便预料到陈相锦接下来的动作,及时的变招做的行云流水。
范坤身材并不魁梧,但绝对算得上强壮,于是这藏匿在黑袍下的一剑力量极大,使得这一剑极其凶狠。
就在此刻,陈相锦左腿朝着范坤的胯下踢去,右腿单脚支撑着整个身子的重量压了下去。这是一个古怪的姿势,同样这也是一记临时的变招,而那把横扫的剑,迎着他的脖子……扫了过来。
两个人同时向前踏出,就像是在做着某种默契的配合一般。然而和谐中的两人,却已经来到了最危险的关头。冒险不选择抵挡或是躲开的陈相锦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虽然范坤如出一辙般的先前踏出一步,导致他这丝毫不在意阴狠险恶的一脚无法踢中致命部位,而蓄势已久的双手他下压的一刻如同闪电一般弹了起来,破开中路,再一次直击对方胸口。
危险的黑袍一角露出一截短刃,斩断了空中的雨丝,然而那截暴露的短刃贴着陈相锦的耳畔滑过。
一截黑发飘在夜空中,然后被雨水打落在地。在这一瞬间,范坤真的怒了,本就显老的面容变得沧白如雪。他的目光如针,仿佛要把陈相锦的五脏六腑都看穿,自从来到天京,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可这个小子完全没有套路,怎么可能打败自己?
两个人同时后退两步,范坤不甘,双方同时后退的一瞬间,他便不打算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短剑在袖中舞动,便切断半截袖子,转出一道剑花,如此一来,短剑彻底暴露在空中。
上一刻两人还距离极远,下一刻,范坤便来到了陈相锦面前,那把短剑不再隐藏,而是简单而直接的刺了过来,出手及时即是最强的一剑。这一剑他曾练了多年,才练就了剑法的绝然与冰冷。
仿佛黑夜被斩破,仿佛雨幕被劈开,一道眼光晃过他的双眼,令他不由得双眼微眯了起来,心生禀意。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躲开,但他知道,倘若自己躲了,依照范坤不依不挠的心性,那在这把剑下,自己绝无翻身的机会。
他不能躲,而剑临眼下,他也没机会再躲,那便只有攻!
两道无形的气流忽然在他双拳上隐隐流露,那是两道恐怖的力量,同时那也是世间最诱人的力量。
短剑的寒光在他眼中越发的明亮,冰冷冷明晃晃仿佛要照亮这片夜空。然而没有人注意到他双拳附近的空气开始扭曲,空间微微变形,这种画面也只有在篝火火焰末端才能看到的一幕如今就出现在这雨夜的龙山桥上。
当年陈浩然一指穿透坚硬的钢板,告诉他世间有一种凡人难以想象的力量,那个画面他至今历历在目。陈浩然曾警告过自己,除非生死之机,否则不要轻易使用那道力量,那如今算是生死之刻吗?他不清楚,但如今他只能使用那道力量。
面对着直刺而来的剑,他毫不犹豫的双拳推出,短剑在瞬间就来到了陈相锦身前,拳风与剑刃相遇。
擦!擦!擦!
与剑刃相遇,拳风仿佛是没有遇见半点阻碍,瞬间便摧毁了那道剑光,发出一声巨响。而于此同时,剑光碎裂,范坤整个人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忽然倒飞了出去,最后倒在桥上,喷出一口鲜血。
而陈相锦似乎也并不好受,和先前相比,脸色变得一片苍白,两袖在一瞬间便被剑光斩成无数碎片,肩头不知何时多出一道血迹。
“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是四大宗门的人!”范坤滚落在地,很快便爬起来咆哮说道,丝毫没有掩饰自己震惊的神色。
陈相锦不是四大宗门的人,也对四大宗门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感觉自己的那道气流在身体里快速的流传,使得自己的肺腑有些燥热,这让他很不解,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看见范坤在雨中挣扎的模样,他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当然也没有要回答他的问题的想法,转身便走向桥的另一端。
看样子是并没有什么大碍,但这个模样却是把林姣给吓坏了,虽然看自家相锦哥哥是胜了,但却胜的有些狼狈。
“看,我早就说过,不用担心。”陈相锦接过雨伞,有些得意的说道。
说着,两个人走上了桥头,走过范坤身旁时,放弃挣扎的范坤忽然说道:“你是四大宗门的人,就应该知道四大宗门是严令禁止对普通人动手的,我于数年前在南天门修行,却因为资质不够被贬下山,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你今夜放过我,不日你便会有无尽的麻烦。”
陈相锦沉默了片刻,低头看了眼林姣,便不再停留,向着天京的另一边走去,进入了另一边的街巷。
走过两条街,便是天京的盛京学院,看着陷入寂静的学院,陈相锦忽然说道:“那个……盛京会是在什么时候?”
林姣疑惑回头,说道:“再过五天就是了,相锦哥哥,怎么了?”
“我想,我还是去看看吧。”他摸了摸林姣的头,平静的说道。
林姣忽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快速的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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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风雨依旧,风其,吹的杨柳徐徐依旧,雨落,天京的今夜忽然变得湿润了起来,澄江涨了几寸的水。
范坤狼狈的从地上起来,然后又跌落,如此反复了数十遍,他终于艰难的站了起来。这一战他受的伤很重,但至少还活着,活着,那才能替少爷继续完成任务,然而当他抬头时,他忽然发现身前站着一个中年人。
“柳叶青?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说道:“很多人都以为我死了,甚至很多时候我自己也这么认为,但小爷我依旧活着,并且很快将会活的精彩。”
范坤再次跌倒在地,寒声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想做什么?”
“娘的,小爷我孤单了这么久,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张白纸可以画画,你们却想着撕了他,你觉得我会想做什么?”
范坤心中一震,说道:“这里是天京,你敢吗?”
柳叶青笑着说道:“你觉得一个曾经死过的人,会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