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似乎不愿采纳她的提议:“他们既然敢来,我当然要让他们见识一下厉害。”
江楼楼踮脚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怎么你说话像发烧烧坏了脑子一样,一点都不像大侠。”
小A问道:“那你觉得我像什么?”
眼看那群人越来越近了,江楼楼不管三七二十一,牵紧小A的袖子就要跑,尽管小A不情愿,但还是鬼使神差的跟江楼楼跑了,江楼楼一边拽着他在前面跑,一边气喘吁吁的吐槽:“你哪里是大侠,分明是大虾,还是没有眼力劲儿的那种大虾。”马就要进入油锅了,还不知道跑。
江楼楼牵着他毫无方向的奔跑,不知跑了多久,反正她双腿发软,再跑不动一步路了。
她一屁股坐在草地,气不接下气。虽说她平时贪玩惯了,但长时间的体力活动还是让她难以承受,她歇了好一会儿才从地爬起来向后方观望:“幸好幸好,他们没追来。”
小A道:“他们平日跋扈惯了,我迟早会教训他们,方才那么好的机会,你偏要牵着我走。”
“说你傻你还真不聪明,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就两个人,而且我还不会武功,你打起来也帮不什么忙。”
“那又怎样,难道他们还能伤了我不成?”
江楼楼解释道:“若是真刀实干的打,他们肯定伤不到你,但是你也知道,那样的恶霸多多少少都是思想卑鄙的小人,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在暗地里埋伏了什么弓箭手,像咱们这种正义满满的人,肯定玩不过卑鄙小人。”
小A没料到江楼楼还能有这样的想法:“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我接受你的夸赞。”她昂起脑袋,十分得意。
小A又问:“听你之前的言语,你很会爬树?”
江楼楼撸撸袖子,两手叉腰,就差拍胸脯了:“不瞒你说,整个汴京城再难找出第二个比我还会爬树的公子小姐。”
小A笑了:“倒也对,别人家的公子文质彬彬,别人家的小姐温柔如画,满腹诗文,才气翩翩,你呢?”
江楼楼一下子被他问住了,良久才结巴着说道:“温柔如花,满腹诗文,才气翩翩算得了什么,我会斗蛐蛐,斗公鸡,还会用青蛙叫的方式唱曲儿,她们会么?我还能学蛤蟆跳着跑步,她们会么?我能表演猴戏,她们会么?”
面对江楼楼一连串的反击,这回小A无话可说了,江楼楼趁他无言,赶忙追击:“你除了功夫好,会什么?”
听起来像是一个问句,其实换种理解方法才能正确表达她的弦外之音,即除了功夫好以外,什么也不会。当然了,就是不知道以小A的思想境界能不能理解了。
谁知小A不咸不淡的反问道:“我会飞,你会么?”
江楼楼知道武功好的人都会轻功,遂说道:“会飞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就是不会功夫,我要是会轻功,说不定能天摘星星。”
此言一出,连江楼楼都觉得自己说大话有点过分了,唐朝诗人李白曾说过“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九万里”,可见大鹏飞到九万里都不见得能天碰到星星,轻功也顶多飞个两三丈高吧,别说摘星星了,估计连老鹰都飞不过。
江楼楼为了掩饰尴尬,佯装好奇的问道:“那你能连续飞多久呀?要是持续飞一天的话,需不需要携带干粮?会不会像鸟儿那样驻足在树干歇息?还是你们能闭着眼睛边休息边飞啊?”
小A道:“我可以躺在云朵睡觉。”
江楼楼耸耸肩:“罢了罢了,你们这些世外高人,不懂得人情世故,我不过是好奇,你却总是诓我。”
小A不解:“我几时诓你了?”
“三岁小儿都知道,人飞不到天去,你却说你能在云彩睡觉,不是诓我是什么?看样子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今年十八岁还没定亲已经是汴京奇闻了,但看你面相起码比我大个五六七八岁,你这么大了还没成婚,想来也是人品有问题,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与你。”
小A不知她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遂说道:“平日少看些话本,多看些书,总不至于说出这么些没水平的话。”
江楼楼气了:“你才没水平呢。”
“但凡你多读些书,也不至于把话题落到儿女情长,以评价他人婚姻为乐趣。”
“儿女情长怎么了,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大家描写过你口中的儿女情长,在你眼里登不台面,但在我眼里却比珍珠还珍贵。”
小A轻笑,那种笑里头带着些许不屑:“小姑娘家成日将儿女情长挂在嘴边,焉知不是嫁不出去落得的后遗症。”
江楼楼听不下去了,抬起小脚狠狠踩在他的脚背,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小A皱眉:“你做什么?”
“这只是给你个教训,你再说话不客气,我就诅咒你一辈子成不了家。”
小A满不在乎的说道:“求之不得。”
“你——”江楼楼气的再次踩了一下他的脚背,扭头大步离去。
小A本以为这下可以清净了,结果江楼楼又跑回来了:“他们又找来了,快跑。”
这回小A死活不愿意,任凭江楼楼如何拖拽他依然纹丝不动,江楼楼纳闷了,明明之前还是很容易拖动他的,现在他怎么重的跟一座山一样,她汗都累出来了还是扯不动。
小A道:“你闭眼睛。”
“做什么?”
小A却不耐烦的说道:“让你闭就闭,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眼瞧着那些人越来越近,江楼楼只好乖乖闭眼睛,小A伸手轻轻扣住她的腰部,下一秒,江楼楼便明显感觉到她已经双脚腾空离地了。小A在她耳边叮嘱:“先别急着睁开眼睛。”
江楼楼好奇无比:“那我们现在是不是飞起来了?”
小A浅浅了“嗯”了一声,说道:“等我让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再睁开。”
“好。”
江楼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刺激,充满未知性。在闭眼的这段时间里,她做了无数种幻想,幻想她真的飞到了云朵,幻想她停在了树,幻想她万一落下来会不会摔死,幻想她会不会遇到神仙,幻想她是不是真的能见到这个傲娇男摘下星星……
脚下骤然腾空,说实话不紧张是假的,果然人类只有踏踏实实地踩在土地才能拥有心安。随着风声越来越大,江楼楼似乎感觉到自己闻到的空气味道都不一样了,她的小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跳,难道她真的天了?
忐忑的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小A松开扣在她腰间的右手,说道:“好了,睁开眼吧。”
江楼楼双手攥成小拳,缓缓睁开双瞳,映入眼帘的是无边的云雾,大片的云朵厚重密实,所见之处一片白茫茫。
云端之巅,月亮比人间皎洁百倍,江楼楼哇地一声惊叹:“这……这真的是在天吗?”
“当然。”
江楼楼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不会真的是神仙吧?”
小A没有当场回答,只是过了许久才淡淡吐出两个字:“不是。”
“但你会腾云驾雾,你会飞欸!”旋即她又问道:“那你是妖怪?”好像除了神仙会腾云驾雾以外,修炼成精的妖怪也会。
小A反问:“世间能有我这样一身正气的妖怪?”
“你看你就没看过话本,这世多的是比你帅气的妖怪,就是临了了死的比较惨。”
小A无言以对,问道:“你家在哪儿?”
“干嘛?”江楼楼顿时语气不好了,看着警惕心很重。
“送你回家。”如果她在路遭遇不测,那岂不是白让她投胎到这么好的人家,所以还是亲自把她送回去比较稳妥。
江楼楼却不肯说:“不必了,等那群恶霸走了我自己回去,以防你见到我父母告状,说我半夜跑出去玩。”
要是被爹爹知道,肯定又要把她拦在院子里打她了。
小A见她不肯说,遂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方才问你只是寻求你的意见,但我现在反悔了,不想听你的意见了。”
江楼楼敏锐地嗅到不友好的气息:“你要干嘛?”
小A抬起指尖点在她的肩胛骨处,江楼楼立时动弹不得了。
“喂!你干什么?你怎么能擅自对凡人用法术?”他是妖就算了,她可以帮他保守这个秘密,但他起码要态度好一点吧,不然谁还能心甘情愿的给他保守秘密。
“你方才说了,要送你回家。”
江楼楼动弹不得,幸而他没有定住她的嘴巴,可以让她继续说话:“你赶紧把定身术给我撤了,不然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官府击鼓,让他们出兵剿灭你。”
“哦?”小A倒是被她的话激起了兴趣:“剿灭我?”
“官府有除妖的义务和权利。”
小A轻蔑不屑:“凭你们?”
江楼楼十分不服气:“多的是被官府剿灭的妖怪,你别不相信。”
小A不再与她多言,直接将她变成一颗鸡蛋握在手心儿里,江楼楼只知道自己变小了,却无法观察自己到底被变成了什么东西,她不停地大叫:“王八蛋,你把本小姐变成什么了,快放我下来。”
“当然是变成了你口中所说的王八蛋,你再不乖乖闭嘴,我就把你丢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已经变成蛋的江楼楼浑身圆滚滚的,这一世的她虽然读书读不好,但脑子反应的速度却十分快,她哀哀叹气:“那你可就惨喽!”
小A说道:“你的自信源于哪里?”
江楼楼道:“正常的书籍当然不会说这些,但话本是个好东西,我知道你们妖怪一旦在人间杀人,伤及无辜性命,就会遭受天谴,你确定你能承受十道天雷之刑?”
小A依然不屑,甚至不想理她,无知不是她的错,但无知而不自知就不应该了。可是话说回来,已然无知,何来自知。
江楼楼感受到了小A的用力拿捏,说道:“你别握那么紧,好歹让我松口气,难道你想把我捏成王八蛋干儿?”豆腐干她见过,王八蛋干倒是闻所未闻,可她不想成为世间第一个王八蛋干。
小A道:“除非你乖乖闭嘴,不再多说一个字,否则我立马把你捏碎。”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古人说的话果真是至理名言,何处都适用。
小A久久听不到江楼楼的回答,以为她不同意,他问道:“不乐意?”
江楼楼理直气壮的说道:“不是你刚才说再多说一个字就把我捏碎么,所以我闭嘴了啊。”真是的,她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了啊。嗨呀,妖怪的智商就是不行,比人类差远了。
小A深深叹气,果然人都是怕死的。
一盏茶的功夫后,小A把江楼楼平安送到江府门前,他抛下手中的鸡蛋,鸡蛋落地砸成人形,小A道:“你进去吧。”
江楼楼轻哼一声,扭头去推大门,大门从里头锁住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家丁睡觉前肯定会把门锁好,以防遭贼。
她绕到一堵围墙下边,打算翻墙进去,小A看不下去了,说道:“我送你进去吧。”
“啊?”江楼楼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就离地而起了,小A的法术很好的控制了高度和安全性,只见江楼楼的身体竖着越过围墙,平稳的落在了墙里面。小A正准备离去时,江楼楼还是爬墙了,她扒住墙边,露出一颗小脑袋:“那个……我发现你虽然说话和脾气很不讨喜,但是心肠挺好的……我明天还能见到你吗?”
小A冷冷答道:“不能。”
“为什么?你看你挺孤独的,来跟我做伴儿不好么?”
“我不喜欢跟凡人玩。”
江楼楼委屈:“为什么?”
“无聊。”
江楼楼道:“才不是呢,不信你明天来找我,我带你找乐子。”
谁知小A会错了意:“我从不踏足烟花柳巷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