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川在飞机上竟然睡了个囫囵觉。
飞机从拉其尔飞到莞州的8个多小时航程中,她几乎都是在梦乡里度过的。
或许是——
身心在长时间的紧张忙碌环境里被抽离之后,急需得到休养生息,立刻就放松了下来。
直到飞机降落在莞州机场的跑道上,她才睁开惺忪的睡眼。
此时是华夏时间18点左右,这座南方的城市早已笼罩在夜幕里。
拿到托运的行李,缓缓走出机场,她此刻的心情就写在了脸上舒展的笑颜里,充满了无限的欢喜和期盼。
自己的家离机场还有三十多公里,不算太远但也不近。
梁梦川特意嘱咐徐君泽不要特意腾出时间过来接机,毕竟年关已至每个公司的事情都很多,而且还要接送孩子放学,这会儿估计父女俩也才刚到家不久呢。
“嘟嘟嘟嘟!”
和同时抵达的人群离开出道口时,她惊讶地发现大厅里等候接机的人影稀稀落落,没有了往常的热闹景象。
而且,有些人的脸上都蒙着医用的蓝色口罩,连机场的工作人员也都是如此。
梁梦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2002年那场非典疫情时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嘟嘟嘟嘟!”
走到外面刚重新连接上信号,徐君泽就适时的打来电话。
“君泽呀,家里有没有口罩呐?不是防雾霾的那种……”
一接通电话,梁梦川的声音就有些焦急。
“我没事去买那些医用口罩干嘛呀?”老公显然更关心别的事情,直接把话题岔开,“我今天开会有点迟了,刚把孩子从学校接出来,你等等,我们马上过来接你……”
梁梦川连忙打断:“都说不用来接我啦,萌萌上了一天学已经很累了。我就在机场附近打个车回家……”
“要不我把孩子先关屋里头……再过来接你?”徐君泽还在坚持。
“你怎么这么弱智!”
梁梦川的火气快压不住啦,“把孩子一个留在家里,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说完,她便掐断电话。
“真是气死我了!”
她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赶紧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市区而去。
在车内,她一面用手机查询流感方面的新闻信息,一面随口和司机聊了起来。
“司机大哥,新闻里面有不少都是流感的话题呢,实际上到底严不严重呢?”
“流感而已嘛,手机上的新闻信不得,现在的自媒体都是靠炒作搞噱头博眼球,这年头网络新闻都不能看喽,一天到头捕风捉影弄虚作假……”
司机的口气甚是鄙夷,似乎对目前的新闻媒体很不满意,甚至是深恶痛绝。
梁梦川听得一愣,心想这些开出租车的师傅说起来话来果然很有见地,毕竟一天到晚待在车里头,没事就听新闻广播打发时间。
“俗话说,久病成医。不是我吹牛皮,我们这些开车拉客的,听的东西多了,一下就能分出来新闻的真假……”
一路上司机侃侃而谈,从前几个月米国出现的电子烟肺炎说起,一直聊到了近来在五汉出现的流行性肺炎。
“好多个国家和地区正遭受大范围的流行性感冒威胁,所以这次在咱们国家发现的流行性肺炎也不能太大意,体质差点还是要尽量做下防护措施再出门,所谓有备无患嘛!”
司机最后总结道,“SARS咱们国家都能对付,是吧,注意下没啥可怕的!”
梁梦川点了点头,表示附和:“嗯哪!不信谣更不传谣,但是做好防护还是有必要的……”
出租车一驶入市区,她便让司机师傅把车停靠在杨城大街的一家大药房门口。
下了车,直奔药房的柜台前。
“你好,请问你这里还有口罩吗?”
“你来得可真及时,下午刚进了一批口罩呢,刚好还剩下一盒。”女店员从玻璃柜下拿了盒口罩放到她眼前。
“就……就剩一盒了呀?”
梁梦川如获至宝地拿在手里,看着上面的标注,是20个盒装。
女店员叹了口气,表示无奈:“这玩意平时没人要,但最近简直是供不应求,就是让新闻上一直报道的什么肺炎给闹的。”
“你说这肺炎……”
梁梦川欲言又止,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近两三天来老是想到流感、肺炎、疫情这几个词汇,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马上就是春节长假了,城里上班的人大部分都会回老家,整座城市一空下来,口罩就不会这么紧俏了。”
店员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顾客,叹了口气,收完钱便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目送着梁梦川离去。
夜里的莞州市区流光溢彩,家家户户灯火通明一片祥和。
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人群,梁梦川终于让自己的心情再次缓和下来。
眼下,应该马上回到阔别两年之久的家里,君泽和孩子此时估计早已焦灼不安望眼欲穿了。
“老婆啊,到哪了啊……这都过了快一个小时了,咋还没到家呢?”
果然,刚又打上车,位置还没坐稳,就接到了徐君泽的来电。
“马上马上,已经在市区了……”
她连忙安抚,依稀还听到了孩子的声音,脸上瞬间又露出了笑容。
二十几分钟后,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的梁梦川终于来到了小区里的自家楼下。
刚从出租车下来,就听到了一个小女孩的清脆喊声:“爸爸爸爸,那个阿姨是不是妈妈~”
她心里一颤,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和一个穿着黄白相间校服的孩子正朝着自己走来。
“君泽!萌萌!”
顾不得拿下行李,她亟不可待的迎着家人奔跑过去。
“可把我给……想死了……”
兴奋莫名的徐君泽把双手张开,却没有得到期待中的拥抱,因为梁梦川早弯下身将孩子一把抱了起来。
“萌萌,妈妈想死你了!”
梁梦川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眼眶开始慢慢发热,鼻子也酸了起来,俨然已是泪盈于睫。
快三年了,上一次看到女儿还是在她刚进幼儿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