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如的目的,是让太后斩断宇文凌晔和荣妙珺的婚事,待祖孙二人反目成仇,借机好捞取渔翁之利,重返天宸朝堂。
“太后娘娘,刚才德利公公也说,荣妙珺残废,被皇族宗亲知晓必然闹得天下大乱,到时再退婚,皇族颜面便无法挽回了!”
太后不耐烦地侧首,斜眼冷睨多嘴的德利,“给我狠狠地掌嘴!”
德利自知不该提“皇族宗亲”,忙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又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恕罪,奴才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太后伸脚便很踢了一记,正中德利的心口……
德利自那五层台阶上滚到了阿史那渺渺面前,忙又跪端正,却已然是鼻青脸肿……
阿史那渺渺看得有些懵,下意识就想逃。
太后目光刺冷如刀,直劈在她的脑门上,“德利,给哀家打她的嘴!”
“奴才遵旨!”德利不敢耽搁,忙起身到阿史那渺渺面前,“郡主您也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奴才就得罪了!”
啪这一下便打得阿史那渺渺脸歪到了一边去,而后啪啪便是四五下……
眼见太后没有喊停的意思,阿史那渺渺再忍不下去,忙挡开德利的手,跪趴在地上,两腮已经被打得麻痛地没了知觉。
“太后娘娘,渺渺想不通,您为何……”
“荣妙珺就算没了手臂没有了脚,哀家乐得让她当太子妃,她就是太子妃!我皇族内务,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北厥郡主置喙,更轮不到奴才多嘴。”
太后又阖眼闭上眼睛,怒声命令,“继续打!”
阿史那渺渺无奈地咬牙闭上眼睛,却听到背后突然一声,“皇外婆,大晚上的,怎么突然打人呀!”
太后委实不愿外孙看到自己凌厉残忍的一幕,忙抬手制止德利,她这便自凤椅上起身,慈和地扬起唇角,“天阔,你怎么来了?”
“刚才宫里闹刺客,哥哥不放心,叫外孙过来陪着您。”宇文天阔说着,自阿史那渺渺身侧站定,看了眼她的脸,“这女子是因外孙入得宫,还是交给外孙处置吧。”
“本来,皇外婆是期望你们能修成正果的,眼下看,她德行有亏,行事乖张跋扈,你也不必处置,叫人把她送回北厥便罢了。”
“外孙遵旨。”宇文天阔忙抓着阿史那渺渺的手肘,将她从地上拖起来,疾步出来太后寝宫,阴着脸始终也没说话。
阿史那渺渺左右看了看宫墙,知道上官如就在暗处盯着结果,挣扎着忙甩开宇文天阔的手,“宇文天阔,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让太后尽快下退婚懿旨,而不是把我送回北厥!”
宇文天阔懒得与她废话,“那刺客是谁?”
夜色黑浓,路旁灯照不亮路,更照不分明人的脸,却尽管如此,阿史那渺渺仍是不敢直视宇文天阔的眉眼。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疾步朝自己的寝居走。
宇文天阔不依不饶跟在她身后,“那刺客是谁?到底拿什么威胁你?竟让你如此甘愿当提线木偶?”
阿史那渺渺咬牙,头也不回地嚷道,“我刚才的所作所为都是发自肺腑的,没有人威胁我。”
宇文天阔讽刺地冷笑,心底却失望透顶。
“阿史那渺渺,你昨儿还说,妙珺让你远离危险,你希望与她做好姐妹好妯娌。如今妙珺还没入宫,你就朝她背后捅刀……你这样做也是害我哥!阿史那渺渺,如果你真的是这样的人,算我宇文天阔看错了你,你马上给我滚,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阿史那渺渺脚步刹住……
宇文天阔盯着她的脊背,笃定这女子承受力差,必然给他一个周全的解释,然而……
“既然你如此厌恶我,我走便是了!”阿史那渺渺说完,飞上墙头不见了踪影。
宇文天阔看着女子前一刻站立的方向,错愕失笑,“真走?当我舍不得呢?!”
他悻悻地叹了口气,转身就故作潇洒地往太后寝宫大步流星的走,却发现自己的手,竟按在空落落的心口上。
“宇文天阔,你有病吧!想什么呢?”他忙甩了甩手,别扭地又在袍服上擦了擦。
门内,看门的小太监见他一边擦手,一边进门,不禁疑惑,“世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手上若沾了脏东西……”
“你才脏!”宇文天阔气闷地怒斥,“那女子是个处,干净的很……”
小太监意味深长地眯着眼睛笑了笑,顿时明白,他指的是刚才与他一道走出去的阿史那渺渺。
一大早……
宇文天阔就被罚跪在院子里,他和阿史那渺渺睡过的事,不胫而走。
他狐疑地转头望向门口的小太监,却见那边早已换了人,却都眼神暧昧不明地望着他。
“人家给你侍寝了,你却屁也不放,此事传扬出去,我天宸皇族的颜面何存?”
太后立在在宫廊下,羞恼地老脸通红,手上的拐杖抡起,却到底是打不下去。
“这事儿你哥知不知道?”
“哪能让我哥知道?他管我管得死死的,若是他知道我和阿史那渺渺那个了……他还不得撕了我?!”
“哀家这就想撕了你!身为世子,你的婚姻事关重大,你怎么能……”
太后话没说完,见德利握着拂尘匆匆自外奔进庭院来,忙压下怒火,“可是找到那丫头了?”
“昨晚宫门关了,渺渺郡主没能出得去,在宫门下坐了一夜,早上宫门一开就出去了,护卫说行囊也没带,兵器也没带,失魂落魄地,一脸得生无可恋。”
德利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跪得依然端正的宇文天阔。
“世子殿下您也真是的,这事儿实不该瞒着太后娘娘的,若是传扬去北厥,太后娘娘只怕被说成了恶人……”
宇文天阔哭笑不得,“怎么怪得了我?是她出尔反尔,恳求皇外婆给我哥嫂退婚。”
“你还有理?”太后只恨自己太宠着这外孙,“滚去寻那丫头,哀家这就派人从官道上送聘礼去北厥,不管他们答应不答应,这女子以后就是你的世子嫔。”
宇文天阔委实不愿多言,心里却莫名地溢出了几分愧疚。“皇外婆,她怎就是世子嫔?好歹她是北厥王爷的嫡女,不该是世子妃么?”
“一个不洁身自好的丫头,厚颜无耻地纠缠陌生男子,对于有恩于她的妙珺恩将仇报,有什么资格当世子妃?”
太后见他一脸不乐意地起身,直接丢了拐杖砸过去,“还不滚?”
宇文天阔忙抱头鼠窜。
德利忙佝偻着脊背上去台阶,“太后娘娘,今日太子殿下虽免了上朝,但几位太王爷和王爷不知从何处知晓了太子妃断了手臂之事,正在御书房门前,闹着更改太子妃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