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嗯?怎么回事?”
白清梦被碧玉的声音唤回神,她愣愣的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奴婢说坤宁殿全都安置妥当了,娘娘看要不要再添些什么摆件?”
“嗯..你这么问本宫一时也想不出还要添些什么,直接过去看看还需要些什么吧。”
白清梦沉思了片刻站起身来,碧玉听到她说要亲自过去,忙叫来宫女为她整理仪容,待一切收拾妥当,白清梦便乘步辇往坤宁殿而去。
坤宁殿就是未来皇后居住的地方,范旭的大婚日很快就要来临了,虽说各项事宜都是由司礼监操办,但她作为太后也不能不闻不问。甚至她反而要感谢这场婚礼的及时,可以让她从与叶如卿之间的繁杂思绪抽离出来,转移大部分的注意力。
那日她与叶如卿说开之后,一开始他并不同意,但她的态度十分坚定,那天...她真的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而叶如卿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人,不仅被她接连说了不少刺耳的话,在他试图妥协后也仍旧没有换来她的让步。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能容忍自己的尊严一次次被踩在地?叶如卿最终还是没有继续纠缠,他走之前的脸色黑沉得可怕,最后丢给白清梦的话是“好,那就如你所愿。”。
如你所愿。
白清梦现在脑海里还在反复浮现着这句话,当时叶如卿说完以后就转身离开了。白清梦看着他的背影她除了松了口气其实心里是有点苦涩的,但她确实受够了他的疑神疑鬼,如果他至始至终都不曾信任她,那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呢?
更何况他们俩的地位是如此的不对等,即使她是高高在的太后,但她很清楚,叶如卿手的权势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她。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不能随心所欲,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她的一举一动都只能在他允许的范围内。如果,如果她是这个时代的人,或许可以忍受。可是她的灵魂接受不了这样子的不对等。
白清梦是觉得有些压抑的,即使她自己对叶如卿有感情,她承认,她会情不自禁的喜欢叶如卿,但这些都不足以与他给她带来的桎梏感相抵消,她是个热爱自由的人,在这皇宫里这个巨大的金丝笼里已经让她感到束缚,她不想要再多一段这样不被信任又带着压迫的关系。
白清梦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收回了杂乱的心神,眼看着坤宁殿就要到了,就瞧见不远处的树下恰好走来一行人,领头的人身姿挺拔,穿着墨紫色的飞鱼服,俊美的面容线条冷硬,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他看到白清梦这边的队伍便停下了脚步,不过来也不离开,只静静地站在那儿注视着她。
两个人已经有好几日未见了,一次见面还是在御书房,白清梦为范旭送补品去恰好碰见他在里面,她放下补品就立刻离开了,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他。
只是当日他那幽深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和今日的如出一辙。
步辇很快就把叶如卿丢在后面,但白清梦仍能感觉到他一直注视着自己,从两个人分开到现在,他没有来找过她,给了她一直想要的清静。这样再好不过了,就这样吧,白清梦闭眼,把心的最后一丝涩意给压了下去。
叶如卿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白清梦的队伍消失在视线内,他紧紧握住手的刀鞘,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
她不愿见到他,那日在御书房是如此,今日依旧如此,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他,叶如卿脸露出一抹讥讽的神色,往日他觉得她心肠软,现在他才知道她的心软是要看人的,在面对他的时候,她的心可以前所未有的硬。她对自己,过于狠了。
他觉得自己很蠢,竟然会以为做出退让能换来她的软化,他从未对哪个女人动过心,活了这么多年,他把所有的热情和冲动都耗在了这个女人的身,自从他确定自己想要她之后,他就一直在着手计划两个人的未来,他不会让她永远被禁锢在宫,只能和自己保持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要给她一个全新的身份,让她能光明正大做自己的妻子,他以为她也是这样想的,即便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如他那样深,但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他也能看出来她的情愫,那些喜悦和羞涩绝不是假的,况且他是她唯一的男人,迟早她会像他那样完全交付出自己的感情。
她说他不信任她?或许是吧,在他亲眼目睹过她与肖肆出宫私会后,他要怎样才能说服自己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一丝芥蒂?肖肆看她的眼神再明显不过,而她回望过去的眼神里也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怅然,他不是傻,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忍住不对肖肆出手?
只是给他赐婚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然而就因为这样她竟要和他决裂,好得很,反正肖肆都已经出家了,他只需牢牢地守住她,就不信她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叶如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大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