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鱼没说话,她倒是怀疑起,自己前世的眼是不是瞎了。
刚才包厢外这么大的说话声,他没有听到是完全不可能的,可现在却跟她说,听不见。
先前白砂因为无意,也听见过府中婢女们之间的八卦,这位二皇子,可是唤苏娉婷的时候,一口一个娉婷的唤着。
怎的到了她面前,一下子就转变了称呼,成了二小姐了?
见苏鱼没有说话,景玉珩倒也不尴尬,只笑着道,“我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告诉你,鱼儿,我知道最近,你和三皇弟走的十分近,他还送了你一只小狼崽,那可是他磨了父皇许久才得的狼王之子,转头就送给你了,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苏鱼眼睛眯了眯,终于来了啊。
她显得有些疑惑,“难道不是因为三皇子喜欢我么?”
“自然不是了。”景玉珩站起身来,指着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说道,“鱼儿可认得此人?”
苏鱼摇了摇头。
只听景玉珩继续说道,“此人曾在安国公的军队中做过锻造兵器的工匠,鱼儿不认得也是情理之中,后来他回了家乡后,被三皇弟请去做了一些阿伊族人的箭羽。”
说到这儿,景玉珩就看了看苏鱼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心里就觉得她愚笨了。
只是戏还得接着唱下去,“而我查出来,安国公之死,极有可能是三皇弟做的,并不是阿伊族人所为。三皇弟如今百般讨好鱼儿你,从见你的第一面他就对你表现出来了不一样的好感,这一切,都是他为了想争夺兵权做出来的。”
那男子也弯了弯腰,“草民认得出来自己做的箭羽,二皇子偷偷将安国公中箭的箭羽拿给草民看,草民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三皇子要草民做的箭羽。”
苏鱼见他们演的这么卖力,便瞪大了眼,“这怎么可能呢?三皇子待我极好,贵妃也是,三皇子怎么会是害我外祖的凶手?”
景玉珩也露出情深意切的难过来,“我知道的时候,也不肯相信是三皇弟做的,安国公立下汗马功劳,到头来却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可我既然知道了,那就必须要告诉鱼儿你,免得你为奸人所惑。”
他倒是装的一手好忠义出来,伪君子!
苏鱼被他说到安国公的话语激起心里恨意,她凤眸中恨意翻涌,叫对上她视线的景玉珩狠狠吃了一惊。
景玉珩以为苏鱼恨上了景长风,心里得意,面上悲痛之色更显,“鱼儿,你千万不要被他所蛊惑啊!”
苏鱼不想再瞧见这张虚伪到极致的脸了,她扭过头去,忍住心里作呕的冲动,“二皇子,可否出去,让我自己安静的待着?我简直恨透了,害死外祖父的那些人。”
可偏偏,如今的她,实力还不足以报仇,只能隐忍下去。
景玉珩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给身后的男子递了一个眼色,“鱼儿,你要好好的保重身体,为安国公报仇啊!我先回府了,你好生想想。”
待景玉珩离去,苏鱼面上的伪装才卸了下来,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发觉手中刺痛感传来。
她低头一看,自己白皙的掌心中多了几道血痕,都是方才恨极,控制不住掐出来的。
白砂在包厢外候着,她见景玉珩等人出来了,自家主子却没出来,便打开门进来,瞧见她手掌心上的红色,白砂快步过来捧起她的手,心疼万分,“主子这是作甚?”
苏鱼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咱们走吧。”
两人出了包厢,便瞧见了景长风,景长风走过来,笑嘻嘻的看她身后的包厢,见空无一人,笑容更灿烂了几分,“我听说你在这里和二皇兄见面,我就过来瞧瞧,遇到得正好,我定了包厢,鱼儿你用午膳了不曾?”
瞧见他明明是在意她见景玉珩的,却不肯表现出来,苏鱼看在眼里,她扭过头去,“我回府去用午膳,多谢三皇子好意。”
景长风见她欲离开,急忙拦在了她面前,“来了双喜楼却回府去用午膳,这都不方便,我听说啊,这双喜楼的一道秘方菜十分的好吃,令人唇齿留香,我请客!”
苏鱼看向景长风,朱唇张了张,还没吐出个字眼来,景长风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急急的先开口,“我这伤口还痛着呢,鱼儿,你就陪陪我用膳嘛,你不肯,那我就拦在你面前,不让你走了。”
这个无赖!
苏鱼扫了一圈,他们二人都是长相出众一类,如今在这儿说话,已经有两三个人抬头看来了。
她知道景长风一向是说到做到,保不准他真要在这里一直堵着她。
她只好松了口,“好罢。”
只是吃一顿饭罢了。
景长风这才眉开眼笑,屁颠屁颠的领着苏鱼去了定好的包厢里头就坐。
“鱼儿,你快唤我一声长风,那日你唤了以后,我回去后怎么也睡不着。”景长风双眼亮晶晶的正瞅着苏鱼呢。
苏鱼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适应,干脆扭过头去,可那道炙热的视线却仍旧在望着她。
苏鱼觉得脸在发热,真是要命了,“你睡不着,定是因为你伤口的关系,同我有什么干系。”
“可不是这样的”景长风还欲为自己争辩一下下,却见小二捧着一道道菜肴上来了。
他于是从善如流的换了个话题,“我打听到你喜欢吃鱼,我便把有关鱼的菜肴都点了一遍。”
耀人的脸上带着有点傻兮兮的笑,让苏鱼心里酸涩极了。
景长风,也唯有在她面前时,才会跟个二傻子一样,千方百计的想逗她笑。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吸引了他,他却待她这般好,苏鱼越想,就越悔不当初。
“你想知道景玉珩同我说了什么吗?”她说道。
她想,凭她一己之力,又怎能撼动在京城经营多年的景玉珩呢?可若是加上了一个景长风,那就不一定了。
她原先想着,不能将景长风拉进这一趟浑水来,可是方才她又细细一想,她远离景长风,难道就能够让景长风置身事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