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竹摇头。
“那你就先留我这里吧。”易云海说,“反正我这里就我一个人住,对外,就说你是我的远房侄子好了……”
呃,这不是乱了辈分嘛?
不过,他老人家既然这样说,那自己也就遵命了。
易云海看着苏竹,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也正是因此,他才从毛姑婆那里把苏竹留了下来,当时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明白了。
血缘,真是奇妙。
咕噜噜——
苏竹看看自己的肚子。
易云海哈哈大笑,“我去给你煮碗面。”
十五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被端到了苏竹的面前。
苏竹吃面的功夫里,他又收拾出了一个房间。
“晚你就睡这儿吧。”
苏竹点点头,说:“对了姥爷,有水吗?我习惯要在睡前洗个脸洗个脚。”
“嘿,你还挺讲究。”
“姥姥说,人得爱干净。”
听到“姥姥”两个字,易云海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异样,他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问,“竹子,我问你一个问题。”
“好的姥爷。”
易云海搔搔头,面色微赧,“你姥姥……就是我以后的妻子,对吧?”
“嗯。”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姥姥叫梅子茜,今年……就是我来的时候,七十一岁。”
苏竹搜肠刮肚地使用着有限的词汇量,“她个子不高不矮,身材苗条,眼睛像天的星星一样,又大又亮……”
易云海仰头望着天花板,感叹道,“我猜想,现在的她一定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孩!”
嗯,苏竹也觉得是的。
易云海去给苏竹打来一脸盆水,又找了块干净的布做毛巾。
苏竹正在洗脚,突然想到方才那个老姑婆,一个激灵,险些把盆给打翻了。
“姥爷,刚才那个老奶奶是谁?我听到你叫她猫姑婆?”
“不是猫姑婆,她姓毛,是咱们镇子的一个老姑婆,所以大家都叫她毛姑婆。”
说到这里,他唏嘘了下:“她没儿没女,无亲无故,这么大年龄了,只有一群猫作伴,也是个可怜人!”
苏竹脸色大变。
这不和猫姑婆的情况一模一样吗?
“姥爷,这几年里,附近是否时常有孩子失踪?”
“你怎么知道。”易云海愤慨说道,“这几年来,每隔几个月,就要丢个孩子,不光我们镇,旁边几个镇也是如此。因此家家人心惶惶。哎,那些天杀的拐子,简直太丧尽天良,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苏竹迟疑一下,说:“姥爷,那些失踪的孩子,可能都是猫姑婆干的。”
易云海吓了一跳,“竹子,你在说什么?”
“我们那儿有首歌,叫做猫姑婆...”
“好久好久的故事,是妈妈告诉我,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因为她可能是猫姑婆……”
苏竹将童谣唱了一遍,又讲述了其含义。
“竹子,你确信这些是真的?”听闻此言,易云海不禁毛骨悚然,“把人变成猫,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苏竹忙说:“我也是听人说的,不知道真假。毕竟我那儿早就没有猫姑婆了。”
易云海沉吟了下,才郑重地交代道,“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和除我之外的人说,以后见到毛姑婆,你小心些。”
他心里倒不是很相信,这种乡间的恐怖童谣大多都是胡编乱造,和事实相去甚远。不过,提防之心不可无。
“姥爷,你放心吧,我知道的。”苏竹擦干小脚丫,才说,“也许我睡一觉就回去了,就再也见不到毛姑婆了。”
易云海揉揉他的脑袋,微笑道,“睡吧。我收拾一下也要睡了,明天还要班呢。对了,我就在你隔壁,有事情叫我。”
在床翻来覆去很久,苏竹也没睡着。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小脑袋里的念头就像是一个个漂在水面的瓢,按下去又浮起来,难以平静。
这一切,简直像是做梦一样!
姥爷的呼噜声隔着墙壁不断地传来,抑扬顿挫,高低起伏。
苏竹更加睡不着了。
他来到院子里。
辉辉星满空,皎皎月盈波。
苏竹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托着下巴。
“这个时候,姥姥怎么样了?她应该已经发现我不见了,急坏了吧……唉,我好想她!”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一抬头,视线碰到一双蓝幽幽的眼睛,立刻打了个激灵!
是毛姑婆的那只黑猫!
它正蹲在院子的墙头,一动不动,漆黑的身子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像是墙头多出了一个黑色的猫雕塑!
那双蓝幽幽阴测测的猫瞳盯着苏竹,也不知道来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