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烁搬到一个五进的院子,周围也都是达官贵人,只是离核心区远了一些。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后,夏烁便去了荣府。
荣海让人把夏烁带到书房,又差人去请了荣江。夏烁进去后看到荣海在看域图,没有出声,静静的等在一边。
荣江进来后,荣海便停下来问夏烁:“家里安顿好了?”
夏烁点了点头说:“都安顿好了,只是那几个老头子不配合,试探宝藏的事情不了了之,宝藏是不是我母亲臆想的?我试探夏熠的时候,他毫无异常,根本不像家里有宝藏的样子。”
荣海也拧着眉头说:“你母亲没这样的毛病,她曾经说过,宝藏都是历代敬国公掌管,所以族老们不知道也有情可原,夏熠没反应,只能说明他城府太深,我们需得好好合计一下。”
荣海又问荣江:“柏年怎么样?还是不见人吗?”
荣江满脸的悲痛,叹口气说:“大哥,这孩子算是从精神上被击垮了,请来的那些大夫都被他赶走,现在谁都不让近身,屋子里跟恭房似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荣海拍拍荣江的肩膀说:“柏年是个知道分寸的孩子,给他点时间,他会振作起来的。还有柏年和云霜的婚事,也该抓紧操办起来,虽然是皇上赐婚,但是我们该有的流程不能少,聘礼除了按照柏年的份例,再加三成,你回去后抓紧时间操办。”
荣江点头答应,夏烁心里却不是滋味,云霜是他亲生的女儿,从小就请教养嬷嬷教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指望在京城能联上一家好姻缘,却没想到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心里对夏熠和夏麦穗的恨更甚了几分。
麦穗如果知道夏烁心里这样想,肯定啐他一脸,还无妄之灾?这叫自作自受,受了天谴,她从来都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难道你们算计我,我不能反抗?这是哪家的道理?
夏烁一家搬走,麦穗感到一身轻松,府里的主子只剩下祖孙三人,好多院子空出来,麦穗觉得再有大批人进来住,得有好几年时间,所以跟爷爷商量了一下,把西北角的几所院子拆掉,直接变成了演武场。
家里的下人,除了夏烁和夏烨带走的,还有荣氏松涛院的一些人,麦穗处理了一些早就有异心的,留下的人在荣辉堂集合。
麦穗坐在堂前的椅子上,灰太狼趴在麦穗脚边,这货现在开始颐养天年了,能不动缓就不动缓。
麦穗看着堂下的众人道:“我掌家已有一段时间,大家也应该熟悉我的做事风格,别的我不多说,我再强调一点,要想待在敬国公府,忠心第一,如果你有什么别的想法,现在可以走人,我不追究,如果让我查出来,那咱们就别想善了~”
给一百多人开会,没有扬声器,全程靠吼也是一个力气活,又强调了一些其他事情,麦穗觉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因为家里没有其他女眷,麦穗除了张家、定远侯府和穆国公府,就只去康御史夫人家拜了年。按理说,家里没有大人带着,麦穗和启航都不用出去拜年,但是麦穗感恩,康御史夫人对启航的救命之恩,今年过了三年孝期,便去感谢御史夫人。
其他时间,麦穗就陪着爷爷下下棋,陪着弟弟练练武,也不觉得什么。等爷爷开始上朝后,俩孩子就显得有些无聊了,麦穗决定带着启航去嘉亨楼看看。
启航一听可以出去,自然乐得蹦了起来。姐弟俩来到嘉亨楼,伙计一看是东家,便迎着麦穗去了一号包厢,这是麦穗为自己特意留的超豪华包间。
进了包厢,孙大庆就跟着进来了:“小姐,少爷,今天你们有口福了,咱们庄子上的庄头刚刚送来了一些鲜蘑,我让厨师给你们做几个菜?”
麦穗摇摇头说:“先不着急做,一会儿你差两个伙计去定远侯府和莫丞相府,把明月小姐和少笛小姐接来,等她们来了再做也不迟。”
孙大庆应声去安排,麦穗打开窗户,看着人声鼎沸的大街,麦穗有些恍惚,自己渐渐适应这种生活,甚至觉得前世那种坐观万千世界的生活是在做梦,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慢慢改变着人的本意。
想到本意,麦穗突然想到当初开禾麦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多得些情报吗?现在虽然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系统,但是却没用上嘉亨楼,这是多大一笔损失啊。
麦穗用手掌狠狠的拍着自己脑门,心里懊悔不已。这把启航下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拉着麦穗的手问:“姐姐,你是头疼吗?”
麦穗苦笑着说:“姐姐没有头疼,姐姐只是犯了一个错误,居安不思危啊。”
启航见姐姐没事,也就没多问,自己也站到窗户口看着大街上,若有所思的跟麦穗说:“姐姐,我们能从窗户看到大街,怎么就不能从大街上看到窗户里的东西呢?”
问题小孩儿善于思考,这是好事,所以麦穗跟启航解释道:“我们站在窗口看大街,是因为我们站得高,视野开阔,自然就看得远。人也一样,只要你多读书,多行路,见得多了,你的思想就开阔了,看人看事就能有不一样的视角。”
“如果只站到大街上,我们看到的只会是眼睛接触到的东西,再加上窗户挡着,所以就看不清窗户内的东西。不过如果在窗户内放一双眼睛,自然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摄像头啊,那得一千多年之后才能出现的东西,不过摄像头不行,窃听器是不是能够试试呢?这个应该可以有,回头就找公输杭研究一下。
“明月姐姐,少笛姐姐,这儿呢!”启航冲着楼下挥挥手,麦穗就看到明月和少笛已经下了马车,也抬手挥了挥。
少笛一进来抱着麦穗就喊:“麦穗,我现在是体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这么多天不见,奴家快得相思病了。”说着还做了个白莲花的动作,笑得明月茶都喷出来了,用手捂着嘴,咳咳咳~
麦穗嫌弃的推开少笛,嘴里啧啧地说:“你这个鬼样子,要是让莫少川知道,他估计不但要杀了那些个戏子,还要冲到夏府杀了夏云霜。”
这下不但明月笑,连少笛自己都笑得不行了,明月也打趣道:“我看不止是你哥哥要冲出去,估计子寅表哥也会找人拼命去,好好一个人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少笛红着脸追着麦穗和明月,她也怪了,听到子寅的名字就脸红心跳。
孙大庆亲自端来几样点心,看着追逐打闹的三位小姐,笑着跟麦穗说:“小姐,刚楼下的伙计说,大堂内都在谈论夏云霜和荣柏年订亲的事,大概这两天就下聘礼了。”
麦穗三人虽然知道宫宴皇上赐了婚,可听到这么着急下聘,还是有些惊讶。要不是夏云霜年纪大,家里早早就开始准备嫁妆,估计都来不及准备。
而此时得到消息的夏云霜,又砸了一屋子的东西,砸完后又戳死一个丫鬟,等发泄完,扑在桌子上痛哭,她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吗?她好不甘心啊,荣柏年如果没有废,也算是青年才俊,可是现在活脱脱一个废人,她嫁过去就要守活寡,她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越想越哭,越哭越想,就这么反反复复,夏云霜哭睡了过去。
肖氏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没了动静,才叹了一口气,吩咐丫鬟收拾一番,直接去了夏烁的书房。进门就哭着说:“老爷,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霜儿要是嫁过去,这一辈子就毁了!”
夏烁大声呵斥肖氏说:“你说什么疯话,这是皇上亲口赐的婚,不同意就是抗旨,你有几个脑袋要抗圣旨?”
肖氏哭得更是厉害了,夏烁被哭得心情更加烦躁,直接甩手出了书房。没地方可去,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夏烁直接去了姨娘的院子。
荣家倒是雷厉风行,六礼省了前两礼,直接带着聘礼来纳征。夏府没有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就这么悄么生息的行了纳征礼。
可是还没等到请期,夏云霜就出了事。时不时砸东西的夏云霜,脾气越来越不受控制,感觉火气无处安放。
一天发完脾气后,直接晕了过去。等大夫检查完后,为难地跟夏烁夫妻说:“小姐这是~是滑脉~”
肖氏生了三个孩子,自然知道滑脉是什么,当时就哭了,不是难过地哭,而是高兴地哭,荣柏年子孙根废了,这个孩子就是他唯一的孩子,那女儿嫁去荣家也算有了立命之本。
夏烁也松了口气,女儿有个孩子作伴,在荣家的日子也不算难熬了,但是这婚期就得抓紧办了,总不能挺着大肚子出嫁吧。
等大夫出去,夏烁直接去了荣府。荣江得知这个消息后,抬头咽下眼里的泪水,直接去了荣柏年的院子,荣柏年房门紧闭,不让人打扰。荣江敲敲门说:“年儿,你开开门,爹有话跟你说,是喜事,天大的喜事。”
里面没有动静,荣江只能把下人挥退,激动的说:“年儿,你要当爹了,云霜怀孕了。”
里面传来茶杯撞倒的声音,荣江眼睛里满含泪水,终于有点儿动静了。
荣柏年和夏云霜二月十二大婚的消息传到麦穗这里的时候,麦穗就知道夏云霜肯定怀孕了,本来还没啥好计策的麦穗,笑了笑跟艾妧吩咐了几句,艾妧眼睛亮亮的从窗口飞了出去。麦穗扶额,怎么都是这毛病,好好的门不走,偏偏喜欢飞窗户,麦穗飞过一次,也没感觉有啥特殊,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夏云霜的婚礼如期进行,婚礼前一天,麦穗去夏府添妆。引麦穗进去的是个眼生的丫鬟,麦穗还奇怪呢,没想到里面的丫鬟一个都没见过,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丫鬟都换了一茬,看来夏云霜的日子并不好过。
夏云霜穿着一身红衣坐在罗汉床上,身边还有几个添妆的小姐,见到麦穗进来,互相行礼后打趣麦穗说:“你可是侄女儿份儿的,也来给你堂姑姑添妆啊?”
麦穗笑笑说:“可不是,家里只有我一个女眷了,只能我来了呗。”问话的小姐尴尬的笑了笑,她是个神经大条,压根儿都没想起来敬国公府的大难。
麦穗也没在意,终是堵不住悠悠众口。拿出一个赤金簪子递给夏云霜说:“恭喜堂姑姑嫁得如意郎君,人都说人有四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堂姑姑应该还要加上吉梦征兰,这可是双喜临门啊。”
夏云霜脸色苍白,她不明白麦穗是怎么知道的。其他的几位小姐面面相觑,什么吉梦征兰,但是双喜临门她们听懂了,几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姑娘尴尬的跟夏云霜告辞,夏云霜极力保持微笑,但还是能看出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抽。
等众人走后,夏云霜把麦穗送的簪子扔到地上,用脚踩着说:“夏麦穗,你少得意,我今天这样都是你害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比我痛苦好几倍。”
麦穗笑笑,看着夏云霜的肚子说:“别激动,万一一激动孩子没了可就得不偿失了,这可是荣柏年唯一的孩子,也是你唯一的孩子,哦,那也不一定,你可以弄死荣柏年改嫁。”
夏云霜被麦穗一激,疯劲儿又上来了,歇斯底里地对着麦穗吼道:“夏麦穗,都怨你,明明待在那个大殿的人应该是你,明明应该你失身与荣柏年,为什么你要害我?”
麦穗眼睛也锐利起来,走到夏云霜面前盯着夏云霜说:“怎么?就兴你们害人,还不兴我反抗了?夏云霜,好好享受你在娘家的温馨时光吧,这样的好日子可是一去不会复返的。”
说完不顾夏云霜在身后疯子似的大叫,脚步轻盈的出了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