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熙雪走到半路，刚要上马车，却忽然想起来方才那枚玉佩是佟楚雪之物。便连忙提起裙角往沉玉院闯去。

堂内，佟楚雪跪在大厅，手捏着裙角。

“娇杏，四小姐说，昨夜她去了熙宁院你可知晓？”张端淑问着一个穿红戴绿的奴婢，那奴婢是她一早便安排在佟楚雪的身边。

娇杏跪着道“奴婢不知，奴婢只知昨日四小姐去了大郡主屋里回来便怪笑，晚上便提着一把匕首出去了，奴婢不放心便跟了出去，没成想四小姐来了沉元楼。张侧妃和意夫人都禁足在院子里，所以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下人。奴婢亲眼见着四小姐将匕首插入意夫人的心脏。”

“那我为何要杀了意夫人，杀了她与我有什么好处？”

“原是和四小姐没什么干系，可四小姐你记恨意夫人种了龟背竹，毒了大郡主，于是便和大郡主一起杀了意夫人。”

佟楚雪听着娇杏一字一句说着，心越来越冷。她说呢，怎么昨夜娇杏一直要自己喝那碗汤，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住嘴，大姐姐岂是你能编排的？”佟楚雪眼中发狠，恨不得马上将娇杏的嘴巴撕烂，娇杏被吓得连连躲避。

“即便不是大郡主杀得意夫人，那也是大小姐授意的。”娇杏叫道。

“你还有何话说？”魏王看着跪在地上单薄的佟楚雪，心中不敢相信，但人证物证都在，却又不能不信“你母亲那么温柔贤淑的人，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王爷，此事总是要让四小姐分辨一番，不可只听娇杏一面之词。”安侧妃道。她知晓佟楚雪是佟熙雪放在心尖上的妹妹，其母又是王妃的娘家妹妹。此时帮着说两句，若是冤枉的，在大小姐那记了一功，兴许言雪一事就能翻过去。若是无法翻盘，那也在王爷那留下了心善的形象，与她都只有好处。

“安侧妃这话说的，人证物证都在了，还叫四小姐分辨什么？”张端淑道“这玉佩是瑞妹妹的贴身之物，这娇杏是四小姐的贴身婢女。”

“父亲，你当真信是女儿杀的人？”佟楚雪就这样看着魏王，黑白分明的眸子让魏王有点动摇，是啊，一个才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会杀人，怎敢杀人。即便杀人，此事牵扯到佟熙雪，又不能深究。只能是佟楚雪背锅，可想起那个温柔似水的瑞夫人，却又于心不忍。

“先将四小姐关在熙宁院的偏房里，此事往后再议。”魏王说着便要走了。

“王爷。”张端淑急急的喊了一声。

“王爷，张家老太太来了。”

魏王眸子一转，便道“请老太太进来。”

不久，便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被人扶了进来。

“我的意儿啊。”众人未曾说话，便听老太太哭着道。

张端淑连忙上前扶着老太太道“祖母，都是端儿不好，没有照看好妹妹，让妹妹招了歹人陷害。”

老太太老泪纵横，旁边扶着她的一男一女，是张家姐妹的父亲和嫡母，身后还跟着意夫人的生母赵姨娘。看着老太太伤情，也是男默女泪。

“老太太请先坐下。”魏王道。

“是何人害了我的意儿？”老太太刚坐下便道“我的意儿还不足二十五岁，这刚刚诞下孩子便惨遭杀害，这让如雪儿该怎么办啊。”

“祖母。”张端淑站在老太太跟前抹眼泪道。

佟楚雪跪在地上心沉入了谷底，今日，父王怕是真的要给王家一个交代了。大姐姐不在，自己身边又都是张端淑的人，根本无力翻盘。

“就是这丫头杀得我意儿？”老太太盯着佟楚雪，眼中发着狠。张意淑是跟着老太太长大的，自己养大的好好一孩子忽然便死了，听闻消息老太太差点便晕倒了。而后知道是被人谋杀，便急急忙忙的套车来了王府“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恶毒，真不知你的母亲是如何教你的。”

“母亲，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此事王爷定会给咱们一个交代的。”张府嫡母陈氏道。

“王爷，我们家意儿可是从小在我膝下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自是温柔贤良的，容貌也是上等的。我们张家是相信王爷才将我们家两个女儿都送到王府来的。”老太太道。

魏王头疼的捏了捏眉心，道“那老太太要如何处置？”

“自是一命抵一命。”老太太狠狠的盯着佟楚雪道。

佟楚雪不由的发软，莫不是今日便要死在这里了。

“这，四小姐好歹是王爷的亲女儿，将来即便封不了郡主，也是要封县主的。四小姐的名字可是刻了玉蝶上的。”安侧妃道。

“只有你们佟家的女儿才是金枝玉叶？我们家的女儿也是娇生惯养的。”老太太怒吼道“若今日意儿不是被人杀死，只是难产或者重病而亡，老身只能叹一声她命不好。可如今我们家意儿是被人杀死的，死前还被人侮辱了。即便我拼上这条老命也要讨我们家意儿一个公道。”

安侧妃被吓得不敢再说话，魏王也是头疼，偏过头对着心腹说了两三句，心腹便匆匆忙忙的走了。而后魏王便道“老太太说的是，意淑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为本王诞下一女，本王会追封她为侧妃。至于楚雪，本王赐她一杯毒酒，让她自行了断，老太太觉得这般处理可好？”

张端淑听到后，嘴角微微上扬。

老太太微微点头，魏王命人将佟楚雪带下去道“今日赐四小姐一杯毒酒，让四小姐自行了断。”

佟楚雪蒙了，心底也确实害怕了。当下人将酒断了上来，佟楚雪愣了愣，拿起酒杯刚要喝下去，便被打翻了。

“楚儿，不能喝。”佟熙雪匆匆赶来，还在喘着气跪下道“父王，此事绝不是楚儿作为，昨夜楚儿同我一起，根本不能去沉元楼杀意夫人。”

“熙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魏王怒道。

“熙儿知道。”佟熙雪跪在地上看着魏王道“父王，四妹妹才这么点大，怎么可能杀得了意夫人？”

“人证物证皆在，大郡主可不能包庇四小姐呀。”张端淑道。

“张侧妃，若是人证物证，你们姐妹二人下毒谋害我，也是人证物证俱在。”佟熙雪转过头道“张老太太，若是一命抵一命，那张侧妃是不是也要抵一命？”

“郡主说笑了，郡主还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这让端儿怎么抵命呀。”陈氏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