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源过来，慕远当然也看见了，他说的换同桌的建议自然也听见了。

眸色幽暗，心下有怒火勃然欲出，慕源什么都有，为什么知道自己对洛云的不同，却还要插入他和洛云之间。

与慕源相比，自己一无所有，但凡聪明一点的，都知道该选择谁。他也会有恐慌，也会没有安全感，怕这仅有的一丝温暖也被剥夺。

幸运的是洛云本就是为他而来，当然不会被慕源身上的优势所惑，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果断拒绝。

“不会啊，慕源同学很好，聊天也很愉快，我很喜欢和他相处呢！”求生欲极强。

慕远身上的低气压果然上升了些，看来大佬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嗯，干的漂亮。

“是吗？看来是我误会了，那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说完就离开了。

可是柳瑶留在洛云身上的视线却还没离开，洛云抚额，大小姐那边还要有波折了。

可能白天因为人多，柳瑶也不好当着班上同学的面直接找洛云的麻烦，只是用极有存在感的视线盯着洛云，仿佛在说：你惨了，等没人的时候教训你。

洛云自然是不放在心上，见招拆招，谁怕谁啊，有武力值，就是这么任性。

果然，晚上在宿舍，就迎来了柳瑶的另一波围堵，这次没带她的小姐妹，可能并不想让小姐妹们看到她质问洛云关于慕源的事。

哪怕她喜欢慕源，已经不是一个秘密，可出于一种莫名的心理，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哪怕是自己的好友也不可以。

“今天慕源哥哥找你说什么了？”双手抱胸，直接就质问。

洛云翻了一个白眼，“你怎么不问他去，就不怕我骗你么？”

“你！”这种事怎么好直接去问。

至于骗？怎么可能有人敢骗她。

洛云不想和她争吵，她也想知道，是什么让一个家境优越，前途光明的高中女生，不计后果的做了那么件错事。

曾经对她有过仇视，怨恨，更多的却是不解。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就这些天的相处，柳瑶虽有大家小姐的脾气，是她的家室给她的底气，却也有着她的骄傲。不像是会做出让家族和自己蒙羞的事实。

所以是什么让她变得面目全非，忘记了自己的骄傲，变成了那个被嫉妒吞噬了自我的女生呢。

洛云坐在床边，看着柳瑶的眼睛问：“你真的就那么喜欢慕源吗？为什么呢？因为他长得好看，学习好，家室好吗？”

柳瑶一下子被问住了，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慕源哥哥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喜欢上了他。

她放下了环抱在胸前的手，气势一下子就散了，眼神飘忽，忆起从前，像个孩子有点迷茫，这个年纪也确实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我不记得了……”

“也许是还小的时候，父亲和母亲说我长大是要做慕源哥哥的新娘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慕源哥哥照顾我，保护我的时候……”

“一直都觉得慕源哥哥必须是我的，所以一定阻止其他女生的靠近。”

洛云的看向柳瑶的眼神变得同情，

“那你喜欢慕源到底是受你父母的影响，还是因为你自己心底的想法呢？”

柳瑶迷茫的眼神又趋向坚定，

“有区别么？对我来说，追逐慕源哥哥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我已经戒不掉了啊！”微微一笑，像是无可奈何，也像是妥协。

“你就不怕有一天发现自己喜欢的只是加诸在他身上的光环吗？”洛云想知道，如果慕源没有了那样天之骄子一样的身份，柳瑶和她背后的家族又会怎么样？

柳瑶奇怪的撇了洛云一眼，“那你倾注出去的感情是说能收就收回来的吗？”

“于我来说，慕源哥哥的好，并不仅仅是他的家室，更多只是因为他本身。你别看他整天笑嘻嘻的，其实有时候他也很脆弱，像个小孩子一样。”

回忆起从前，柳瑶嘴角含笑，

“你知道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慕源哥哥正在他家的院子里哭鼻子。院子里一个下人也没有，就他在单杠上坐着看天，眼泪却一点一点的往下流，他发现我以后赶紧背过了身，生怕被我看到，其实我早看到啦。也许有人真的第一次见面就能让你铭记好多年。”

洛云想，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母性光环吧。

出于对弱小或脆弱受伤存在的怜爱，在时间的打磨下渐渐深刻入骨，然后自己也分不清是亲情还是爱情了，真是可怕啊。

柳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不知不觉的说出了自己的一个秘密，那是她埋藏了很多年的，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的事。

或许是这么多年来的追逐，这么多年的没有回应，她也觉得有点累了，需要一个倾听对象，时候刚好，有人在听，自己想诉说，就自然而然的说出来了。

轻松了很多，也释怀了很多，只是一下子就放手还是不可能的。

恶狠狠的威胁，虽然这会的她实在凶狠不起来，

“我刚刚说的你全都没听到知道不！”

“是是是，我刚刚什么也没有听到。”

洛云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而且这明显是少女的一个心事，多嘴说出去影响也不好。

人的心真的一点都不好掌控，可能是一件事，也可能因为一个表情，就让对方溜进了心里牢牢的住下，此后变得越发的不像自己。

洛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幸好自己还不曾动心过，也没有患得患失过，只是动心又是怎么个体验呢？

会让我也变成曾经讨厌的样子么，迷失而又不自知。可能真正发生的时候才会有体会吧。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了自己的骄傲，那一定不是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无论何时何地，柳家的千金都不能失去自己的骄傲，可以为一个人低头，却决不能低贱如尘埃。

寂静的黑夜中，洛云似乎又看到了初来世界，传输剧情里那个被嫉妒吞噬，失去理智，面容狰狞，一心只想要毁灭情敌的女生。

和现在的柳瑶真的就好像是两个人，一个优雅骄傲，一个卑微可怜。

“好。”

虽然很轻，但是柳瑶听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回应后，她的心里安宁了许多，莫名的她就相信洛云一定会保住她的骄傲。

“谢谢。”还有“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柳瑶自己也不敢相信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道歉，就好像自然而然的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