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如兰

红楼中的红烛逐渐被点起，温暖的烛光照亮了鱼薇薇明镜似的俊俏脸蛋，她瞧着楼下的那些为自己欢呼的声音实在是有些无趣，便想要转身回房休息，却在转身那刻不经意间回头看了眼角落里的少年，打趣问道：“你瞧着，楼下哪个公子阔少是你瞧着顺眼的？”

负责伺候这位一梦红楼重要人物的侍女净儿是个性情柔和的姑娘，听到主子的问话，倒是真的低头仔细去看，嗯了许久，才说道：“嗯……听闻苏家的小公爷是个温柔大方的男人，我瞧着倒也生的俊俏，以前不见他来过红楼，没准是为了姑娘来的。”

鱼薇薇妩媚一笑，仅仅只是这一笑，便在人群中爆发一阵热血，她说道：“哎呦呦，傻净儿，那些公子爷不是富家少爷，就是官宦公子，出生不同，但大抵性情家世都差不了多少，我是让你瞧瞧这楼下最特别的那个。”

侍女净儿可爱的挠了挠头，睁大了眼睛，说道：“好看的没几个，倒是有个特别丑的，嗯，这个很特别。”

“你看东角是不是有个喝闷酒的？”

净儿认真的看了眼，却觉得那角落的少年有些眼熟，忽然想到几个月前的那件事，回头看向自家小姐，说道：“姑娘是对他有兴趣？”

鱼薇薇说道：“怎么会？看他的所为，应该是不想太引人注意，一个人独坐角落本就与此间的气氛显得各个不入，看着觉得憨厚，就像我们的傻净儿。”

净儿有些不满的说道：“姑娘……你近月才来，大概还有所不知，他可是祖奶奶都看好的学生，是被整个京城的红楼下了禁令的孩子。”

鱼薇薇当然不了解数月前的事情，听到这里，也来了兴趣，忙问道：“祖奶奶下的禁令？”

净儿姑娘点了点头，于是将那日的一梦红楼中发生的奇葩事一律告诉了鱼薇薇，临了说道：“祖奶奶自然不愿看到姑娘们去祸害人家小孩子，可又怕这少年年少热血冲动了，就吩咐了全都城，瞧着今儿，大抵是偷溜进来的，这可要不得，得去告诉祖奶奶。”

听完了一整串故事的鱼薇薇掩着小嘴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不免又多看的那少年一眼，想到如此年纪，倒也却是是热血少年，却连个消遣的地儿都没有，实在是有些可怜，见净儿这还要去告人家一状，赶忙阻止道：“算啦，你看那少年，大概也是不忍姑娘们遭了祖奶奶的罪，都不敢叫姑娘服侍，想来只是过过眼瘾，就省得麻烦祖奶奶了。”

净儿看着那少年独坐角落，看着却是有些可怜，便不再要去告状，跟着鱼薇薇进了正房，即便是楼下那些个贵公子们喊破了喉咙，愣是连正眼一瞧都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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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酒入喉两盏，孤家寡人般的陈相锦坐在角落里自然就极为显眼，之所以不屑抬头看一眼人们心目中的花魁究竟是何等的容貌，并不是因为他不好美色，或视红粉如枯骨，而是这个角落的位置太过尴尬，几盏红烛点亮了一层楼所有的角落，大片的纤薄丝绸却遮住了大片美好，导致了陈相锦根本就不知道二楼还有位可人的漂亮姑娘。

心里盘算着时辰，却有些抱怨怎么今夜的月亮还是那么亮？柳叶青哪个家伙真的算好了时间？

总是喝花酒，自然不是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他一向极为珍惜时间，然而此刻却必须要无所事事的度过数个时辰，这无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然而数月前那位孔大家就已经给京城的所有红楼下过命令，要在这家红楼里找个姑娘聊天，实在是一件极困难的事情，如此一来，本就苦恼的陈相锦心情更加的痛苦。

一位公子看了一眼陈相锦，以为是少年是手头不便，面生不好意思，哈哈一笑，示意怀中的姑娘过去邀约陈相锦过来同乐。

大唐男人们的性情向来淳朴简单，待人极热情不苟，哪怕是在青楼里，男人们那种天生的好热闹优点也能体现的淋漓尽致。

受了邀约，陈相锦先是担心这位姑娘会受自己的连累，便要拒绝，却得知邀约自己的是为公子，因为不愿失了气度，便微笑着跟了过去。

二人相遇，欢场之上，自然没有生人初遇便自报家门的习惯，本着都是寻欢潇洒一场，相逢不必曾相识，那位公子倒也没问陈相锦姓名，只是邀过来一同饮酒作乐。

一梦红楼一共三层楼阁，一层自然是最大的饮酒作乐场所，客人们多半也会在这里会见好友；至于二楼则是客人们过夜的地方，也是所有姑娘们的歇息的地方，至于三楼，坊间便稍有详细的介绍，之说一梦红楼中便只有那位孔大家才有资格上三楼。

一楼是个享乐的好地方，这里有酒有姑娘，重要的是还有好友，可以畅饮，可以畅聊。其中大厅正中还有一个最大的舞台，此时已是红楼一日里生意最火的时候，舞台上的姑娘们抱着悬在梁上的红绫红空中飘然而下，无数红色花瓣倾泻而下，好生壮观。

“好！”

那位公子与陈相锦的畅聊极其痛快潇洒，此时见这了这段表演，哈哈一笑，说道：“叫那台上最漂亮的姑娘下来，好生服侍这位小兄弟！”

一听此言，陈相锦连忙说道：“啊？不用不用……”

若要说陈相锦不好色，那必然是假的，只是他实在难以接受曾被众多男人染指过的女人，心想若是要染上个花柳病，那自己这好不容易的一生可就毁了。

“难道……小兄弟这是初次？”公子极为热情，见陈相锦如此腼腆，不免有些猜测，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说道：“小兄弟不用客气，若是没什么经验，我替你叫个老练会疼人的，温柔些的便是了。”

陈相锦皱了皱眉，心想欢场上竟有这种称谓。

“实在是感谢兄弟的好意，真不用。”

公子沉思了片刻，看着他饮了一口酒问道：“莫非小兄弟心中有人？”

陈相锦眼睛一亮，心想这可是个好借口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不满兄弟，早在四年前，我心中就已经有人了，只是……唉，来，喝酒！”

此言一出，便是连陈相锦都有些佩服自己的编故事能力，结果旁边姑娘的酒壶，亲自替那位公子倒了杯酒。

那位公子心中好生佩服，想着这位小兄弟倒也是个痴情之人，端起酒杯，主动敬了一杯。

就在陈相锦即将讲述一个关于自己追寻心爱姑娘的痴情传奇故事的时候，一个侍女抱着一本旧书蹦蹦跳跳的从二楼下来，径直走到了二人身前，说道：“陈公子，鱼姑娘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