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瑶伸过来的小手，楚修松不由有些出神，楚瑶手上带着一副手工缝制的蕾丝手套，手腕上系着一串泛着温柔光泽的珍珠。

这是楚曦母亲送给她的成年礼，来自楚修松最心爱的女人。

“楚先生？”楚瑶开口没有直接叫外公，楚修松还在由旧物引起的怀念中，楚瑶温温淡淡的一声瞬间让楚修松瞬间醒神，他立刻低头掩饰自己刚才的恍惚，有些慌张地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米白色礼品盒和一封遍布褶皱的支票，出口时已经恢复到没有一丝不妥道：“这是给你的，。”

楚瑶半信半疑地结果楚修松手里的东西，但还是接过了楚修松手里的东西，又朝蒋文旭点了点头:“姨妈姨夫有帮忙，不辛苦。“顺势楚瑶低头看了看支票上的数字，霍，果然是老财主来的，随手就是6位数的礼金，心里吃惊，但是面上却是紧紧绷着，向蒋文旭和楚修松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整理了下妆发就朝着已经端着骨灰盒等在两位大佬身后好一会的侍应，接过了侍应手里的骨灰盒，又把礼盒和支票拿给侍应道：“交给凯里叔叔，谢谢。”

凯里是楚曦的最佳搭档，楚曦离家出走后，她手上所有项目明面上都是以凯里的名义在进行着，楚修松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也是没一点意外地皱起眉头，凯里家道中落，靠着楚家的帮助，他才能完成学业，可他不光暗恋觊觎楚曦，还帮着楚曦离家出走，简直不要太可恶。

侍应也是感受到了楚修松突然阴沉的气场，接过东西就以最快的步速消失了。楚瑶捧着那象牙色的骨灰盒，一时多种情绪在胸膛里酝酿盘旋。

楚曦是世间少有的美人，更难得的是，虽然楚曦是个女强人，但是，但是私下却是再温柔宽容不过的，哪怕是在表情严肃的黑白制服照里，她的眼神也是明亮温暖的，楚瑶一对上那副眼睛，十六岁到二十二岁的六年时间里，楚瑶没有选择地长大，太多琐事堆积，原本记忆里楚曦的样子都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就这么一眼，楚瑶的心脏一下就被楚曦的温柔目光抓住了。

“妈妈——”楚瑶将骨灰盒放到灵桌上，对着那副遗像忍不住出声轻唤。好可惜，能早一点的话——

“日常任务倒计时开始，您还剩15个小时完成日常任务，需要开启任务引导嘛？”系统的机械音相当煞风景地打断了楚瑶的情绪。

“你废话呢！”楚瑶气到有些牙酸。

“好的，宿主，现在分析现场需要处理的人脉关系，一级人物直系亲属，楚修松，二级人物事业伙伴，凯里等，三级人物不友好合作对象张贺文等——”

楚瑶从对楚曦的思念里抽离，认真思考了起来，这些都是楚曦遗留下来的问题，前两类都是楚曦最亲密的人，而第三类原本是能被楚曦平衡住的，但是楚曦一走，这个平衡就需要换楚瑶姐妹来维持，转身看了一眼整个大堂里西装革履，素服简装的人们，虽然各个都穿着深衣，但是此刻，真正悲伤的人，或许只有楚修松吧？

楚修松这么大一个腕，楚瑶要是带着人去跟楚曦那些不配合的合作伙伴聊工作，肯定没什么不能被摆平，但老人家一把年纪失去小女儿就已经很惨了，还要跟一群居心叵测的人斗智斗勇好像有点不道德，楚瑶自知能力不到，但还是不能这么没品，便叫来个侍者安排道：“你去找那个胖胖的蒋先生，就说我让他和他带来的那个老先生先到二楼去待一会，等到家人送行的时候我亲自叫上他们。”

楚瑶自我感觉良好，但系统确实“温馨”提示道：“确定真的不借用这么粗壮的一根金手指嘛？”

“他要不是妈妈的亲生爸爸，我肯定毫不犹豫地用！”楚瑶莫名豪气干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股气势实在太强大，居然在送走了一级人脉之后，二级人脉居然就直接找了上来！

侍者前脚刚走，楚瑶转了个身就看见还在低头记录礼单的凯里，凯里抬头间发现楚瑶，赶紧小跑上前，关切道：“你在这啊，怎么样，今天，还好么？”

凯里比楚曦大了几岁，虽然相貌不出挑，但身材和皮肤都保养得不错，楚瑶久别重逢见到时还有些恍惚，明明已经喊了十来年的叔叔，但要不是楚瑶一向定力不错，几乎要对着脱口而出喊一声“小哥哥”，不过想到现在的场景不合适，便接过对方的剧本道：“我今天还好，对了，我刚才让人给你的东西和支票收到了吗？”

“收到了，”嘴上这么说，凯里却是低头翻了翻礼单册确认过才抬起头回应，仔细看了看楚瑶现在干干净净的脸蛋，不由响起了两天前这个小丫头哭到昏过去好几次的样子，难免有些担心，但他一向不太擅长说些安慰人的话，正要找借口转头就走时候，却没想到楚瑶拉住了自己的胳膊，凯里一时困惑，“怎么回事？”

说实话，这会的楚瑶比较内向，和凯里的交集不多，虽然凯里对楚瑶不像对那些合作伙伴那样冷峻，但楚瑶不否认自己面对凯里的时候有些紧张。

“那个——”虽然心理年龄到位，但是在眼神对上对方的时候，牙齿先有些不听使唤地磕在一起，可想到自己还道歉系统启动费，再怂也是要开口，“凯里叔叔，我能帮忙的嘛！”

话一出口，楚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实在太鸡儿像日剧里告白的女高中生，要是凯里再多沉默一秒，她估计就要原地遁走了，但幸好凯里的雷厉风行的性子，冷峻到几乎结了一层冰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裂缝：“好呀！”

凯里说完就将拿着册子到楚瑶身边开始介绍了起来：“你妈走的太突然，她手上的股权会在公证之后顺给你们姐妹，但是你们都没成年，她的股权基本没有效应，今天来的不少人里面就有些不是很友好的股东，我担心你应付不来这种阵仗，所以原本打算就我自己在追悼会上演讲和声明的，不过，你要是愿意自己来的话，效果应该更好，你要是不愿意上台的话，我可以先带你在股东面前混一个眼熟。”

楚瑶乖乖低头听着凯里说，直接上台演讲什么的，还是比较为难现在还是战五渣的自己，不过混人头还是应该的，于是便答应道：“叔叔你还是先带着我和到场的股东认识一下吧。”

凯里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一只手，楚瑶顺势就伸手挽上凯里的胳膊，深呼吸，抬头，挺胸，收腹，再加一点笑肌要一直用力的假笑。

楚瑶上大学之前有一点驼背，上大学后，为了赚生活费，一个同系的学姐介绍了一个侍应小姐的兼职给她，要不是楚瑶外形条件好，光形体这一关就要被刷下来，当然后来留下来，体态也是锻炼出来了，虽然现在的身体没有本能，但楚瑶又记忆，跟着凯里走的这几步倒是有些大家小姐的气势，终于凯里带着楚瑶走到了一个需要打招呼的中年女士前，凯里先介绍：“陈姐，介绍一下，Tracy的小女儿，楚瑶。”

“漂亮阿姨好，可以叫我瑶瑶的。”楚瑶见到这个身高一五零，体重大概也有一五零的小阿姨就不由轻松不了少，顺应着对方的身高弯下了些腰，板了好几步的后背简直爽到不行。

身体爽了，楚瑶的表情也就多了亲切，陈美丽见到楚瑶就笑的满脸褶子地握住楚瑶的手笑道：“哎呀，想不到楚瑶那个最爱吹牛的人这次没吹牛，女儿是真的漂亮到能当女主角啊，就是年纪小了一点。”

楚瑶看到这一脸菊花褶就知道这位姓陈的阿姨是谁了，说起来也是橙曦的股东，不过人家是从当经纪人起家的，看见样子稍微周正一点的就喜欢满嘴跑火车，不过却也是看空气的高手，在现在这样的场景下还能这样随意的，可见在楚曦和她的关系还不错，楚瑶便也不急着把自己已经被对方捂出汗的手抽出来：“过奖了，不过很感谢你能来见家母最后一面。”

“唉，我和你妈认识那么多年，也是没想到，她能去的那么意外。”陈美丽的表情难得正经了起来，“你要好好努力，跟着凯里把橙曦撑起来啊！”

话说的情真意切，只是这张脸从正经到不正经就是狗不理到馒头的变化，看着实在没办法和严肃联系起来。

楚瑶从陈美丽这边开了个好头，自然心情不差，于是再跟着凯里去扯皮条的时候，心情也就没那么像上刑场了，凯里也i是手轻，知道楚瑶等级低，先带着她见的都是一些态度明朗的股东和员工，几个来回下来，楚瑶都不需要动什么脑子，只要点头微笑，扮演乖乖女就行了。

只是，是福不是祸，有好肯定就有坏，楚瑶刚和几个和凯里关系好的中层员工在一起喝茶，一杯绿茶还没放凉到能喝，楚瑶就看到凯里背后过来一个走出六亲不认步伐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戴着顶老款贝雷帽，在搭配上圆滚滚的肚子，实在是很难不联想到这位的脑袋应该一颗堪比卤蛋。

楚瑶的眼神引起了凯里的注意，分了点眼风，就发现已经赶到了这边的卤蛋贝雷帽，看到对面的脸，凯里就忍不住头痛着大叫了一声：

“哎呀，你怎么又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