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部和郑盒二人将后堂十八具尸体都仔细查验了一番,每具尸体都只有颈部一道伤痕,割断了颈动脉,造成失血过多致死。
郑盒比划着伤口尺寸,伤口都是极薄极短,应该是短剑所致,而且出手之人恐怕剑上的造艺非凡,才能如此精确的控制剑锋。郑盒初步判断行凶之人应该是为擅使短剑,剑法极高之人。
“但这十八人身上没有其他任何伤口,衣服齐整,不像做出反抗的样子。剑法再强也不可能瞬间击毙十八人吧。”罗部提出质疑。
郑盒皱着眉头:“这也是困扰我的疑问,除非行凶之人不止一人,而是几人同时行动。”
“还有一种可能”
郑盒去忙着寻找是否有凶器遗落,罗部则蹲在一具尸体跟前,用一跟削好的树枝去挑开死者的口腔和鼻腔。他虽然没学过法医,但前世生物实验可做得着实不少,这些提取标本的方法极为娴熟。
郑盒查看了一圈没有丝毫的收获,一回头看到罗部正在全神贯注的观察着鼻孔,不禁惊奇道:“你又不是仵作,能看出些什么?”
罗部没有答话,招了招手,郑盒忙凑了过去。
罗部用树枝挑着一团黑色粘稠之物,“所有死者鼻孔都有这黑色黏液。”
“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他们不是失血而亡而是中毒。”郑盒疑问道。
罗部摇摇头:“迷药。”
郑盒知道罗部当初在云兰城,基本上在他的实验室鼓捣那些瓶瓶罐罐的毒药,对他的判断还是非常信任。
“先迷晕,在杀人!”罗部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手法他感到很熟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
“如果是这样,那凶手的武功可以再低几个档次,但是这手法足够谨慎,先迷晕在一剑直击要害,绝不拖泥带水!”郑盒细细分析着,然后抬头看向罗部:“职业杀手!储魂阁?”
罗部一惊,他在刚才发现先迷晕,后持短剑杀饶手法后,其实就做了如茨判断,在房满客栈之中猎鹰便是如此行事。难道这就是俞安君替他解决黑龙寨委托追杀的方法。
但他并未将这想法出口,因为有一点他什么也想不通。他和俞安君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单从简单的几句对话他认为这个阁主并非滥杀嗜血之人,反而像一个非常精明的生意人。一切都看利益,黑龙寨是委托人,她要这么随意就把委托人给灭门,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所以,此时罗部只是简单的回了郑盒一句:“没有杀人动机。”
郑盒苦笑道:“要论杀人动机,你的嫌疑最大。要是不刚才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我肯定怀疑是你干的,心狠手辣、干脆利落、精于用毒,你比储魂阁的人更像杀手。”
二人反反复复又在这宅子中搜寻了很久,直到尸体被运走由仵作去做进一步检查,他俩还是一无所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确是第一现场。
当他们离开时已经是深夜,郑盒叹了口气:“明日这宗命案发酵后,还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风波,目前也只能沿着储魂阁这条线索追查一下试试了。”
罗部虽然极为不想让郑盒揪着储魂阁不放,但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只好等着见机行事。
两人刚出了这府宅大门,郑盒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的对他一个下属吩咐到:“你们三人在暗中轮番盯住此处,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刻上报。”
这宗命案第二清晨便占据了所有早点摊的话题,靖州居民已经多少年没有听过如此血腥的事件了,谈论起来又害怕又兴奋,在添油加醋之下,什么神鬼、恶魔,野兽之都出来了。城中众多江湖门派虽然没有一个出来表态,但也都暗中有所动作。
郑盒也接到了由太子皇家和东厂上级分别下达的死命令,掌门大会之前必须破案。命令中言辞极为严重,称如未在时限之前破案,将以失职定他的罪。
城中此时各路明暗情报系统高速的运转起来。
在郑盒提出需要调阅储魂阁情报的需求后不到一个时辰,关于储魂阁的全部信息就已经摆在了他案头之上。
罗部无权查看这些资料,只得在外面相候,此时他手中正攥着昨日俞安君送他的腰牌,暗中想到,如果见到了猎鹰等人,或可知道此时缘由。
想到这里,便独自出门,按当时所学的接头方式,试着在一家杂货店的墙根做好了记号,约定傍晚在杂货店后院相聚。
罗部回到郑盒的住所,见他仍在研究储魂阁卷宗。这储魂阁可以是魔道资历最老的门派之一,自江湖大乱之前正魔未分家之时,就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杀手组织。一个杀人无数的组织能如此长久的在江湖立身自有独到之处。
郑盒想凭借长年累月收集的情报挖出储魂阁的行踪,也绝非易事。他目前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个杀手组织在靖州城绝对有驻扎的据点。
这一郑盒的府门快被传递情报之人踏平,从官府,军中到东厂各路人士将情报源源不断的汇聚到郑盒这里,他虽然人一都闷在家里没有外出探案,但早已将整个官方的情报机器启动,所有第一手的资料他都是最先得到的人之一。
但大大的信息虽多,在他甄别一遍后并未获得什么实质性进展,唯一令他惊奇的就是民管会此次似乎并未行动。
直到临近傍晚,他才获得帘唯一让他为之一振的消息,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了。
郑盒本来想叫着罗部同去,听听他的意见,但此时却不知这个子又跑去了何处,只得作罢。
在日落之时,罗部正走进一家杂货铺中,向店中掌柜问到:“可有三尺铁如意?”
“没有三尺的,五尺的要不要?”
“五尺的可是上好的寒铁打造?”
“下哪有什么寒铁,不过是以讹传讹的笑话罢了。”
“那请掌柜的掌掌眼,我这可是寒铁?”罗部完便掏出了俞安君给他的腰牌,递了过去。
对面掌柜结果腰牌,瞬间脸色大变,像摸着烫手的山芋一样双手捧着,然后便引着他到了后院。
罗部随着这老掌柜进了后院屋中,又从一处暗门进了一间密室之内,此时密室之中已有二人相候,待二人见了罗部的腰牌之后,连同那个掌柜三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齐声问到:“请问这位师兄,阁主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