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贵妃看着荣柏年这个丑态,心里又恨又急。荣柏年是荣家这一代的翘楚,从小聪慧机智,荣家在荣柏年身上下的功夫绝不比荣柏元少。这一次也是因为有夏家的宝藏吸引,才说动荣柏年以自身为诱饵。再则麦穗是敬国公府唯一长房嫡女,仅有一个幼弟,如果能掌控麦穗,也算变相的掌握了敬国公府。可万万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荣柏年丑态百出,又成了废人,以后丝毫前途都没有了。
荣贵看了一眼四周,根本没有夏麦穗的影子。荣贵妃给月桂一个眼神,月桂悄悄退了出去。可走到门口,就被皇后娘娘身边的素心拦了下来,素心似笑非笑的说:“月桂,这么着急匆忙的,是要去哪里呀?”
月桂还算机智,回了回神说:“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荣小姐衣服破了,奴婢去给荣小姐拿衣服。”
皇后走到殿内,看着这不堪的一幕,又赶紧退出去,冲着内侍厉声的问道:“你们是死人吗?还不把荣公子打晕了,这么丑态百出,成何体统?”
内侍吓得赶紧去围攻荣柏年,有抱腰的,有抓胳膊的,奈何荣柏年药劲正浓,有人近身,立马哼哼唧唧往人身上蹭,一个内侍慌乱中拿起一个花瓶就把荣柏年开了瓢。
四周安静下来,一个机灵的内侍拽下一块帷幔,盖住荣柏年。皇后这才进来,不虞地问荣贵妃:“贵妃,这到到底是怎么回事?荣公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后宫!”
荣贵妃虽然不把皇后当回事,无奈今天荣柏年的事情影响太大,满是瞒不过去了,只好回答道:“皇后娘娘还是先调查清楚再下结论吧,据我得到的消息,敬国公府的大小姐约柏年来这里,说是有事相商。皇后娘娘也知道,自从荣老夫人过世后,荣夏两家便成了世仇,我怕有什么不妥,就打算来瞧瞧,正好各位夫人也想逛逛,就一起来到了这里。谁知道柏年就被人下毒,害得云霜也糟了难。”
荣贵妃三言两语就把过错推给了敬国公府,皇后娘娘眉头紧皱,但是也不能不理荣贵妃所说,就让素心去找麦穗。
麦穗这时候正在殿外,听到皇后找她,大声说道:“敬国公府夏麦穗拜见皇后娘娘!”
说着拨开人群,走进了殿内,神情淡然地跟皇后行了礼说:“臣女一直在殿外,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荣贵妃不信麦穗一直在殿外,厉声问道:“夏麦穗,我们一众人来的时候,可是没看见你,怎么?你还想撒谎?”
麦穗低头回答道:“臣女被荣茵茵泼茶,衣裳占有茶渍,让宫女带着去休息的宫殿换装,不成想路还没走到一半,宫女就肚子疼,丢下我们主仆去了恭房。我们主仆二人路又不熟,只能站在当地等她,可这位宫女一去不复返,我们怕耽误宴会,就自己寻到这里,我们到这里的时候,众位夫人和小姐都已经等在殿外了,臣女也不明所以,只能站在殿外一起候着。”说着把粘有茶渍的衣服往前撩了撩。
皇后清楚的看到麦穗裙摆上的茶渍,让素心去殿外询问了众位夫人和小姐,得知麦穗确实是在她们后面到的,心里就明白这是荣贵妃想陷害夏麦穗,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只要能给荣贵妃添堵,她就高兴。
皇后心情愉悦,顺带瞧着跪在面前的小丫头也顺眼了几分,于是跟素心说:“这些个宫人越发的懒惰了,素心,回头你查一下,看是哪个宫女当差,这点事儿都做不好,就发配到浣衣坊做杂役去吧。”
皇后又和蔼地跟麦穗说:“夏小姐平身吧,一会儿宴会就要开始了,让你的丫鬟陪你去隔壁殿里更衣,宴会马上就开始了。”
麦穗行礼致谢,出了殿门。主仆二人到了隔壁殿内,夏荷拍着胸脯说:“小姐,吓死了,我悄悄打听了一下,那个荣柏年跟个种猪似的,连柱子都不放过。”说完脸立马红了起来。
麦穗皱着眉头说:“我也正纳闷儿呢,我只是扎了他几道穴位,让他多吸收些药物,喂给他的药丸虽然起到催化作用,但是也不可能那么强烈啊?”
夏荷才不管什么药呢,敢算计他们家小姐,就等着报复吧。这荣柏年算是废了,不过恶有恶报,要不是小姐不同常人,这次身败名裂的就是她们小姐和夏家了。
主仆二人换完衣裳,回到殿外继续等候,不一会儿,皇后让人把荣柏年带走,荣贵妃也让人抬着夏云霜回了玉露宫。
一众命妇、小姐见皇后和荣贵妃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麦穗跟大家一起到了千秋殿。明月和少笛见麦穗进来,赶紧过来问:“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大家都跑出去了?”
麦穗刚要说话,就听见内侍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跪拜,皇上带着一众宾妃落座:“众爱卿平身,今日是除夕之夜,除旧迎新~”
皇上才说了两句新年祝词,就听见殿外吵吵嚷嚷的。皇上的好心情立即被闹得丢了几分,大声问道:“怎么回事?谁在殿外喧闹?”
“回皇上,是敬国公侄女夏云霜。”门外侍卫进来禀告。
夏云霜趁机闯进了殿内,进来就磕头说:“皇上要为臣女做主啊!臣女被夏麦穗所害,失了清白之身,皇上要是不给臣女做主,臣女只有一死了之。”
皇上盯着麦穗问道:“夏麦穗,说说吧,怎么回事?”
麦穗心里暗骂,皇上就是这么断案的吗?不是该问夏云霜吗?她才是受害者呢。不过皇上问了也不能不答,起身跪在殿中央说:
“回皇上,臣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在宴会前,臣女在朝阳殿内,瞧见臣女的堂姑和荣家的公子衣冠不整,不光是臣女瞧见了,好些夫人和小姐也都瞧见了。”
“皇后娘娘还替臣女洗清了冤屈,臣女再次谢皇后娘娘英明神断。”说完麦穗又磕了一个头。
皇后笑着跟皇上说:“夏小姐说的没错,本来臣妾想着今天是除夕宴会,不应该被那些腌臜事情污了皇上的耳朵,可是有人想要迫不及待的丢人,臣妾也只能据实禀告了,来人,带荣柏年进殿!”
荣柏年头上缠着白布,走路有些飘,虽然还有些后遗症,但是脑子是清醒了,显然是吃过解药了。荣柏年恶狠狠的看着麦穗,吃了她的心都有。
麦穗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活该,想算计她,也要能被算计。
“荣柏年,到底怎么回事,也只有你能说清楚了,说说吧。”皇后轻蔑的看了一眼荣贵妃,这次荣家真是丢人丢大发了,竟然还闹到了除夕宴上。
荣贵妃狠狠的盯着夏云霜,恨不得把她凌迟而死,好不容易说服了皇后不在宫宴上揭露此事,没想到夏云霜这个蠢货自己跑了出来。
荣海和荣江在麦穗进入千秋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计划失败了,却没想到夏麦穗没事,荣柏年却出事了,看荣柏年这个状态,应该好不到哪儿去。
麦穗也看着大殿上神色各异的人,心里笑道,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夏云霜绝对是猪队友中的战斗猪。
荣柏年艰难的跪下,不小心碰到了下身,立马就疼出了一身汗,他头磕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
荣江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得出儿子的难受,焦虑的喊了一声:“年儿~”
这一声“年儿”让荣柏年立马泪奔,深吸一口气,抬头回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臣先前接到一张纸条,邀请臣去朝阳殿,说是有要事相告,落款是夏麦穗。因为荣家和夏家也是姻亲,这些年虽然有些不愉快,但是臣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就应邀前去。却没想到殿内燃着迷情香,臣一时不查就中了迷香,臣用仅存的意识,问夏小姐为何如此,夏小姐说倾慕于臣许久,因为两家不和,也怕臣反悔,所以才出此下策。臣本想好好劝她一番,没想到她见臣不从,就趁臣不备,喂臣吃下烈性极猛的助兴药,还好贵妃娘娘来得及,没让夏麦穗得逞,不过因为臣食药过多,丧失了理性,侵犯了前来解救臣的云霜表妹,错已铸下,臣愿意聘云霜表妹为妻。”
“不~我不要嫁给你~”夏云霜听见荣柏年说要娶她,吓得大叫,她已经知道荣柏年成了废人,再说了,她还要嫁给六皇子呢,她还要当皇子妃,还要当王妃呢。
荣柏年听到夏云霜的拒绝,脸黑出了墨水。
皇上则看着无所事事的麦穗,好像刚才荣柏年说的不是她。夏熠也看到了表情放松的麦穗,心里放心了大半,但是荣家如此欺人,夏熠也火大了起来,厉声问道:“荣柏年,你休要雌黄,麦穗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如何传信与你,你坏我敬国公府名声,是欺负我敬国公府无人吗?”
麦穗见她爷爷替她发声,心里暖暖的,不过既然荣柏年找死,她不介意送他一程。麦穗低头跟皇上行礼后说:“皇上,臣女有几句话要问问这位荣柏年,可以吗?”
皇上对临阵不乱的麦穗露出了欣赏之意,点点头说:“你尽管问。”
麦穗站起来,走到荣柏年身边问:“你说我传信与你,你说我喂你吃药,可有人证、物证?且不说你我两家有仇,就凭你这贼头鼠脑的样子,我会看上你?我瞎吗?”
荣柏年青筋暴起,第一次有人说他贼头鼠脑,深吸一口气,不让麦穗影响他的神志,从身上掏出一个纸条交给旁边站着的内侍。
内侍把纸条交给皇上,皇上哪里知道是不是麦穗的笔记,又让内侍拿给麦穗看。麦穗一看纸条上的字迹,差点儿笑出声来,就拿着个也想诬陷她?不屑地看着荣柏年说:“别人拿笔记给你的时候,你就不问问这大字是什么时候练的吗?看好了,这个是我三年前练字的笔记,不过当时我喜欢簪花小楷,所以练字用的都是庭兰夫人的字帖。自从三年前爷爷送我一本《临川集》,我便喜欢上了颜体,颜体有筋,柳体有骨,我便结合两种字体,自己糅合在一起,形成我自己的字体,怎么样?没想到吧。”说完用口型抛出“蠢货”两个字。
麦穗也从身上掏出一个名帖,递给内侍说:“皇上,这个名帖是我亲手所书,准备今天递给康御史的夫人,谢她三年前的割爱,才能救我弟弟一命。”
麦穗确实打算趁今天能见到康御史夫人,递上帖子,过了年节去拜访。当初启航中毒,需要扶芳藤作为药引,京城中贵人都喜欢花,很少有人喜欢藤蔓之类的植物,偏偏康夫人异于常人,就喜欢各种藤蔓,所以她的后花园就是一个藤蔓世界。当时麦穗求到康夫人府上,康夫人二话没说就砍了一株几十年的扶芳藤。
皇上拿着内侍递过来的名帖,看着上面遒劲有力的字迹,和荣柏年递上来的迥然不同,颇有玩味的看着荣贵妃说:“贵妃,你看看这两种哪种是夏麦穗的笔记?”
荣贵妃差点咬碎一口小银牙,随便看了看说:“皇上,看来是有人故意引着柏年去朝阳殿,打算挑拨离间,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