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珺被他突然出现惊得心头哆嗦,抬头看了看房檐,却不曾察觉这人是几时在上面的,竟是鬼魅一般无声无息。
“荣之玹,你皇叔送破鞋你怎么不跳下来?偏东方公子邀我去赏花灯,你就……唔……”
她腰身被猝然伸来的手臂勾住,身子被搂紧,喋喋不休地嗔怒被霸道的热吻吞没。
林珠嬷嬷、翠茗、珍珠等人皆被吓得转开脸。
东方钺目瞪口呆,一时间忘了反应。
眼见着女子娇羞推搡踢踹,男子强硬地不撒手,直将女子逼迫到一旁的柱子上,境况暧昧如火,却莫名地赏心悦目。
顿觉这样盯着旁人亲吻不太好,东方钺神智好一阵挣扎,这才……
“咳咳咳,太子殿下,君子非礼勿动!你这样对妙珺郡主,实在……实在……”
荣之玹不情愿地放开甜美的唇瓣,却不甘心放开拥在妙珺腰间的手。
“东方钺,你可知……这丫头自打十二岁就与我睡在一张榻上,半夜里死死搂着我不放手,如今竟得了本宫的便宜,要始乱终弃,本宫这样做,也不算过分吧。”
“始乱终弃?”东方钺不可置信地看妙珺,“郡主,你……你是这样的人?”
妙珺气恼地涨红了脸,大眼睛凶巴巴地警告瞪以手臂死死困住自己的男人,“荣之玹!你不要胡言乱语!”
荣之玹却爱极她这样撒泼,宠溺地又在她鼻尖上轻吻,“太子妃莫急,本宫不会对东方公子怎么样,不过,他胆敢僭越本宫的女人……”
不等荣之玹话说完,东方钺说了句“不敢不敢”,便急急拎着衣摆便逃出月洞门。
江璇玑早已等在花园转角处,见东方钺小姑娘似地从库房那边奔过来,忙迎上前。
“东方公子,你可见到我们家妙珺?聊得如何?妙珺可答应你的邀约了?”
东方钺惶恐地忙跪在地上,“王妃娘娘,您还是饶了钺吧!钺才疏学浅,配不上郡主!”
“才疏学浅?你可是天宸御学堂课业第一的大才子,怎可能配不上我们家妙珺?”
江璇玑瞅准了东方钺将来有望成为第一文臣,承独孤敬的丞相之位,这才撮合他和妙珺,且这孩子姿容不俗,眉目温润和善,实在难得。
眼见着未来女婿要跑,江璇玑着急地忙抓住他的手肘。
“东方钺,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才不追究东方初九的过错。你刚进去的时候,可是答应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
“钺进去之前,的确信誓旦旦!但王妃娘娘并没有说,郡主自打十二岁就与太子爷睡在一张床上了呀!”
“这……这是谁对你胡说的?”
“太子殿下亲口说的,刚才,他还登徒子似地,搂抱着郡主狂吻……钺饱读圣贤书,断然没有抢夺他人所爱的道理,尤其那人还是太子的女人,我东方家也担不起这过错。”
“荣之玹这臭小子,竟然给我捣乱?”江璇玑气急地松了东方钺,转身就冲进库房庭院,正见荣之玹毫不避讳地赖在妙珺身边,丝毫不避讳林珠、翠茗、珍珠异样的眼神。
“荣之玹!”
荣之玹从容拥着妙珺抬头望向江璇玑,“娘亲寻我有事?”
“跟我出来!”
荣之玹握了下妙珺的手,跟着江璇玑走出库房庭院的月洞门,“娘亲,您不会是要与之玹清算聘礼吧?”
“你以为,普天之下,只有你财大气粗吗?以三年军粮为聘,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拴住我女儿?”江璇玑抬手凶狠地戳在他心口上,“这样害妙珺,你这里不会痛吗?”
荣之玹蹙眉低头,看女子尖利如刀的指甲,“娘亲,放开妙珺我才会痛!”
“你的皇祖母能让妙珺活几天?!”江璇玑愤怒地盯着他,“你扪心自问,若是你的祖母和妙珺针锋相对,你能委屈你的祖母,还是能委屈妙珺?”
“接下来,皇祖母将追究妙珺抗旨不尊,她必须尽快成婚,才能免于追究。”
“就算着急履行懿旨,也不能嫁给天宸储君!那还是抗旨!”
“所以,荣家可以再办一场婚礼,我以之玹的身份迎娶妙珺。”
江璇玑哑了半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之玹,你知不知道,是谁帮你保住储君之位的?你这样等同于……”
荣之玹:“父王是辅政王,背后还有荣家军,我怕什么?不过就是江山。”
“你肯为妙珺放弃江山?”
“妙珺不准我休了良娣良媛,是怕给荣家添麻烦,为何我们不能多为她想?”
江璇玑一时无言以对,眼眶却灼痛得难受。“之玹,我们不能为了成全你和妙珺,乱了大局!你以为我不想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吗?你以为当初你祖父是故意拆散你们吗?说到底,不过是为了……”
荣之玹:“妙珺说,前世我便是天下霸主,这江山也没什么好稀罕的,此生我只想守住荣家和她!”
江璇玑却忽然陷入莫名地恐惧。一个自打儿时便收买人心筹谋天下的人,忽然说不要天下,这是疯了!
“之玹,你知道,娘亲是怕你得来不易的一切付诸东流!”
荣之玹双膝跪地,“娘亲和爹的疼惜,孩儿岂会不知?但,您和爹一再妥协,换来得不过是旁人一欺再欺,从今往后,我们不如强硬些。儿子只期望,您和爹,与我和妙珺共进退。”
江璇玑被跪得惶恐,急急地退了一步,却握着拳头不敢答应。
妙珺到底是惧怕荣之玹被母亲为难的。她自月洞门里柱子似的立着,一动没动,泪却失控,如一场大雨,无法收拾。
迟迟没有等到母亲的话音,她深吸一口气,迈出门,“娘亲,我不要嫁给荣之玹,我要嫁,就嫁给天宸储君,至于太后的追究,女儿自会处理。”
荣之玹匪夷所思地看她,“荣妙珺,你脑子进水了?!”
妙珺甩了甩头,眼泪甩飞一大片,自嘲地破涕为笑,“我脑子的确进水了,不然,怎么会从眼睛里流出这么多泪水?!”
“傻丫头!”荣之玹被她的话逗笑,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这些事,不该你来承担,一切有我!”
妙珺懊悔地拥紧他,“我是糊涂!竟误解你和你祖母是同样的人。”
“我一直都是比祖母更不择手段之人,不怪你这样认为。”荣之玹疼惜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听到身后脚步声远离,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早已不见江璇玑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