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谢琅华对萧陌的一片深情,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这不白妈妈便急急的来恭喜她了。
谢琅华淡淡的看了一眼白妈妈,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妹妹,这些日子没来看你,是我不好,只怪这些日子太忙了,我也是有心无力。”吕氏比萧氏虚长了几岁,可因着上没有公婆,吕氏又牢牢将萧成握在手中,日子过的既舒心又惬意,看着比萧氏还要年轻不少。
她一脸热切的看着萧氏,不过是面热心冷罢了。
说出的一番话也是冠冕堂皇。
“嫂嫂有事只管忙着,把哥哥和孩子们照料好比什么都强,我也没什么大事,这些日子精气神到比以往好了。”萧氏笑盈盈的看着吕氏,她知道嫂子一向对她定不十分热络,可她从未放在心上,在她心中只要哥哥好比什么都强。
所以从前在家的时候,便是有什么委屈,她也忍着,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
吕氏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伸手握住萧氏的手,情真意切的缓缓说道:“妹妹,阿陌与琅华定亲多年,如今阿陌年岁已不小了,你哥哥也说该让他们成婚了,来的时候,我特意找人算过了,下个月十六就是好日子,若是能在八月十六这一日成婚啊!他们这一生定能过的和和美美,万事顺遂。”
吕氏一直都是个能言善道的,这不,这番话便挑不出一点毛病了。
可这说是来商量婚期,可他们却提前已经把婚期给定下了。
如此不过是来通知萧氏一声。
母亲的性子,谢琅华一直都是知道的,这就是为何她会特意交代她一番,如何回答吕氏。
因为她素来是个心软的,吕氏这番话也着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谢琅华生怕萧氏会这样应下,大乱她所有计划。
她再也不敢耽搁,撩开帘子便走了进去。
吕氏一见她,盈盈一笑,很是亲切的说道:“琅华来了啊!”
她一脸慈爱的笑容,就如同慈眉善目的长辈,看着自己喜欢的小辈那样,眼中满是宠溺,一看便是打心眼里喜欢谢琅华的。
若是放在上一世,谢琅华大约会喜极而泣。
可如今的谢琅华却不是这么好糊弄呢!
这深宅之中的妇人,那个不是演戏高手?
纵然她演的再好,可眼睛是骗不了的人,她虽然笑着,可眼底却泛着淡淡的不屑,仿佛双眼长在头顶之上,一副眼高于顶的摸样。
“舅母!”谢琅华几步过去,施施然然行礼。
“好,好,我们琅华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吕氏很是热络的拉着谢琅华的手,扭头看着萧氏笑盈盈的说道。
谢琅华含蓄一笑,扭头看了一眼萧氏。
“那里比得上阿陌,芝兰玉树的看着就叫人喜欢。”客道话萧氏也是会说的。
“琅华,舅母盼着你早日唤我一声母亲呢!”吕氏笑着说道。
实际上是在提醒萧氏。
谢琅华娇羞一笑,垂头说道:“一切自有母亲做主。”
她这么也是在有意提点母亲,莫要忘了她昨晚说过的话。
萧氏一副爱怜的摸样,轻轻的抚摸着谢琅华的长发,笑盈盈的说道:“不知不觉女儿已经长大了。”
吕氏还以为她已经应下了,不由得一笑。
谢琅华已经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本来她说什么也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可阿陌却说这是太子的意思,唯有娶了谢琅华,阿禾才能走的更远,他们萧家才能走的更远。
连老爷也是如此说来。
不得已她只能妥协,可这并不代表她接受谢琅华了。
不过这也无关紧要,只要她能嫁进来,还怕没有给她立规矩的时候吗?
岂料,萧氏接着又道:“可我想把婚期定在明年开春,等琅华及笄之后再行婚嫁之礼。”
她的话令得吕氏猝不及防一怔。
“那就让琅华先嫁过来,等明天开春过了及笄礼,在行夫妻之礼也是一样的。”吕氏眉眼弯弯的看着谢琅华,时不时的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一副真心喜欢谢琅华的摸样。
落在萧氏眼中,其实她已经有些动摇了。
当初她执意定下与萧家的婚约,便是怕琅华嫁到别家受人委屈,想着自己的哥哥嫂嫂总是放心一些。
萧氏抬头朝谢琅华看去。
谢琅华看似对萧氏一笑,实则给了萧氏一个眼神。
“这样吧!老爷就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了,我与商量一下再说也不迟。”
萧氏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吕氏也不好再多说了。
“也好!”她笑着说道。
实则心中不甘的很。
她一直都以为这门婚事只有她挑拣的份,哪有萧氏开口的余地。
她也就是欺压萧氏时间久了,把很多事都当做理所应当,行事越发肆无忌惮,早已忘了身份尊卑。
便是萧禾成了太子侧妃又如何?
她真以为他们萧家从此便一飞冲天了吗?
吕氏坐了好一会,对着谢琅华一通嘘寒问暖,直到谢琅华耳朵都快起了茧子才离开。
“琅华,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为何你现在不愿了?”吕氏离开后,萧氏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
以前琅华为了阿陌如何茶饭不思,她可是都看在眼中的。
谢琅华嫣然一笑:“人总是会变的。”
她并没有多说,萧氏也没有追问。
“母亲,今日阳光甚好,我们去花园逛一逛吧!”谢琅华挽着萧氏的胳膊,轻轻摇晃着说道,就好似一个在向母亲撒娇的孩子。
若是从前萧氏一定会拒绝的,可近几日她也觉得身子好似好了不少,不复从前总是浑身无力,走几步便气喘吁吁。
“好。”萧氏当下便应了。
可白妈妈却在一旁说道:“夫人身子不好,还是不出去了吧!”
谢琅华勾唇一笑,淡淡的朝白妈妈看去,眼中满是讥讽。
如今她还看不清楚这府中的风向吗?还一心一意攀附着赵氏。
谢琅华在心中冷冷一哼!
父亲就快要回来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只怕在所有人心中,只要父亲回来,赵氏依旧还是从前那个无限风光的赵氏。
可只要有她谢琅华在,便不会让赵氏与谢瑶华,过一天舒服日子。
钱妈妈在一旁附和道:“此时日头正是毒辣,夫人身子才好了一些,若是受了暑气可怎么得了?”
“无妨!”可萧氏却不想扰了谢琅华的兴致,她起身下了榻。
想着女儿早晚要嫁人的,她心中一阵酸涩,只想多陪一次是一次。
谢琅华只是想着让母亲多动一动,对身子总是有益的。
母女二人手挽手满目在日光中,谢家的花园虽不如御花园,可正值夏日也是姹紫嫣红,令人眼花缭乱。
“谁来救救我啊”毒辣的日头快把崔愠烤成一只烤乳猪,他嘴巴里好似着火了一样,连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
他落得如此下场,与他平日里的作为可是脱不了干系的,崔家的何等门第,崔愠又是崔家嫡子,身边有个护卫队都不过分,可奈何崔愠总是嫌这些人碍手碍脚,把跟着他的这些人折腾了无数遍,这些人总算长了记性,什么事都能做,唯有一件万不能扰了公子的兴致。
崔愠时常夜里溜出去,久而久之,这些人早已学乖,谁又能料到,燕京城中还有如此胆大的人呢!
“救命啊!”所以任他吼破喉咙,都没有人理会他。
忽的,就在崔愠万念俱灰,以为他会英年早逝的时候,一个一袭青衫的少年站了出来,冲着他喊道:“我能救你,你能给我多少金?”
他这一嗓子,对崔愠来说无异于无边黑暗中的唯一亮光,崔愠扯着嗓子喊道:“你想要多少?”
少年没有开口。
“一千两金?”
少年依旧没有动。
崔愠接着又道:“两千两金如何?”
这一次,少年不仅没有开口,反而转身就走。
“三千两金,我给你三千两金”吓得崔愠哇哇大叫。
可少年连一个回眸都没有给他。
崔愠一咬牙大声说道:“你若救我下来,我给你五千两金。”
用五千两金,换崔家嫡子一条命,值!
“好。”少年扭过头来朗朗一笑。
崔愠瞬间如释重负。
瘦弱的少年说做就做,他几步跑上城楼,把崔愠给拽了上来。
又几度好心的把外面的袍子,盖在崔愠身上。
崔愠是感动流涕呀!原来这世间还是有好人的。
错了!原来银钱果然是万能的,可以把一个冷漠的人,都变得如骄阳一般温暖。
少年脱下外袍,撕下雪白里衣一角,伸手递给崔愠说道:“如今你身无长物,给我打一张欠条也就是了。”
“好。”崔愠接过二话不说,在雪白的里衣上,咬破指尖以血为墨,龙飞凤舞的写下一张欠条。
少年接过再三确认无误之后,才转身离开。
崔愠将头上的大白菜,狠狠丢在地上,一脸阴霾的说道:“谢琅华你给我等着。”
揉着发疼臀部,一瘸一拐的下了城楼,他还不敢直奔崔家,如此七拐八拐之后,绕到崔家一处不起眼的后门前。
用力怕打着门:“开门,给我开门!”
“砰”瞬间门开了,里面的仆从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去,去,去,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子,不要命了吗?快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