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下午,杭州府的大街上出现了一队浩浩荡荡的车流。这搬家的阵仗,在杭州府还是首次。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曲家山庄的人!曲晨风不是一向最喜静的吗?不会都是幌子吧!
车队停在风家大宅门口。
风荷率先跑出来,她叫道:“大姐夫搬来住,怎么这么多人跟着?难道他们都要住在咱们家吗?”风菱也听闻了,她已到前院,只见曲家的人在搬卸物件。
风菱瞧见如画,拉住她问:“怎么来这么多人?”如画道:“大姑爷安排的,说是大小姐同意了。”风菱道:“我大姐只说曲家会来歇脚,没说答应他们长期聚众啊!曲晨风人呢?”如画道:“大姑爷办事去了,晚些时候过来。曲家的管事负责,就是他!”如画指向徐大地,后者心领神会。
徐大地立即过来跟风菱问候,他又问:“二小姐,东西可是搬到西边的两个园子里?”风菱道:“我大姐怎么跟你说的?你们怎么搬来这么多?你们把自家山庄掏空了,全塞我们家?”
徐大地道:“小的都是听主子的安排,主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若是未经夫人同意,主子也不该如此贸然吧。二小姐要不要跟夫人问一声呢?”
一个尖刺的声音道:“问什么问!这是晨风哥哥目光高瞻,他想反正啊,这宅子明年也是改姓曲,不如一次性搬个妥帖,一劳永逸!”
你道这叫人烦的声音来自谁?
风菱傻了眼,她恍了半天神,厉声道:“汪佩蓉,你怎么在这里!”汪佩蓉道:“二小姐,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以后咱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吃饭,可得相互谦让些!”
同一个屋檐?风菱只会觉得她是说疯话!
风菱质问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想让我带你去见官府吗?衣样泄露的事,还没算结呢!”
汪佩蓉道:“呦呦呦!二小姐别着急伤后。大小姐都知道,我也不便说了。是大小姐邀请我来住的,我可是考虑再三才答应的。要是惹你不高兴了,那这罪名我可不认呐!”
风菱继续厉言问:“正面回答我,你为何在这里?”汪佩蓉道:“我今后就是要住在这里的,虽然我并不十分乐意,但是晨风哥哥也问我愿不愿住在城里,这样离酒楼近些,每日就不用辛苦劳累奔波,我就答应了!”
徐大地忙上前解释道:“二小姐您有所不知,汪姑娘是曲家的表小姐,是主子的义妹。她来,夫人也是知道的。”
风菱听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火冒三丈。她道:“我不管你现在整出什么身份,只要有我在,你别想进风家的门!想都别想!”
如画怕场面失控,低声道:“二小姐,确实如此。她跟大姑爷是结拜兄妹,您跟她置气,您犯不着,说不定会坏了大小姐的事。”
汪佩蓉强要进入风宅,风菱傲然挡在门口,双方僵持中。汪佩蓉道:“徐大地,人家不让进,咱们回吧。看看晨风哥哥怎么说,看看还给她家大小姐抵押金,帮济她家不!”
恰时,风荨出来了。
风荨道:“徐大地,物件按说好的地搁放。汪姑娘的屋子也收拾好了,等会自有人领她去。其他人也乏累了,且去休息吧。”
风菱道:“大姐,这事太荒谬了!她害你当众受辱,又撕毁你的面罩,还是最有可能泄露衣样的的那个人!她来咱家住?这是引狼入室!”
汪佩蓉道:“哼!你说我是狼?二小姐说话太难听,我索性就不住了!徐大地,赶紧装车,咱们回家!”
风荨道:“急什么!风荷,领他们进去!徐大地,汪姑娘,风家三小姐亲自带路,可行?”
徐大地忙道:“岂敢劳烦三小姐!岂敢!”
风荷尽管满脸不悦,但还是照做了。
汪佩蓉走过身边时,对风菱轻蔑一笑,着实又扎了风菱一针!
风菱道:“大姐,我真不敢相信,你为了经商挣钱,竟然——竟然——你以前的底线到哪里去了?”
风荨道:“商场如战场,那个意图搞垮咱们风家的人底线何在?不卧薪尝胆怎能翻身!”
风菱道:“爹说得有道理,生意不做就不做了,得个清闲自在!有这么个居心叵测的人在家里,我真担心衣局能不能成事!”
风荨道:“就怕敌暗我明!如今咱们知道她的路子,倒没什么可担心的!”风菱道:“就怕暗箭终究难防,即使防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风荨道:“你也听徐大地说了,她是曲晨风的人。我答应了让曲家人进住风家,我不能一开始就失约。”风菱就觉奇怪了,她问:“大姐,你不是和曲晨风爱的热烈吗?你何苦至于要用宅子做抵押来换取资金?难道他就不该无偿借你吗?说实在的,说借都见外了!”
风荨半真半假地解释说:“私人感情是一回事,做生意是另一回事。毕竟我已嫁入曲家,不该再管娘家的事。他能同意我回来继续管理风家的生意,我已很开心了。曲家的钱是曲家的钱,我不能白拿。否则不合江湖规矩!而且,我想风家走出困境,要用正当合理的途径,就是败了也败的轰轰烈烈!”
风菱道:“成亲后,你第一次回家,他都没随你同来。我真觉得你和他---”她喜欢阿良,她懂爱的气氛,但是她在风荨和曲晨风之间察觉不到丝毫的爱意,尽管他们二人言之凿凿。
一会儿,风荷回来说曲家人都安顿妥当了。她说西边院子本就有个小厨房,风家下人们自在那里做饭,不跟北院的风家下人合灶。
风荨道:“大家口味不一,这样安排最好。”
事态无可挽回,风菱负气而去,风荨劝她不住。
风荨回清溪轩,半道上碰见徐大地,他双臂还抱着一个大木箱,看似很沉。
徐大地问:“夫人,主子的物件搁哪里?”曲晨风的东西自然是要放到清溪轩,风荨知道无可争辩。
如画问:“徐大哥,大姑爷就这一个木箱子吗?那么几车物件,都不是大姑爷的呀?”徐大地道:“主子向来清简,就吩咐带了这个木箱子。”
到了清溪轩一层,徐大地放下木箱。风荨道:“且搁这里吧。”徐大地问:“夫人可还有别的吩咐?”风荨道:“你也累了饿了一天了,歇着去吧。”
徐大地拜首离开。
风荨自言自语道:“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又不像是衣物,还发出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如画道:“八成是做木工的工具!”
风荨疑道:“怎么说?”如画道:“我爹是个木工,他也有这样的大木箱子,里面的工具也是叮当响。不过我爹的木箱子旧损了,没这个好看!”
风荨心道:“曲晨风做木工?匪夷所思,不大可能!”
晚饭时候,曲晨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