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走进天涯酒吧的人,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舞台中央一名蒙面女郎,上身半截紧身衣,露着雪白的肚子,肚脐眼上还镶有宝石,腰上还有一串铃铛,踏着异域风情的曲子,使劲抖臀,台下一片喝彩。
各式各样的桌子上写着酒类的名称和价格,可以单独点一杯,也可点一坛,喝不完的酒还可以寄存,留着下次接着喝。
令人惊喜的是,天涯酒吧里的酒,除了各种大景市面上的,还有从南越和西齐甚至北部游牧民族的酒,甚至还有好多没喝过的酒,这些不认识的酒都有好听的名字,什么千愁、解忧、恨水、千思等等等等,大家可以根据心情点酒。
吧台周围一圈高高的杌子,可以坐在杌子上点上一杯,边喝边欣赏表演。
台上肚皮舞跳完,曲风一转,台上缓缓走来一个女子,边走边唱,余音袅袅,娓娓动听。
一曲唱完,余音绕梁,大家还沉浸在这微妙的乐曲中,一名身穿白纱的女子顿时吸引住了众人的眼球,女子走到舞台的铁管前,曲风突然强劲,女子时而旋转,时而跳跃,舞步轻盈,身轻如燕,连铁管都像活了一样,随着女子的翩翩起舞,也摇曳生姿。
天涯酒吧瞬间风靡京城,没有风花雪月,不用担心有心之人的口诛笔伐,一下成了青年才俊的聚集场所。
麦穗的生下赏诗宴不但让嘉亨楼名震京城,也让张记果业未开业先扬名。很多人都在打听,在宴会上出现的果子罐头和果子干,在哪里能买到?
到张记果业开业这天,京城所有的酒楼、商铺都派掌柜来祝贺,订单接到手软,用果子干待客,简直成了京城待客的传统。
张家一跃成为新富,等张氏带着两位嫂子参加宴会的时候,人们才知道,原来张记果业是敬国公世子夫人娘家的产业。
京城某处宅子里,小荣氏正跟夏云川抱怨:“相公,你说怎么办啊?麦家人天天就这么闹,你~那个李氏跟泼妇似的在门口又哭又闹,非要我们认下他们。我父亲昨天差人跟我说,要我们好好处理这件事,否则在京城就会授人把柄,相公,你还有差事,留有不孝的骂名,对你以后的前途不利,要不我们~”
夏云川心烦的跟小荣氏摆摆手说:“我不想听这些,烦死了,现在我都不敢出门,走哪儿都问这事儿,我恨死他们了,现在还要认他们?让他们回那个什么麦家庄去。”
小荣氏张张嘴没说话,看着夏云川又开始喝闷酒,心里烦躁,带着丫鬟回到承恩公府中,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小荣氏看见老夫人就哭:“祖母,我实在受不了了,夏云川就是块扶不起的烂泥,现在除了喝酒还是喝酒,每天醉生梦死,根本不考虑以后,从府中带出来的三千两银子,拿不到十天就花没了,他不思怎么去挣银子,反而让我变卖嫁妆,祖母,我该怎么办?我就该守着这么个人过一辈子吗?还有他那对亲生父母,就是一对泼皮无赖,每天堵着大门骂,我实在受不了了,祖母,我想和离。”
荣家老夫人看着哭成泪人的孙女,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说:“和离?你想好了?你要想好了,国公府就接你回来,但是你的孩子肯定不能跟你一起回来,国公府不能白白养他们。”
小荣氏脸色苍白,她舍不得她的孩子,她看明白了,夏云川连他爹娘都不管,怎么会好好照顾两个孩子。
荣老夫人也可惜,夏云川这颗棋子就这么废了。夏家现在虽然称不上铁桶一块,但是钉子陆陆续续被拔,老夫人的权利逐渐被架空,夏烨几乎在夏家没了话语权,夏烁还在外地做官,暂时回不来,这些都是对他们不利的因素,还好,还没走到死局的地步。
小荣氏跌跌撞撞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后,又去了他爹荣二老爷的书房。跟荣老夫人恰恰相反,荣二老爷不同意小荣氏和离,反而让小荣氏把麦家父母接进府中,这样夏云川的名声会好一些,在官场上也能少些压力,不得不说荣二老爷对女儿才是真的关心。
荣二老爷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小荣氏:“你在敬国公府的时候,就没听说罐头是张家的?”
小荣氏一听就来气,跟她爹说:“上元节的时候,我还觉得张氏没见过世面,肯定没吃过罐头,还讽刺她来着,谁想到这罐头就是她家的,真能沉得住气,竟然都不说。”
“你呀,小事就爱争个高低,遇事要考虑长远,不能只看眼前利益。”
小荣氏不愿意听他爹念经,敷衍说:“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回去了,爹。”说完急急忙忙出去了。荣二老爷摇摇头叹了声气。
小荣氏回到家里,让下人把老麦头一家放进来,住进一个小院子里。
从老麦头他们不辞而别,麦穗就让人关注他们一家的去向,知道他们住进了夏云川家,麦穗觉得荣家也好,夏元川也好,对国公府还没有死心。
事业步入正轨,夏云川暂时不用管他,麦穗现在担心的是她娘的身体,害死曾祖母顾瑞昕母女的人还没找到,国公府并不安全。
那套萤石首饰被麦穗丢到一个空置的屋子里,她知道老夫人并不死心,便和爹娘商量,住进了兰馨苑。
老夫人让人送来很多药材,都是安胎补血的,其他好东西也是一应往兰馨苑送,澹台映雪担心有问题,麦穗检查过后说:“没有问题,都是好东西,尤其这人参、灵芝之类的,都是大补。”
“难道老虔婆转性了?”澹台映雪不相信老夫人会心甘情愿的送这么多好东西。
麦穗轻哼一声道:“她才不会那么好心,我娘一直生活在乡下,生活清贫,贸然食用这么多补品,虚不受补,身体受不了。还有一个,好东西吃的过多,胎儿就会过大,容易造成难产。”
澹台映雪恨恨的说:“这个老虔婆,心思太歹毒,要不我跟你舅公要几个暗卫吧,暗中也有一层保护。”
麦穗知道奶奶过度担心了,赶紧安慰她说:“现在在府里,她不会明目张胆的派人杀过来,暗卫目前用不着,吃食我亲自把关,也不会出问题,其他的加些小心就行。”
澹台映雪还是不放心,有把心竹派过来。
麦穗每天卯时前跑回随园跟师傅练武,练完后再回到兰馨苑,吃过早饭去药庐,中午赶回来吃饭,下午陪着张氏在花园里遛弯,在房间里做小衣服、小被子之类的女红,每天忙碌又充实。
冬天渐渐来临,张氏也怀孕八个多月,脚开始浮肿,半夜起夜增加,好在夏云霄比较靠谱,每天帮张氏按摩腿和脚,晚上也陪着张氏起夜。
澹台映雪早早找好了产婆,一共找了四个产婆,就怕到时候万一哪个有个什么闪失,来不及再找,产婆找好后,就送到兰馨苑。
因为还不到产期,四个婆子也没什么事,有时候张氏在院子里溜达的时候,会过来打招呼,传授一些容易顺产的经验。
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姓刘产婆特别积极,对张氏嘘寒问暖,特意告诉张氏不用害怕,她有祖传绝技,保证孩子能够顺产,就是脚先出来,她也能用转腹转回去,让胎儿头先下来。
麦穗一听脑子嗡的一声,深吸一口气,让气息平稳一些后问:“转胎这么厉害吗?那是不是也能把头在下的转到头朝上,让一只脚先出来。”
刘产婆眼神闪了闪,继而笑着说:“虽然能这样,但是吃咱们这碗饭的,不能干那么阴损的事情,都是把胎位不正的调成胎位正的,哪儿能反着转呢。”麦穗没有错过刘产婆瞬间的惊慌。
原来如此,怪不得梦里曾祖母生产的时候,一直有个产婆在帮她转肚子,原来是通过转胎,把顺产变成了难产。
麦穗没有打草惊蛇,笑着又问了几个常见的问题后,搀着张氏往房间走去,她没忽视刘产婆松气的声音,自从跟师父练武后,听力好了不是一星半点,这个刘产婆绝对有问题。
麦穗叮嘱夏荷和心竹,张氏身边至少要有一个人,吃食等她回来再做,安排好后,麦穗直接去了听雪轩。
两天后,澹台映雪带着消息来到兰馨苑,让人都出去后,咬牙切齿地说:“刘产婆有一个干闺女在承恩公府当差。”
麦穗拍拍她奶奶的手说:“不是早就猜出来嘛,不用生气,气大伤自己的身体,我们先不要动刘产婆,否则还不知道那些人会另出什么样儿的幺蛾子,留着刘产婆,迷惑他们。”
转眼到了生产这天,四个产婆进了产房后,刘产婆就要给张氏转胎,麦穗从屏风后走出来,一直银针刺过去,刘产婆就晕倒了,其他三个产婆吓得刚要大叫,麦穗就封住他们的哑穴说:“我娘胎位正不正你们都很清楚,我也清楚,如果你们还什么别的心思,趁早给我收起来,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听懂了就点点头。”
三个产婆点了点头,麦穗解了穴,站在她娘身边,一边给她娘擦汗,一边安慰她娘,还时刻注意三个产婆的动向。
三个产婆也被吓个半死,接生那么多孩子,产房里的腌臜事儿也见过不少,还真没见过一个七八岁孩子这么生猛的,竟然不害怕,陪着她娘生孩子,不过刚才那一身杀气可真是吓人,她们毫不怀疑,如果有什么小动作,小命儿立马就会玩儿完。
张氏产程很短,前后不到一个时辰,一个小包子就呱呱落地了,麦穗看着皱巴巴的小包子,有点儿嫌弃的说:“娘,我小时候也这么丑吗?”
张氏虽然有些乏力,但精神还好,笑着跟麦穗说:“以前生活那么差,你生出来更皱巴儿,跟个小老太太似的。”
麦穗知道她娘打趣她,翻个白眼儿,把小包子抱起来说:“娘,你睡会儿吧,我抱他去外间让爷爷奶奶看看,再把我爹叫进来,刚才我爹差点儿冲进来,被产婆推出去了,现在估计正着急呢。”
张氏脸上泛起着幸福的笑容,慢慢睡了过去,麦穗抱着小包子去见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